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之将门冷后(276)
礼官口中念念有词,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听进心里。皆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冲上去看看榜上是否有自己的姓名。更是在礼官的轿子和京畿营的侍卫们离开之后,所有人都一涌而上,前排有大嗓门的好事者一个一个读着榜单上的名字。
有人欢喜有人愁。
叶挽紧紧盯着下面的叶文溪,他模样看上去并不着急,只是略有些期待的站在路牙子上,等着挤到前方去的小厮回来给他报告消息。
“你这二哥看上去倒是信心十足。”花无渐不知什么时候结束了和元炯的对峙,站到了叶挽的身边。百无聊赖的拖着下巴微微弯腰,将重心都撑在窗口之上,怎么看都慵懒魅惑十足。
叶挽回头瞥了眼,元炯已经带着侍卫一起离开了,房中只留一脸警惕的看着这里的甄玉,还有正在大快朵颐的段弘杨,和一脸莫名的周建刘方隅两个。她重新看向窗外,笑道:“许是这几日用功了,成竹在胸吧。”
叶文溪的学问到底如何她也不知情,叶家二房后来做了什么她也并不关心。有荣氏在,王氏又被赶回云州去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牵扯不到叶骥一家的身上,她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好了。
放榜后几刻钟,下面的人群已经比一开始少了一大半,离开的大多数都是落榜了垂头丧气的举子。
叶文溪还在路牙子上站着,只是看他豁然咧到耳根子的笑脸,想必是榜上有名了。
叶挽好奇的歪着头,对周建道:“阿建,能帮我去看看叶文溪是第几名吗?”她右眼皮微微跳动,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周建脸一红,还没开口呢就听甄玉道:“我去吧。”他站起身,都没有看叶挽就径直朝着楼下走去。
叶挽这才想起来周建和刘方隅两个是不怎么识字的。尽管斥候营的训练项目被她改的增加了文化内容,因为身为斥候营的一员要是不识字以后出任务会有诸多的限制。但是要周建在这么茫茫的三百人里找到叶文溪的名字还是有些困难了。
她有些惭愧,越发觉得自己最近对手下有些不怎么关心。一方面又非常感激甄玉,能如此体贴的想到这一点。
见她神色变幻莫测,花无渐挑眉道:“怎么,改变主意了?是不是觉得除了那个冷面阎王,世上还有诸多的好男人,比如那臭小子,比如我?”他笑的十分恣意,却又让人不反感这玩笑。
叶挽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褚洄哪里就是冷面阎王了?还有,怎么可能会有人莫名其妙的觉得其他男人好嘛,爱情可是盲目的!
见她不愿搭理的面瘫脸,花无渐像是得逞了一般哈哈大笑了两声,指着下面的叶文溪道:“不过他一点都不像你二哥,真是蠢的有些天真。”
☆、第206章 不用顾及我
叶文溪不光是蠢得天真,就连榜上的名次都让叶挽大跌眼镜。
他竟然在这次的会试中进了前十,还将将好卡在第十名的位置上。
倒不是叶挽看不起叶文溪,只是配合着他先前的表现还有苏氏迫不及待的想要帮他作弊来看……叶文溪能进前十实在是太令人怀疑了。
不过不光是叶文溪,还有更多的人引起了怀疑,因为这次榜上中了贡士的有不少都是平日里成绩并不算太好的官宦人家的子弟。小到外地的地方官的公子,大到朝廷二、三品大员家的公子,至少有四五十人都是在平日学堂里没什么本事的纨绔,此次科举却是名列前茅。
榜单一出,整个燕京在一下午的时间炸的天翻地覆。
霜蝉高悬,静谧的冬末夜晚带着萧萧瑟瑟的冷意,令整个燕京城都不得安眠。
叶挽解了束胸穿着中衣,懒洋洋的给房间点上一盏灯,好笑的看着身上还带着寒霜之气的褚洄,道:“终于回来了?”
