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77)
这次咳嗽的特别厉害，脸色瞬间开始苍白下去，“咳咳，肖安……我不想吃……你不要逼我。”
艰难的开口，刚刚被强制吞下去的米汤已经全部吐了出来，“肖安……你别逼我。”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尉迟沐突然呕出来一堆鲜艳的颜色，他有呕血了。
红的刺眼，沾染在雪白的被单上，那些颜色，正清清楚楚昭告着死亡的气息。
尉迟沐脑海中那些幻想又开始扭曲，林夕的微笑，钱德厚的嘶吼，还有当初被推下楼的支离破碎，各种各样的声音，全部在脑袋里面轰炸开来。
蒸腾着向上飘去，就是自己，也在缓慢的向上移动，思维逐渐离开这具身体……
“尉迟沐，尉迟沐！怎么了？”情况不对劲！
肖安以前见过尉迟沐犯病，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严重的情况，尉迟沐现在整个人在抽搐！表情痛苦，早就是没有半点血色，“该死的！尉迟沐！”
“医生！赶快过来看看！他妈的，外面的医生呢！”
一群人兵荒马乱，乱七八糟的脚步声，肖安被隔离在最外一层，“病人心跳下降的太快了！心室在抽搐！”
“电击！赶快准备电击！”
“功率加大，心室的震动不够！”
“再加大！”
肖安一直沉默的看着，那股凉气从脚底直接蔓延上来，看着心电图上那条线，几乎窒息。
那是尉迟沐，脱去了骄傲，也没有针锋相对的锋芒，没有一次次不甘心的怒吼……那是尉迟沐，他快要死了。
原来这才是最深切的绝望，无能为力……站在那个圈子外面，动不了，救不了。
“滴——滴——滴。”听见这个声音，所有人松了一口气，心电图上也开始出现规律的走动，“好了，已经抢救过来了！”医生庆幸的开口，“太好了，好在这次熬过去了！”
所有人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唯独肖安没有。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沙哑的声音，肖安开口。
医生慌忙的回头，刚刚对上肖安的眼神，愣了一下，这个肖少爷……全是绝望和恐惧，所有的洽谈协商，肖安都是领导者的姿态，对于手术的态度固执坚定，认为一定会成功的是他。
原来，那样强大自信的肖少爷，也会有这样担心恐惧的时候。“可能是情绪上的问题，病人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心脏很脆弱，一直压迫着连接肺部的血管……”
“所以说，刚才是因为我？”语速很慢。
医生连忙摇头，“不一定，病人的身体状况他……”
“你们照顾好他。”
那碗米汤还是放在了茶几上，没有端走，不过是十几分钟的时间，已经凉的彻底，旁边就是上次肖安送的那个盒子，尉迟沐一直没有打开过。
尉迟沐，你说我逼你，我们两个……到底是谁在逼迫谁？
“明天做手术！”
说完这句话，肖安消失在这间房间里面，没有人知道，他刚刚出门，泪水便落了下来。周遭温暖的灯光，照在肖安身上，没有丝毫生气。
手指颤抖的很明显，刚才，差点就要失去他了。
一身的绝望和颓然，肖安蹲在了地上，哭的像是个孩子……“尉迟沐，你叫我怎么办？”
第129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尉迟沐觉得自己像是已经装上盘子的鱼，着急的被送到了手术台上，那地方携带了太多阴郁的气息，死亡的阴影也来的太过厚重，麻醉针打入身体里面，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眼前还是呈现出来太多迷离的幻象。
那里面有林夕，有钱德厚，还有自己所有不愿意承认的存在。
肖安……
最后念叨了他的名字，尉迟沐彻底堕入了那片黑暗中。
该结束了。
“医生，病人手上抓着东西。”护士像是发现了什么，着急的开口，“这个是什么？怎么抓得这么紧？”
花光了所有的力气，护士还是没有掰开，指缝中泄露出来的一点银光，多看了一眼，“好像是戒指？”
“好了，不要管手上的东西，赶快准备手术！”
……
漫长的梦境，尉迟沐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个看见的是肖安，不应该出现在他脸上的甜蜜笑容，还有喜极而涕的声音，“太好了，尉迟沐，你没事！你还活着。”
茫然的被这个人拥抱在怀里，从来没有在肖安身上感受到的温度，这种时候突兀变得炽热起来，劫后余生？
自己真的活过来了？
尉迟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还是自己的房间，床板硬实，不一样的是，这张床变大了。
单人床变成了双人床，肖安一直和自己睡在一起？
“尉迟沐，你睡了整整半年的时间！好在你没事……”滚烫的泪水彻底潮湿了尉迟沐的领口，第一次看见肖安哭。
他亲吻了自己的额头，“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做手术的时候，你手上拿着的是属于我们的四个戒指。”
“尉迟沐，你离不开我，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没有以前的尖锐的对话和碰撞，好好的。”
肖安说了很多话，肖安说喜欢自己，说想要和自己在一起……
都是曾经撞破了脑袋想要得到的，现在全部呈现在自己眼前。“居然能够活过来？”一声叹息，明明是赴死的准备，居然能够活下来。
“尉迟沐，谢谢你，你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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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不好了，心率不稳！”
“心脏跳动的频率在下降！坚持不住了！”
“不要愣着！那边的加大电流……快点！”
急救病房的灯光一直闪烁，喧嚣蒸腾的声音，尉迟沐嘴角突然向上呈现出来一个弧度，“终于在一起了。”
肖安，我好像抓住了。
掌心一直握着的东西全部散落了下来，四枚戒指。
……
肖安一直在外面等着，沉默的坐在那里，没有半点声响。
“你说说，手术真的能够成功？我应该多去求一个平安符才对。”肖正鹤一脸着急，从来不相信鬼神的他，最近几乎跑遍了附近所有的寺庙，只为求得尉迟沐一场平安。
肖正鹤一着急，手腕上的佛珠转动的越来越快，“千万不能出事！那些专家怎么说的？人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越是着急，越是想要找到能够叫自己安定下来的理由，肖正鹤没有办法安慰自己，10%的那个数字，从来没有向上增长过。
来回走了第八十三次的时候，急救室的门开了，“抱歉，手术没有成功。”
“病人没有撑过去，手术的时候心脏骤停，抱歉，肖少爷。我们尽力了。”
轰然倒塌，似乎面前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一件接着一件的奔溃，“人没有了？”沙哑的声音，若不是仔细听根本听不见，“他人呢？”
“在里面……”
肖安急忙拨开了面前的医生，着急的冲了进去！
你死了！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把我丢下来了！
尉迟沐，我还有很多话没有告诉你……
等着你清醒的时候一遍遍的告诉你，没有林夕，只有你一个。戒指不喜欢那就不要了，你要你还在，我就会一直守着你。
尉迟沐，只要你还在……
你不在了。
肖安绝望的看着手术台上的那个人，心电图没有跳动，一条水平线宣告了一切，颓然的跪坐在地面上，再进一步的距离肖安没敢靠近，手术台上的鲜血红的太过刺眼，那个不应该是尉迟沐，尉迟沐怎么会这样平静的躺在那里，没有丝毫声响。
所有的合该是自己的，所有的又全部都不是自己的。
找不到了，模糊的视线里面，肖安好像看见尉迟沐向往常一样从病床上坐起来，只是，这一次，他说的是“再见。”
“不！我不要和你说再见！尉迟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