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同人)巍澜衍生·厚德·如晦(46)
“小王爷又胡说,好好的修什么仙。”
木门轻轻推开,萧唤云端着食盒和药罐走来。嗔了熜儿一眼,转头看向朱厚照:“爷,吃药了。”
朱厚照颔首致谢,乖乖喝药,只听着萧唤云又在说熜儿:“前些日子说什么要辟谷,两天没吃饭就站不住,眼眶都陷下去发青。先前答应下王妃娘娘不再胡思乱想了,现在又在爷面前说这些。”
“萧姑姑,皇上都说了,梦是真的。”朱厚熜眼睛一眨:“大约是心诚所致,总能成真的。”
萧唤云被他堵的没话说,收拾了药罐便送出去。
朱厚照漱一口清水,半晌低声道:“熜儿,以后要善待你萧姑姑。”
“知道。”朱厚熜笑道:“毕竟是我堂兄欠下的人情。她也是真心为了我朱家的天下,知恩图报,应该的。”
朱厚照靠在窗边,眸中阴沉,拨弄那白鸽。
“我朱家的天下,却是我朱家人要毁了它。”
熜儿上前去,瞥了一眼裴文德的来信。
“宁王此举,真的太过分了。”少年低压着声音:“谋害宗亲,私通外邦,叛乱谋反……凌迟处死都不解恨。”
朱厚照听着这话从一个孩子口中说出,心中还是微微一惊。他转头去扶住他的肩膀。
“皇叔的死,朕一定给你一个交代。但你切不可……”
少年咧嘴一笑,方才的阴狠犹如错觉。
宁王不仅有足够强悍的兵力,黏连一线的匪贼,更重要的是,湖广江西这一片鱼米富庶之地,千百万的无辜百姓。
这牵制着朱厚照不敢也不能轻易动兵。
而令他稍稍心安的是,朱宸濠也收其所迫,只是划地而治,未敢轻动。
“我知道,急不得。”朱厚熜眨了眨眼睛,仇恨褪下,眼中仍旧清澈。
正德十五年元夕,皇上与兴王在安陆放出无数孔明灯。所为不仅是祈愿安宁,安抚百姓,更是希望朱宸濠看在一脉血缘至亲的份上,不要再起争端。
朱宸濠远远便看到了天空中飘着的孔明灯,却也只是坐在黑暗的府中,一言不发。
而在宣府,裴文德便衣走在街上,百姓沿街点起花灯,庆贺元夕。
一条街花灯璀璨,人潮熙攘。耳畔是热闹的欢声笑语。仿佛在这团圆的节日里,才能暂忘片刻国中危难。
一时恍惚,仿若京城西街一般繁华热闹。
如那时一般,他走过一盏一盏花灯,在下一个角落,应当就能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孔。映着暖暖光芒,眼中璀璨晶莹。
他第一次见朱厚照,便是在人潮中,静静望着他许久。
阿照那时手里拿着两张纸,眉梢眼角氤氲酒气,轻轻一瞥甚是动人。他不知说了什么,惹得一旁萧唤云置气。
他走到一边的灯笼旁取了火,手中宣纸一燃。
似是点着了寒症之人心中的一丝温暖。
那火光映着他的眸子,他无意的看过四周,却不知道早已落入一人眼中,悄悄藏下。
那时刘瑾还满头大汗的领着他在西街走。光影落在他如玉雕琢的脸颊上,自是一种少年意气的畅达逍遥。
“这位相公,放个灯吧!”
裴文德堪堪回神。
一旁摊子上,一个妙龄姑娘拿着孔明灯笑意盈盈:“上元节总要祈愿的。”
裴文德沉吟片刻,嘴角含笑,提笔写下一行字。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那姑娘轻轻念出来:“这位相公,此话何意?”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裴文德轻轻落下一个“照”字,走到一旁去火来。
“此话,是在下想一个人了。”
朱厚照手中握着孔明灯,忽然转身往北望去。
城楼之上摆了一长桌,将士们放灯,熜儿在一旁磨墨。
“堂兄,怎么了?”
“没什么。”朱厚照轻声道:
“朕……想一个人了。”
殊不知北境之外,也悠悠升起孔明灯。
“王子殿下,该回帐了。”
达延汗坐在一旁喝酒,看着浩淼夜空中,悠悠晃晃一盏孤灯。
山南山北隔万里,此时此地当同心。
冬雪化尽,春日和煦。
达延汗率兵叩响了大明的国门。王勋裴文德相互调配,北境之战正式开打。
军报一封一封发往湖广,而此刻朱宸濠也亦出兵。
令朱厚照措手不及的是,王守仁领兵途中遇刺重伤。一时两方夹击,朱厚照排兵相抗,不得已暂退往长江以北,隔江驻守。
裴文德听到这个消息时,刚刚灭了达延汗一支精锐,战士们意气风发。
信鸽往南飞去。
朱厚熜接过信,颠了颠,还有些分量。
春日江风暖,朱厚照轻轻展开信笺,忽然片片绯红迎风而起。
“阿照,北境安定,无需挂心。长江之南,终可收复。及,宣府漫山花开,寄往南去,谢君心意。”
“是桃花!”熜儿高兴的大喊。
朱厚照握住掌心两三瓣馨香,远望长河浩浩汤汤。
夏日来临时,长江却突发洪水。连日暴雨水涨,南岸尽数被淹。
然朱宸濠却只是布兵北战,任凭洪水淹了村落市镇。此举一发引起了民愤。
而江北虽也有水患,却是朱厚熜提早便想到了此事,提前安排下去,竟也无什么太大损失。
于是在一个夜晚,江南百姓自发出城,助剿匪军渡江。及王守仁伤势大好,骑兵突袭,再度将叛军逼往江西。
天险已过,往后便是平川丘峦,易攻难守,加之民心已散,王守仁领兵不过五十余日,在一个秋夜端了宁王叛军的大营,生俘朱宸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