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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效应与公主定律(16)

作者: 洛初一 阅读记录

她脸快烧起来了。

盛濯然看不见景簌的挣扎和羞愧,他只是不偏不倚打量景簌———微颤的睫毛,光影涌动的瞳孔,还有侧面看上去微微上翘的唇。

他看见了,两人的一问一答。

“当间谍有瘾吗?”

最终盛濯然拿起可乐悠悠喝了一口,这样平静问她,不再看景簌局促的小动作。

她收了手机,垂着眼没接话。

不同于往日他笑着,或者无表情时说出的话。

景簌将他刚才那句温和的话在脑中重放了好几次,也只能解读出不悦,极其深重的不悦,甚至带着更多的冷漠。

她踌躇了许久,才像是下了决心。

“你要是觉得这样不开心,我以后可以不回。”

“免了。”

“毕竟是你的金主。”

咬了个冰块在嘴里,舌尖刹那麻痹了大片,咯吱咯吱嚼碎了,盛濯然再没侧头去看景簌的反应。

恍惚之间,身边的女孩呼吸沉重了几分。

他低头,继续捞着冰块。

虽然知道盛濯然那两字其实不是世人理解的那个意思,景簌还是在一瞬间体会到了心脏尖拧着痛的感觉,她微微弓着腰,来释缓那种酸痛的感觉。

不自觉呼吸急促。

和身边盛濯然咀嚼着冰块的声音,截然不同。

林满的电影院就一家,只有三个放映厅,因此他们在第一场结束后,只需要换个位置安心等待第二场开始。

盛濯然突然起身往外走。

刚想叫住他,又抿唇,景簌猜测也许是上厕所去了。她也起身,换到第二场的位置,坐下后将头歪到一边,盯着旁边写着绿色通道的信号灯发呆。

几分钟后,盛濯然回来了,端着两杯新的可乐。

他看见景簌毛绒绒的发顶,背对着自己。大半个背影被长发笼罩,显得很瘦弱。

这两个字也是景簌给他的第一感觉,虽然后来,盛濯然发现她坚韧如杂草,也小小地凶狠过,也唠唠叨叨像唐僧。

更多时候,她都是安静柔软,不去反抗的。

盛濯然恼然的只是她对盛景的态度,明明不冷不热,偏偏言听计从。她唯独在这件事上,是完全放弃所有余地,一心一意把自己逼入死胡同。

察觉到盛濯然默不作声坐下,她扭过头,眼神有些慌乱。

递了杯可乐在她手边,景簌接过,触摸到满手冰凉的水珠,让她沸沸扬扬的大脑终于能冷静下来。

她低声道谢。又是柔柔顺顺的模样。

已经开始播放电影开头的一幕,盛濯然翘腿,借着暗色的光看景簌不安喝了口可乐,她伸手将发归到耳后,唇角因为咬着吸管,从微微上翘变成了似笑的弧度。

他低头,右手在座椅上轻轻划了一道。

千算万算,景簌没想到这看上去像爱情片一样的电影,其实是一部亲情片。还是在最短时间内快准狠戳到她泪点的那种。

女主在父亲死后,遇到神秘人,拥有了穿越的能力,不停回到过去,和过去与自己有深大误会的父亲接触、和解、陪伴。

她不知觉看入了神,双手交叠。

盛濯然睡醒了,却发现这电影自己看不进去。

这些家庭往来,温暖冲撞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故作的误会和轻易的和解,让这些十几年的疏远像儿戏。

他不是没有经历过更像劫难的儿戏,此刻嗤之以鼻。

偏偏身边坐着一个浑身都是伤口的人,看这一幕幕都拥有相同的感受,在共鸣中舔舐伤口,呼吸沉重如呜咽。

盛濯然故作视而不见,将头侧过去,做出入睡的模样。

两场电影结束,盛濯然睡个畅快,浑身筋骨都舒爽,景簌却因为选错了片被拖入忧愁的深渊。

出了门,她看向林场,风吹的树影婆娑。

盛濯然低头,摸着打火机上的纹路,景簌站到她面前,风送来她身上一股莫名的香气,和盛濯然身上常年不消失的烟草味完全不同。

她是柔软的女子。

“盛濯然……”

