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之将门冷后(637)
他们两人的正中间像是被隔离出了一个真空的圈子,方圆几丈之内都没有任何人靠近。一是不敢靠近,因为他们之间是真正的高手与高手的对决,随便击出的两掌都带着排山倒海的毁灭气息,并非常人所能靠近加入的。二则是他们不愿意靠近,这是父子相战,同样也是两国相战,根本就没有他们可以插手的余地。
像是非要一战定胜负般的,足足三天三夜都没有停止的意思。
这父子二人长相并不相似,偏偏那眉宇之间都透着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或许也只有在这个方面才得以能够让其他人觉得,哦,这两人到底是父子吧。
他们分两头站立,目光紧紧的盯着对方,半点不敢松懈,稍有差池好像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元桢喘着粗气,发丝凌乱,早已没了平日里的沉稳淡定和俊美优雅,反倒带着一股因为战事而逐渐显得凌乱野性的美。他的嘴角挂着鲜血,脸色虽是透着一股泛着死气的灰白,却气势不减。
褚洄的状态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表面上虽是并未受伤,浑身的气息却是翻江倒海的乱腾,英俊的剑眉上方的额头沁着细密的汗珠,额角青筋微跳,透着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他不知什么时候早就将那黑甲给脱了去,如释重负的仅着单薄黑衣,任由那衣摆袖子等被大打出手之际腾飞的烟雾灰尘弄脏,若是叶挽在这儿,少不得要赞叹一番这“战损版”的美感。
“不要挣扎了,现在的你,还打不过我。”元桢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胸口升腾而起的痛意,眯眼看向褚洄。
这个儿子,从来都没有让他失望过。无论是从小时候几次派人接近,都被他不阴不阳的刺回来,还是到了现在,即便是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他也不屑一顾。
若是自己从未有过走错的路,若是褚洄能够从小就被他带在身边教养,那该有多好?少说现在定会成为名镇一方的大将,并顺利的继承烈王府,成为他元桢这辈子最骄傲的传人。
可惜了。就如褚洄所说的那样,他自从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开始,将楚宓毫不留情的扔在大燕的那一刻开始,这辈子注定了就与这对母子再无缘分。
“不试试怎知?何况现在的你,只怕也撑不了多久了吧。”褚洄冷笑一声眯起桃花眼,俊美无箸的脸上带着一丝嗜血的刚毅。他一开始被元桢打了一掌,感觉五脏六腑都好像移了位,不过同样的元桢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越是运功,他身上所中的毒游走的就越快,若是说从前还能支撑上两三年,那么现在他只怕支撑两三个月都成问题。
褚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对元桢是个什么样的感情,要说恨意,并不至于。但要说感情,那也没有。真要说的话,或许是在欣赏对手的同时又多了一丝丝复杂,让他觉得杀之可惜,放之膈应。
这些年来,元桢心无杂念的练武,武功早就比长赢帝都要高上几分。褚洄料到自己不会是他的对手。
烈王妃在所有人都意料之外下给元桢下了毒,让褚洄一时间不知道是痛快好还是可惜的好。于情于理,他都想要正大光明的打败元桢,堂而皇之的告诉他,即便是没有你这个父王,我照样能够活的很好。
可是现在却不能了,元桢身中剧毒,即便他赢了,似乎也有些胜之不武的味道。
元桢畅快的哈哈大笑一声,扬声喊道:“你信不信,即便是我撑不了多久,你也赢不了本王?”
