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响二十一克与灵魂(19)
我问自己。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断从她的身体穿过，我触碰不到她。
我拼了命的叫她的名字，我走到她的面前呼喊她。穿过的不止是她的身体，还有钢琴，还有房间物体的一切。我是不是死了？现在的我只剩下灵魂，我发现一旁躺着一个人，那是我的身体，没有一丝反应的躺在床上。
不，不可能，这是演哪出？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唐宁我在这里，我是秦律。我在这里，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我控制不住现在的情绪，我挣扎，我呐喊，我揪着这颗心。
不管我如何呼喊，她都听不见。眼前的一切让我跪在地上，让我的眼泪不停往下流。
我接受不了这一切，发生的一切，换做别人又有谁能接受。她哭了，哭得那么让人心痛。她在我面前流泪，而我什么都做不到，就连她都抚摸不到，安慰不到。
我走到她面前搂着她，哪怕会穿透过她的身体，哪怕是触摸不到，哪怕只能静静守护她。
她演奏完以后，坐在我的床边哭了，她没有说话。不要哭唐宁，不要哭，我在旁边搂着她，直到她入睡。
我起来观察眼前的一切，这里是木屋。房间里面的东西全部都摸不到，抓不到，我用力踩脚穿不过地板，手穿不过窗台外面，下不了楼梯，我只能在这间房间里飘荡。
医生上来了，他轻轻叫醒了唐宁，医生说：“你现在要好好休息，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唐宁有了我的孩子，万欣喜若狂的欢呼，跳跃。
唐宁说：“嗯，我下去做饭。”
医生打了招呼说：“你多加休息，有做饭阿姨，不要太劳累对孩子不好。”
她点了头下去，我喊她：“唐宁，孩子？让我看看我们的孩子。”我走在前面拦着她，她的身体从我面前穿过。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对我如此残忍，我傻傻坐着，体会这种撕心裂肺的痛。医生在看着我的情况，我到医生面前说：“我在这里，我是秦律，我在这里。”他没有反应。
不管怎么喊叫都没有用，他们都离开了，只留下我和这没有溃烂的身体，意识开始慢慢模糊，是不是连灵魂都要消散了？
医生对我说：“刚才你对着他弹钢琴，他的身体有些反应，以后经常弹给他听，这样对病人有好处，我先走了。”
我留医生吃饭，他很客气的拒绝了。医生每天都会来观察一次，接下来都是交给护工。听到医生这样说我很开心，本来以为我什么都帮不到忙，原来我还有一点用处。
给了一个沉睡中的王子一个晚安的吻，我摸着他的脸，他的体温传来安心的温度，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你，也不会有我。
我每天早晨都到他身边弹奏二十一克，每次弹完我都会感到安心，心里的丧失感渐渐消退，他就像在我身边守护着我一样，而不是我守护着他。
每次她弹起这首二十一克，我都会在沉睡中醒来，不管怎么呼喊她，她都没有反应，时间久了，我也慢慢习惯了，还是我不得不习惯。
她时常陪我聊天，她说：“孩子刚才踢了我一下。”我好想摸着她的肚子，感受一下孩子踢她的感觉，感受一个做爸爸的感觉。
那种抚摸不到她的心情，我到现在都无法习惯，应该是，永远都无法习惯。
多想摸摸她肚子，多想跟她们说说话：“唐宁我在这里，孩子爸爸在这里”我不知道是老天给我的惩罚，还是老天给我的幸运。
阿姨时常约我吃饭，她说：“别老是呆在木屋，会憋坏的，多出来走动走动。”
我觉得我很幸福，好像有两个妈妈，我说：“嗯，知道了。”
阿姨给我配了个司机和一个佣人，我推迟不了，她说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孩子。
吃饭时阿姨说：“可以的话，能不能叫妈妈。”
我看着她延迟一下，不好意思说出口，然后她笑着说：“没关系，其实叫什么，不重要。”
我低头说：“嗯。”
一天有二十四小时，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孩子跟着时间慢慢长大，医院产房里面，两位妈妈叫我别紧张，她们两个跟相声演员一样。
我妈说：“呼吸，放松，呼吸，放松。”阿姨也跟着做起动作来。
搞到像她们生小孩子似得，我现在想笑，但是又痛，不行，这样我会崩溃的。
☆、第四十章
别人生小孩我不知道，我生小孩怎么会这样，独自一个人的产房，医生护士加起来七八个人。这也太夸张了，之前看过这么多资料，现在都是白看了。
头脑一片空白，听到孩子的声音，阿姨说：“是个男孩，是个男孩，我要当奶奶了。”
我妈说：“我要当外婆了。”隐隐约约看到她们感动到流泪。
出月后我带他来木屋，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他在摇篮舒服的睡着，这一首二十一克，是我每一次来都必须先弹起的曲目，把它弹完后，觉得秦律就在我身边。
一首二十一克唤醒了我，这一觉我睡很久很久，连她生下孩子都不知道，我作为她的男人我觉得自己不配。
她把孩子抱到我床前，把他的小手放到我手心说：“宇宣，他是你爸爸，快叫爸爸。秦律他是我们的孩子，如果你听到就握住他的手。”
我听到了，我看到了，我多想握住，抱住，可我办不到。我哭着、呐喊着，双手不断敲打那具躺在床上无动于衷的身体，都一次次穿过，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触碰。
现实是多么残忍，它逼着我认同眼前的一切，接受眼前的一切。只能让我默默看着，唐宁笑着说：“他长好像你，看这鼻子，还有这眼睛。”
我在他们母子旁边回答说：“嗯。”她说一句，我答一句，哪怕她听不到，我都会轻轻附和。
我伸手轻轻抚摸我的孩子，他哭了起来。
唐宁立刻抱了站起来哄他，他是不是察觉到我，我站起来靠前去说：“孩子，爸爸在这里。”他哭的更厉害了，他一定是感觉到我。
唐宁抱他往楼梯走，她说：“是不是饿了，妈妈给你喂奶。”我就在楼梯口挡住，可他们就这样穿过了，这一刻，我跪下了，眼睁睁目送她们母子离开。
我的眼泪不停滑落，明明不是死亡，为什么比死亡还难受，还痛苦。
阿姨约我们出来吃饭，说是要见见她的孙子，其实是想让我们母子到她们家住，住那座孤零零的房子。上次已经拒绝了她，觉得她不会就此放弃。
吃饭时她又提起，她说：“唐宁，上次我们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直接回绝说：“宇宣住在我家也不会差到哪去？”
她看着宇宣可怜兮兮的说：“你们家是租的，这样对孩子的成长不好，我这个做奶奶的，只是想让他过得更好。”
我静静的看着孩子，我只想守护着你，守护着他，我说：“比起那个家，他在我家更像家。”
阿姨说：“什么事我都一直顺从你，这次不能听一听我的话吗？”
我还是那么坚决的说：“不能。”
阿姨激动的说：“你不能这样对秦律的孩子，不能这样对我的孙子。”
阿姨的眼睛闪出一丝泪光，不过我不能让宇宣在那个家，一个空壳的家，那个没有温暖的家，在我家成长多好。
我起身说：“阿姨对不起，孩子是我的，他的生活地方由我自己决定。”
我抱着宇宣离开时听到阿姨说：“你不能这样对我秦家的血脉。”
隔天我们家就收到律师函，我颤抖的手拿起来律师函，我知道她是有钱人，官司打不赢她。那现在怎么办，现在想到的念头是离开这里。
吃饭时爸爸说：“现在你爸找到看门的工作，虽然不是什么高档的工作，但是平凡生活是没问题的。你妈也在上班，家里没什么可以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