电话响,截断剩下的话。

景簌鼓起的勇气被尖锐的铃声戳破,她迎上盛濯然的视线,最终妥协,打了个手势,接起电话。

“你奶奶他们走了,刚走的,上车了。”

“嗯。”

“你可以回家了,夏夏马上要返校了,我回学校有工作,你去送她,顺便夏夏说学校要补课了,你给她生活费。”

“……”

景簌没立刻答应,刘芳丹提高了声音,“听见了吗?”

“夏夏正在收拾东西,我出门去学校了,大概十分钟后,你去家楼下等她。”

“好。”

景簌利落应了,她不自觉转向林场的方向,眼里只有一片弥漫的绿,清爽柔和。

这点颜色让她失去计较的力气。

挂断电话,景簌却立马给景夏拨了过去。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且十分不耐,“干什么?”

“要回去了?”

“我东西很多,你来送我。”

“哼……”

盛濯然正抽着烟,破天荒听到景簌冷笑了声,他看过去,她神色说不上好,两条细细的眉快拧到一起,带着显然的恼。

“五分钟,自己打车去车站,我在门口等你,不去就不用拿生活费了。”

第12章 可怜骑士和帮忙公主

对于景夏,盛濯然印象不多,但都很差。

这个小女孩年纪比景簌小多了,却总爱在她面前口出恶言,很乐于见到景簌皱眉忍耐的样子。

此刻景簌满脸急着赶过去收拾人的模样,盛濯然看着也稀奇,不发一言就跟着景簌到车站去。

两人刚下车没多久,景夏就拖着个小行李箱来了。

看来也是怕经济命脉被斩断的。

她眉目不满,出口的话也没软多少,“景簌,你倒是会玩,在我妈面前当好一个贤惠姐姐,怎么,回头单独面对我了,就原形毕露了?”

并不理会小女孩的赌气,景簌只平静问,“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兑现承诺没有?”

“哦……”

“你说的是给爸爸上香的事?”

景夏瞬间得意了几分,似乎记起了景簌的软肋在哪。

可惜面前的两人都一副冷然的神色,对这挑衅视而不见,景簌抓住她的手,发力捏住,“我问你,有还是没有?”

“行了,行了,放开我。”

“上了上了,行了吧,一炷香。”

松了手,景簌退了一步,“你先回学校,生活费会转给你。”

景夏活动着手腕,恶狠狠看景簌。

其实景簌的力气并不大,她人很瘦弱,却因提到父亲那片刻的气势镇住了也有所求的景夏。

“景夏,你读完大学我也不管你了,到时候随便你做什么。”

低头转账,点了确定,景簌抬眼看着景夏,一派正色。

偏偏小女孩不以为然,看到屏幕上的信息后,嘻嘻笑了声,拉着行李箱飞快进了站。

身后,看够了戏的盛濯然靠近,“还真是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啊。”

这句话,他无比熟悉。

在外人面前,盛景不知道这样形容了他多少次。

她侧头,和盛濯然视线对上,此刻才无奈了起来,“她性子太恶,我管不住,也不想管,就这样吧……”

七月初。

刘芳丹的小学已放假两周,因为林满地偏,许多人外出务工,因此小学在假期也有住校的学生,食堂照常开着。

却在一个阳光炽热的午后出了事。

食堂突然垮了,动静不小,在家里午休的景簌都被惊醒。

她匆匆跑上二楼天台,对面小学里已堆积起一片废墟,食堂挨着操场,跑道上大大小小全是水泥块。

连盛濯然都被吵醒,茫茫然拉开门,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就看见景簌兔子一样蹦下去,跑出了家。

他抓了把头发,看到街上的人都在往小学里跑,不乏呼救声和吵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