“嗯。”褚洄将还沾着霜露的外衣脱了,挂到屏风之上,手上竟然冷的结了淞。他随意拍了拍手,将手上已经划了水的珠子拍掉,清冷的眉目带着一丝懒散舒适的恬静。
叶挽将灯罩笼在蜡烛上,扬起眉笑道:“这几日事情做的很顺畅?”她朝着榻边走了两步,看那将军大人已经懒散的在她床边倚下,不由没好气的抄起了胳膊。
“嗯,顺畅。”褚洄乖巧的回答。冷峻的面容在摇曳的烛火下难得的显得十分柔和,连带着那有人灼目的桃花眼也没有平日里的犀利,而是温柔的不似凡人。他伸出手随意一揽,将叶挽揽在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此时已是三更天,叶挽打了个呵欠,轻声道:“我也是随便猜一猜,希望曾家倒霉的人数不胜数,但是有能力让曾家倒霉的却是不多。此次科举榜单问题这么大,身为监试的曾如琥和荣老大人定是首位被怀疑的目标。荣老大人不太可能,他已经这把年纪,一生素来清正廉洁,不会在科举上动什么手脚,荣大人在大理寺当差,大理寺情况特殊,不管谁上了榜对荣家来说都没什么区别。曾家就不一样了,已经势大滔天,中举的贡士们都要成为曾国公的门生,自然是多多益善了。所以这次科举出了问题,最后牵扯出来的一定是曾家。”
“嗯,挽挽真聪明。”褚洄低声笑道。
叶挽揪住褚洄垂落胸前的发丝,在指尖绕了两圈,奇怪的问道:“只是你要对付曾家,不觉得这么做太明显了吗?矛头越是指向曾家,曾家就可以推说是被人陷害,毕竟谁会这么傻乎乎的告诉别人‘我是得利者,你们都来怀疑我吧’?”
“若曾家当真没做过自然是不怕别人陷害了。”褚洄淡道,眼中闪烁。“只要他做了,不管做的再隐蔽,都是不可磨灭的铁证。”
叶挽心头一跳,皱眉道:“你是说……叶文溪?”
“嗯。”褚洄见那双素白的手绕着自己黑发,剑眉微挑,一手捏上了叶挽的耳垂,轻轻磋磨。“除夕夜在叶家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叶苏氏断绝了走荣氏这条路子的心思,让叶驰去求了萧天慕。”
“这件事跟齐王也有关系?”叶挽大惊。
“叶驰一直都是萧天慕的人。早还在云州的时候就是了,不然你当叶驰这种出生,没有个后台拿什么去跟正房所出的叶骥抗衡?纵然其中有叶骥谦脱的因由,但叶家产业的所有管事都不是蠢蛋,区区一个贱妾生的儿子罢了,凭什么骑在长房的头上。”褚洄道。
叶挽的秀眉几乎都要拧成了麻花,看的褚洄乐得搓了搓那眉。“不对啊,叶驰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妾生子,怎么可能搭得上远在陌州的齐王呢?”
“互相利用罢了。当年的萧天慕也穷的很,有人想要上门送银子来,他当然是乐的接受,只要明里暗里的帮叶驰一把,叶驰自然就能将叶家吞下了。”褚洄解释道,“当初叶驰女儿占得入宫名额的事情,也是有萧天慕在其中插手。此次叶驰只是为了儿子的事情又去求了一把萧天慕罢了。”
“那跟曾家又有什么关系?”叶挽只觉得自己脑子都不够用了。叶驰是萧天慕的人,为了叶文溪科举的事情去求了萧天慕。可是齐王从来都不能插手科举的事情呀,怎么就能这么顺利的帮了叶文溪呢?
褚洄看了叶挽一眼,只觉得她呆愣的模样可爱不已。他声音温柔,慢条斯理的解释着。“不是跟曾家有关系,是跟曾如琥有关系。”曾如琥才是这次科举的监试,而不是曾家。
叶挽不是个笨蛋,褚洄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自然就懂了。只是越听懂越觉得心惊胆战,不由睁大了眼睛:“你是说,曾如琥是瞒着曾家给叶文溪泄了题,他是瞒着曾家跟齐王搭上了关系?”可是为什么呢?曾家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别说曾如琥了。红极一时的曾老国公是他亲爹,当今圣上是他的亲外甥,权倾朝野的曾后是他亲妹妹,他这已经相当于是大燕无人可及的地位,怎么会冒险去跟齐王搭上关系?或者说,他怎么会看得上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