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之大国崛起(180)
苏迹的心被狠狠的一刺,疼的滴血,却无话可说,只能喃喃自语般的说:“对不起,对不起。”他不知道这到底是说给谁听,可除了对不起他还能说什么?
这一刻他无比痛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回来,为什么要去建狗屎新领地?为什么不当时就把有邹全杀了?
想到这里,“啪”,他又给了自己一耳光。
“哥哥!”苏苏害怕的喊。
“苏苏你过来!”苏丰一把扯过抱着苏迹的小妹搂在胸前,然后抬起头,仇恨的看着他们的大哥:“你不是我大哥!你走,你走!”
苏迹一阵难过,本来就悲愤的不能自抑的他一口鲜血涌上喉头,他闭了闭眼,硬咽了下去,不能吓着他们,不能。
“你走啊!”苏丰愤怒的推他。
苏迹将他死死的揽进怀里,一下一下摸着他的背,哑着嗓子说:“阿丰,别闹了,别闹了,阿母看着呢。”
在他一下下的安抚下,怀里紧绷的身体渐渐松懈下来,肩头湿湿的,他知道,这孩子哭了。
“是我没照顾好阿母,是我。”苏丰哽咽的自责:“你交代给我的,是我没保护好阿母。是我没用,是我没用。”
苏迹紧紧的抱着二弟,连连摇头:“你很好,很好了,是大哥不好,大哥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们。”
“哥哥。”苏苏不知所措的哭喊。
苏迹把小妹也揽进怀里,心头酸涩难挡,三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哭成一团。
☆、复仇
这一战有苏几乎家家房前的树上都涂起了白, 一杆杆涂白了的树干就是一幅幅打起的白幡, 静静的立在那里, 昭示着生命的凋亡。满部落都是呜咽的哭声,在风中飘荡着, 久久不散。
八十九条鲜活的生命在在这场战争中永远的闭上了眼, 再也看不到初升的太阳。这一战有苏整整去了近五分一的人口, 其他侥幸留下性命的几乎个个挂彩,人人带伤, 能全须全尾的活着都是老天保佑, 损失可谓是惨重之极。
这就斩草不除根的下场, 苏迹的心不停的抽搐。阿母的死让他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的清醒与自厌之中, 是他的优柔寡断让家人族人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是他自以为是带走了大批的有生力量让族人没有还手之力, 是他的偏听偏信以为敌人没有了神就真的没有了威胁力, 却没有去实地考察,只是一心只想着逃跑。
是的, 他扪心自问,什么建设新领地,什么带大家过好日子,什么没有力量不足以抗衡, 不过是他逃避的借口, 逃避战争,逃避死亡,逃避这个残酷的社会规则。
他就是个怂货!他深深的唾弃自己。
再一次, 他深切的认识到自己就是一个和平世界来的普通人,总是以和平年代的眼光和思想去看待现在的世界,总是想能不动武力就不动,你好我好大家好。他总是奢望于贸易带来改变,而忘了武力才是立身的根本。
是,他加强大家军事训练,可那也只是想要自保而已。就算亲身经历过战争的残酷都没能改变他骨子里和平世界带来的遗产,所有的激情与热血都跟战争无关。哪怕他也曾经当过兵。
他望着沉默耸立的瞭望台,族人说要不是有这个台子,他们早早的就发现了敌人,部落死伤会更严重,多亏了首领先见之明。但他内心深处却在嘶吼,不够!根本不够!他的亲人还是被杀了,没有了,他就该建个军事基地,建上厚厚的城墙,架上投石机,重型弓弩,摆上滚石热油,亲人族人一个不少,侵略者有来无回!
苏迹幽幽的注视着部落里涂白的小树,一股悲寂仓惶无言的弥漫着,让这个秋天感觉格外萧瑟。
那些树都是族人迁徙到这里才重新种下,还有人跟他商量能不能把它们也带到新领地,老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看见,带去这些也算了找个心安。当时他一口就答应了,他还清楚的记得族人脸上的神情,满足而幸福。可如今,树还在,人却只能永远的留着在这里,再也看不到心中描绘了一遍又一遍的新家。
部落中央架起三座柴台,死去的族人被一个挨一个摆在上面,包括他的母亲。他的母亲是那样单薄,几乎被柴草淹没,他不由的上前再给她理理衣襟,手指抚过他冰凉的脸颊,认认真真的把粘在脸上的发丝抚平。去世了人脸真的不好看,灰蒙蒙的惨淡,可他就是想看一眼,再看一眼,这是第一次让他有家的阿母,这是他的阿母。
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淌。
不能哭,不能。他扬起头,把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憋回去。弟弟妹妹还在看,他要扛住,死扛。
除了火葬人的台子,他们还搭了一个小小的台子,那是专门为保护主人而死的老虎搭建的。就是苏迹家那一只,非常通人性,死之前还在拼命扑杀敌人保护主人。苏迹发现的时候它已经倒在了地上,可嘴里还死死的咬着敌人的一条腿。
几个柴台上摆满了离世的亲人,男女老少不分先后,一个个了无声息的躺在那里,怵目惊心。
火把已经点燃很久,可苏迹却不论如何都下不了手。
目光一次又一次的望向平静的躺在柴台上的阿母,无数的话梗在喉头却半句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的抓着火把,紧紧的。
“首领,天快黑了。”老阿父的声音越发的嘶哑,浑浊的双眼望着远方,苍凉之极。
苏迹像是忘了时间,木木的看了看天,晚霞灿烂的如同最后的生命在燃烧,红的似火,可却不能给他半分温暖。
“是要黑了。”他默默的低语,声音很低很沉,不知道是说给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