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林爱情故事/追枫逐日(8)+番外
第6章 06
“爸爸，黎叔叔怎么来了？”贺翌也听出来了来者是谁。
“我叫他过来的，有点事情要跟他说。”贺远征松开贺翌，拍拍他的后背，“去开门。”
“好的，爸爸。”贺翌小跑过去，拉开门把手。
门外的黎靖山风尘仆仆，一身戎装，见到小皇储，笑着捏捏他的脸。
“黎叔叔好！”
“好久不见啊小翌，又长高了，叔叔抱抱，嘿——”黎靖山扛起贺翌转了一圈。
“靖山。”贺远征站在阳台上对他招了招手。
贺翌识趣地从黎靖山身上下来。
黎靖山走到阳台上，顺手带上了推拉门，他瞟了一眼贺翌，后者已经坐下安安静静地吃饭了。
贺远征双手撑在阳台上，目光放空地眺望远方。
黎靖山从未见过脸色如此灰败的皇帝，憔悴得像是大病初愈一样。
“怎么样了？”黎靖山把手搭在他肩上，关切道。
贺远征只是叹了口气，半晌才道：“已经签了三张病危通知书了，还能怎么样？”
在来之前，黎靖山已经料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但并未想过会到这样的程度，他一直以为是贺远征夸大其词好向下面追责。
但并不是。
皇后是真的不行了。
他明白连下三张病危通知书的含义，他与贺远征在前线时，在枪林弹雨中抢救下来的兄弟们也不过如此。
“刚刚签的那张，说他胎盘早剥，还在大出血……医生也不确定他能不能脱离危险。”贺远征疲惫地抹了把脸，可并未让自己打起精神。
黎靖山拍了拍他的肩表示安慰。
“你通知徐院士他们了吗？”
贺远征摇了摇头：“怎么可能？等林枫稳定下来再说，他的事现在越少人知道越好……布兰奇教授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黎靖山了然，作为学术界的泰斗，那毕竟是除了贺乾之外，唯一一个敢指着贺远征鼻子骂的人物，当时的场景让他现在还心有余悸。
“我现在还没查出来，到底是谁想要他的命，之前完全没有一点迹象……”贺远征沙哑着声音道，“直接冲着我来啊……”
当初贺远征夺走皇位，可谓树敌无数，单凭他不顾一切地将父亲从皇位上赶下来这一点，就足以证明。
“放心吧，皇后吉人天相，没事儿的，你别太担心了。”
“最近搞什么呢？老见不着你人。”贺远征问。
说起这个，黎靖山神色都变得温柔起来，说：“笑笑怀孕了。”
贺远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嗳，恭喜啊……”
黎靖山表情有点僵硬，但却没说什么。
贺远征想起黎靖山的姐姐把他发配到边疆的事情，八成也跟这个有关，心下了然，嘴上却说：“我说你既然都定下来了，就好好对人家，人跟了你那么多年也不容易，我都替你们累。”
黎靖山似乎不愿多提，话锋一转道：“行了，别说我了，今天听说你带他开会去了？”黎靖山说着望向贺翌的方向。
贺远征也看了一眼儿子，后者依然在专心致志地吃饭，看上去乖巧极了。
贺远征知道黎靖山在试探什么。
他今天带贺翌去开会，不仅仅是为了让他待在自己身边，确保他的安全，而且是在告诉所有人一个信号——贺翌已经以皇位继承人的身份登场了。
他就是帝国的下一任主人。
虽然皇室的孩子总会在很小的年纪就开始接触政务，但对于刚上小学的贺翌来说仍然太早。贺远征平时对贺翌要求极严，可黎靖山知道他跟徐林枫疼儿子疼得跟眼珠子似的，一直以来都舍不得让他参与这些事情。
只是徐林枫突然出事，让他有了窒息的危机感。
贺远征心情凝重，半天没接话，黎靖山轻车熟路地给皇帝点了支烟。
半晌后，皇帝才道：“那些人敢把手伸到我老婆身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对我儿子下手，或者下一个目标就是我。我得确保他有能力活下去。”
皇权一代不如一代，每一任的内阁态度都咄咄逼人，恨不得将皇室彻底架空为一个摆设，让皇帝成为他们的傀儡。
现在还有他在撑着，内阁不敢闹事，倘若有朝一日，他跟徐林枫一样出了事，小小的贺翌该如何自处？
权力对于皇室的孩子来说，从来都不是一种荣耀，而是一道无比沉重的枷锁。
“林枫今儿早上上班的时候，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就让卫队封了路，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卡车。”
“什么……”黎靖山非常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卫队是绝对忠诚于皇帝的，清一色是贺远征的人，如果这一块出了问题……
“这还不算，调查局告诉我这是意外，交上来的报告没提一个字。斯旺虽然有时候脑子不好使，但也不至于犯这样的错误。”
“怎么会被判定为意外？”
贺远征摇了摇头：“还没查清楚……我不知道到底是卫队出了问题，还是情报链上混了内奸，能把斯旺蒙在鼓里，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其实不论是卫队出了问题，还是安全系统出了岔子，后果都是极其严重的。皇室目前的处境比他们现在看到的更加危险，黎靖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以前内阁那边做什么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朕忍他们太久了。”贺远征说，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色的磁卡，“这事全权交给你负责……我的临时权限卡，时效为一周，应该用得上。”
“这……”黎靖山有些迟疑，贺远征明面上除了军权外，几乎拥有所有权力，而他恰恰代表了军方。即使他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的信任早已牢不可破。
但最是无情帝王家，黎靖山知道在这方面贺远征忌讳颇多，不管他们如何熟稔，贺远征也从未给过黎靖山特权。
皇帝今天能有这样的举动，着实让黎靖山吃了一惊。
这张卡能够对整个安全系统下令，查阅任何信息，国家对他而言，不再会有任何秘密。还能对内阁官员下令。倘若这张卡到了心怀不轨的人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极有可能整个国家都毁于一旦。
如果贺远征不是对他信任到了极点，绝对不可能给他等级如此高的授权。
贺远征亲手将卡递了过去。
“拿去，接着吧。”
黎靖山：“……”
皇帝都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姿态，黎靖山不好再推脱，只好点头应下，无奈道：“我这算是临危受命？”
贺远征不置可否。
“行吧。”黎靖山失笑，把卡郑重地收下，在指纹识别区摁下大拇指，“尽我所能。”
“照顾好唐言笑。”
“嗯。”
黎靖山的直升机就停在前方的草坪，贺远征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忽然有些感慨。
黎靖山与唐言笑分分合合纠缠十几年，远比他和徐林枫要坎坷得多，为此他没少挤兑黎靖山。然而昔日年少轻狂的兄弟，现在也已经当了父亲，变得成熟稳重，让人有安全感了。反观他自己，却让徐林枫……
讽刺的是，他与徐林枫的第一次交集，就是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出现在他视野当中的。
徐林枫不管出现在哪里都是发光体，不知道是不是贺远征的错觉，喧闹的酒吧在徐林枫出现之后，陡然安静了一瞬，就好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住了一样。
不过事实也差不了多少。
由于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徐林枫显得有些局促，他紧紧跟在戴文光后面，四处打量一圈，发现很多人都在盯着他的脸看，顿时有些尴尬。
“我们就坐这儿吧。”徐林枫避开众人的目光，选了一个卡座，“杰森，你不是说驻唱乐队很有名吗？这边视角比较好。”
“行，没问题。”
“那阿文呢？”
“我都听你的。”戴文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