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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同人)巍澜衍生·厚德·如晦(40)

作者: 决明行香 阅读记录

那礼部尚书领旨,连带宫人们退下。裴文德才走到他身边,轻轻按着他的太阳穴。

朱厚照仰在他怀里闭着眼,少有的流露戚哀神色:“文德,连皇叔也走了。”

裴文德身手揽住他,俯身低头在他肩上:“生老病死,不是谁能控制的。好在小王爷如今也十二三了,能成事的。”

“是啊。可惜不能随意接他来京了。”朱厚照握住他的手,歪头轻轻合上眼睛。“文德,我想歇息一会儿。”

“放心,我在这儿呢。”裴文德反手握住他的手。

一时屋内寂静,悠远的呼吸声与窗外雀儿叽喳交错。

朱厚照没多久又睁开了眼睛。他揉揉裴文德微僵的手腕:“我怎么又睡过去了,这一阵子总是觉得困顿不堪。”

“皇上,别给你晚上睡不着觉找借口。”裴文德凑近了咬耳朵:“合该把觉放晚上睡的,现在睡多了,晚上又折腾微臣。”

朱厚照摩挲着他的下唇轻笑:“裴卿忘性也大,是谁夜夜缠着朕不放的?朕可委屈了。”

他两人笑闹还不够,却见一只白鸽逆着光落到窗格上。

裴文德取下信笺,那鸽子啄了啄他的手腕。他把那信递给朱厚照,便去一旁取了鸽食和水盅来。鸽子还没吃几口,身后却“啪嗒”一声。

朱厚照手边的折子尽数摔在地上,而他手里颤抖的拿着那信笺。脸上尽是不敢置信的阴郁。

裴文德甚至隐约察觉到了一股戾气。

“阿照?”

他走过去拾起折子,眼光一瞥,看到那信笺上几个字,登时脸色巨变。

“兴王乃中毒而亡。萧”

那最后一个萧字甚是扭曲,最后一竖歪歪扭扭撇出了纸外。

“是唤云的字。可为何这样潦草?”朱厚照把信笺收起,阴沉着面孔,愣愣坐着。

这一年多来,他实则从未放心过萧唤云先前所云。但北有王勋张永,湖广江西又有王守仁暗中盯着,安稳如常,甚是迷惑人心。而诸家皇亲重臣,又皆是奉礼守规,年节时常进贡皇上太后,甚是一片安乐祥和之像。

但朱厚照清楚,萧唤云既然同他说了,便不会是空穴来风。

“我不放心。”

“我陪你去一趟安陆吧。”

朱厚照与裴文德几乎同时开口。

朱厚照抬头看着裴文德,他把那信笺引火烧了,才道:“萧大人素来严谨,字迹潦草至此,恐怕她出事了。”

这话还没说完,只听的门外轻微动静,接着粉黛急切走进。

“爷,裴爷,太后不太好。”

张太后听闻兴王病逝的消息,老年人一时心绪不宁,中午吃的那半碗饭阻在胃里,这一会儿吐了不说,还失力晕了过去。

掌事姑姑见常年不来一次的皇上匆匆推门而入,眼圈一下就红了。

“母后。”朱厚照凑近前去,张太后昏睡着也是双眉紧蹙,并不安宁。

“皇上……”掌事姑姑低声道:“您……好好陪陪太后吧,这么些年,她也是一心为了您啊。”

朱厚照心中一事未平一事又起,偏偏又是他的母亲。平日里为裴文德的事情,母子间就疏远了些,何况帝王家本无情处。此时朱厚照心中五味陈杂,只是抓着母亲的手。

裴文德悄悄走上前了看了一眼,掌事姑姑见是他,很是为难。

“姑姑不用担心。”裴文德上前叩了个头:“微臣知道太后不愿见我,我……出去就是。”

朱厚照无奈看向他。裴文德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我去尚宫局,有什么事情叫我。”

等他退出太后宫中,才觉得一股压抑消散干净。实则太后常年点的沉香他始终闻不得的,宫外熏风一吹才好受些。

粉黛早就泡好茶等着他。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裴文德坐在圆桌旁,只不过对面坐着的变成了粉黛。

“爷总要陪太后的,这宫里,裴爷也去不得别的地方。”粉黛递上茶,“裴爷,太后若一辈子看不惯你,你要怎样?”

“该尽的孝照尽。”裴文德品了一口茶,却也是无奈:“总归阿照是我的人了,她不认也没办法。我每每在宫外磕的头,她不受,也总该知道。”

粉黛只是看着他,半晌又说不出什么来。

裴文德看着她屋旁鸽舍,走过去撒了把米:“萧尚宫没有同你说什么吗?”

“没有。”粉黛跟过去,低声道:“这半年姑姑寻常的信也不常送,飞往这里的鸽子,大多是兰陵本家来的,也无甚要紧事。”她迟疑一瞬,还是开口:“裴爷,可我总觉得姑姑出事了。”

此刻的安陆兴王府,灵堂四面垂白帐,兴王灵柩之后,巨大的“奠”字撞入眼中。

朱厚熜穿着素服手持竹竿跪在灵柩前,不言不语盯着香火气,悠悠盘旋而上,仿佛真的能带着人的灵魂飞往极乐。

死者已死,可生者却眉眼阴郁,乍一看,年幼的面庞上生出来一丝锋利冷漠的戾气。

“小王爷。”身后窸窸窣窣脚步声,在灵堂外停下。

朱厚熜转身,见着管家领来一年轻男子,长的眉清目秀,却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果不其然,管家说:“这位是兰陵圣手萧载先生。”

“萧某收到小王爷的密信,便赶来了。”萧载先是上前拜过兴王灵柩,才转身担忧道:“不知小王爷如此着急召萧某来所为何事?”

“你跟我来。”朱厚熜神色如常,领着他往王府后院走去。

直到内院偏僻处,再无外人,他才急切的跑起来。

不甚引人注意的偏院里,房门半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