“不试试,怎知?”褚洄凉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缝,眼中隐隐闪过好战好胜的光芒,手腕一抖,沥银枪微转,矫捷的身形如腾天而起的黑鹞,带着披靡之势朝着元桢飞驰而去。
元桢笑容干在唇边,眼眸微眯,神情并没有他所说的那般轻松。褚洄再怎么说也是世上数一数二的顶尖好手,即便是他也不敢托大。只是三日三夜的大战,到底让两人都疲乏的不行,就连动作都带了那么一丝丝迟缓的意思来。
远处,正在奋力杀敌的段飞抽空望了一眼那一幕,他的脸已经被鲜血所盖没,不知道是自己人的还是敌人的,只知道他手中的刀枪并非是褚洄那把沥银,即便是浴血杀敌也不破不损。他激昂的将枪尖送入一个身穿金甲的元家军的胸口,回头对着赤羽喊道:“将军到底是怎么了?老子还以为三天前只是试探试探的一战,谁知道偏偏就打了三天三夜,操!”
赤羽身手并非暗阁中最好的,却也是江湖上顶尖好手。他游走在敌军当中,长剑翩飞,朗声无奈喊道:“主子的心思,我怎么猜得准?”
“干,怎么对面直接就是烈王亲自上场?他们的大将呢,他们的公子呢?”段飞艰难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目光在人群中扫动着。与他们相同的是,对面也出场也不少大将,正在人群当中厮杀,浑然不知疲倦。“妈的,难道我们还会比对面的逊了不成?兄弟们,再加把劲,上啊!”
“……”赤羽看了一眼仿佛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段将军,心中想着,倒不是说猜不中主子的心思,而是他猜中了……却不能说……难道要告诉这帮鳖孙子们,主子实在是放心不下北境那边的战事,所以想着快速解决这里的去那边帮叶挽么?
阿弥陀佛,主子这般任性,要是当真说出来不说引起兄弟们的众怒,至少也会在百姓们当中留下一个“急利好色”的名头吧。
赤羽担忧地看了一眼浑身肌肉紧绷、正与元桢战作一团的主子,心想:若是可以的话,他真想自己能够身怀绝技,然后替代主子留在这里和元桢打成一片呢。
☆、第484章 被发现了
这是叶挽一行第三次经过大昌平岭内的悬崖,与前几次有所不同的是,这次这边附近聚集了不少中护军的守卫。因由北汉人发现了这里这条路径,若是不经意间被他们抽空袭击,定会通过这儿这条唯一的通路。
同样的,不仅仅是悬崖这边,悬崖的对面也聚集着不少北汉守卫。叶挽忍不住就要怀疑,若非语言不通,他们可能会直接大喇喇的隔悬崖开骂,说不定还要来唱上两段。
事实证明只是她想多了而已,七队众人赶到之际,两方眼观眼鼻观鼻的相立,根本就没有半点要和对面交流的意思。或许是镇西军训练有素,不会在这种不切实际的关头浪费体力浪费唇舌。
叶挽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和七队兄弟们一起打晕了镇西军的兄弟们,将他们拖到岩石之后盖上细碎的干树叶子以作掩护,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朝着对面摸了过去。
第一次做坏事难免会手忙脚乱,第三次做坏事简直就是非一般的驾轻就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月上天更,黑衣惶惶,向旁人诉说着与平日不同的诡异宁静。
一路进展的实在是十分顺利,若非叶挽确保朱桓做事万分妥当,不会让玉岩关中任何人知晓他们今夜之举,她甚至都要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北汉人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举动,正在哪里暗中埋伏着等待着将人一举擒获,好为自己身在北汉的生涯画上一个完美的……起始符。
一行人弯腰偷摸潜行的模样就像是要去哪里做贼,速度飞快,真要形容的话,就好像是暗中潜行的蛇,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只是不知道在远方,等待他们的到底是鼠,还是鹰了。
叶挽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我们现在无从定位北汉军营的位置,分头寻找,找到了就回悬崖那边集合,先行回去也可以,切忌打草惊蛇,一切以自身的安危为要。”他们没有忘了,即使他们现在几乎是和步兵营骑兵营有所融入,但是他们是七队,本质还是斥候营的一员。
并非有危险有灾害他们就可以止步不前,作为整个军营当中的灵魂,他们有这个责任走在所有人的前头,将枪林箭雨抗在自己的肩头,让身后的同伴能够准确的掌握敌人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