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同人)巍澜衍生·厚德·如晦(58)
众人奋力把人拖出,粉黛已经哭的喘不上气。
“裴文德……裴文德你醒一醒!”
“裴大哥还有气!”朱厚熜握住他的手:“裴大哥,皇上还在等你!!”
雨势渐渐变小,雨水冲去他面上尘埃。
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
裴文德睁开眼,恍然天光落下,柔和如那人的目光。
“醒了!裴爷!裴爷!”粉黛紧紧扶着他,跪地而叩。
“上苍有好生之德……他原不该死的,他原不该死的!”
“我就知道,他能救醒你。”朱厚熜抹一把脸上泪水,喜极而泣:“裴大哥,咱们回京!”
“文德……”
“文德……”
“你要好好活着……”
裴文德一梦惊醒,那声音油然在耳畔萦萦。
轻纱中洒落柔软的光芒,晃得眼前迷蒙。当有一人轻轻走近,身上抚上他的额头。
手心微凉。
不是阿照……
“裴爷,你醒了。”
裴文德眼前渐渐清晰,却是一白衣女子在一侧看着他。
“萧先生说你醒了就要把这药喝了,来。”
粉黛眼圈微红,扶他起身,端过药碗。
裴文德后脑生疼,却还是接过了药。他一边喝,一边听粉黛说,自己被压在石下,好在没有烧伤太多。
“是你……福大命大。”粉黛接过药碗递上帕子:“没怎么伤到,只是被烟迷了,休息几日就好。”
裴文德定定看着她。
粉黛错开他的眼神,起身去倒水。
可身后裴文德轻轻开口。
“粉黛……”
“怎么了爷?”
她转身,却突然看到他呆滞的目光。
那声音嘶哑,渗着决然的寒意。他说话很轻,但却如他那把刀一样,直刺人心。
“……你在给谁穿孝?”
“珰啷”一声,药碗跌在地上。
裴文德终于意识到哪里出了差错。粉黛素来喜好红,从来没有穿过一身白衣白裙。
且这衣裙是麻制,她发间也没有首饰装点。
粉黛眼神躲闪,蹲下身去捡碎了的碗片。那锋利的碗沿划破了手指。
裴文德起身,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粉黛,你在给谁穿孝?”
门外日光正好,他缓缓转头。
这里是兴王府,四下都挂了白幡。朱厚熜、兴王妃与沈庆皆穿孝服,王府的下人也是腰系白绸,甚至萧载,也是一身白衫。
他们所有人都在望着他,眼中难掩哀伤。
“裴大哥……”朱厚熜走近几步,伸出手来似要安抚。
可裴文德还是攥着粉黛的手腕,再一次问出那个问题。
“你……你们……在给谁穿孝?”
“裴大哥……”熜儿狠狠一吸鼻子,挤出一个笑颜:“裴大哥,你才刚醒,不该起来的,还不快去躺一会……”
裴文德苍凉的目光落到粉黛身上,她失力跪坐在地,泪水浸满了脸颊。
“裴爷……”
“皇上……驾崩了。”
☆、20
20
正德十六年三月,明武宗朱厚照病逝。
张太后与内阁首辅杨廷和决议,兴王朱厚熜宜当继承大统,不日迎接入京。
马车再度进入京城,国丧期间,春日也静默如冬。
紫禁城的正门金水桥外,百官恭贺新皇。
而他的车架,悠悠晃晃驶入了豹房。
四处垂白,一丝生息也无。车门打开,柔和的风涌进来。
萧唤云白衣白裙,银簪挽发,痴痴在门边立着。看着他终于走下了车子。
于时云海沉沉,洞天日晓,琼户重阖,悄然无声。
裴文德推开门去。
浓郁的药香气还不散,屋子空洞洞的。但被褥还好好放着,桌上摞着不少奏折信笺。墨在砚里,笔悬架上。圆桌上搁着他最喜欢的一套茶具,仍是两杯倒扣,两杯正放,茶壶中水汽冉冉,还温热着。屋角架上搭着两人的旧衣,叠在一处。
床头端放着一个木盒。
裴文德走过去,靠在床边。被褥里还有着熟悉的气息。
木盒轻轻打开,信笺滚落出来。
每一张都是他的信,边角摩挲的发毛。
萧唤云轻轻走了过来,在他身边放下一样东西。
“他说,这是给你的……”
清香缠着鼻尖,那人衔花而笑。
借山寺桃花,赠一枝晚春,谢君心意。
裴文德捻起那一枝桃花,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将那桃花护在心口,埋头痛哭出来。
他一路都没有太过悲伤,所有人说的话,都像是一个笑话。
他们所有人都在骗自己。
阿照他怎么会死?
才十六年,他的王朝才只有短短十六年。
可当这间屋子再也没有那个人的气息,一对茶杯只需要倒满其中一个,床榻空了一半时,他才意识到,他们不是说谎。
只是他不愿意信罢了。
“皇上……金口玉言……”裴文德闭着眼,贪婪而绝望的呼吸着被褥里还沉沉的他的气息,却觉得心口哪里空了好大一处,再也
感觉不到跳动。
“皇上,你骗了臣……是你说要接我回家的……”
“可我回来了,家却没了,你却没了。”
“阿照……我的家呢……你又在哪里啊……”
裴文德恍惚睡去又醒来,不知何年何月。
粉黛再一次敲开门送饭时,他还是紧紧合着眼。
“你这是……一心求死吗?”她走到床边,低声道:“他为何不让你回来,你还不知道吗?”
裴文德睁开眼睛,双眼无神。
“太后要杀你,他当时身体已经撑不住了,为了护住你,不得不把你派往安陆,好让小王爷……皇上可以帮你挡下太后。”粉黛看了眼窗外:“今日,新皇继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