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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3)+番外

她紧紧盯着那男人,将那男人的脸印入脑海里,便随着浑浊的脚步转身离去。

面具戴上疼痛难忍,但取下却极为轻易,她将脸放入青绿草里,半个小时后,面具自动脱落。

她伸手摸了摸脸,肌肤光滑,并无破损。

浑浊取了那一魄,将它收入一金色玻璃瓶里,拉开抽屉,放入,一秒后,抽屉里空空如也。

浑浊说,“这是夹缝界,可用来放置有灵之物。”

她点点头,告别了浑浊。

回到家里,浑身难受,不知是为那哭泣的女童,还是元神拉扯残魄而精神受损,一夜未眠。

早晨鸡起未鸣叫,她坐在窗台边,从抽屉里抽出尘封已久的素描本,4年前,她的身体软弱到拿不起一杯水的时候,她最爱的素描也放下了,眼睁睁地将它锁于抽屉里。

执起画笔,她闭了闭眼,脑海里显现出一个男人的脸,还有他身上所穿的衣服,火红色的眼瞳还印记了那个男人额头上的一粒红痣,跟肉团似的,半个小时后,一个人形出现在素描本里。

再抬眼,天色明亮,迎来了新的一天。

母亲在门外敲她的房门,她撕下手心压着的一页纸,塞入口袋里,找了个信封,将纸塞进去。

“插播一条新闻,西郊靠山的草地上发现一具12岁上下的女童尸体,女童浑身赤/裸,全身发青,下,ti被撑开,极其残忍,经过证实,是被人强/暴的,目前警方极力调查,揪出嫌疑犯。”

母亲倒吸一口气,“这些人太惨无人道了。”

她安静地看着电视,眼眸冷冷的。

傍晚,一蒙头黑衣人出现在西郊派出所门前,一封雪白的信顺着门缝塞进里面。

浑浊啧笑,“果然是人类,处处播善心,均不知最可怕的便是人心。”

说罢,她被浑浊一掌拍进青绿草里,“好好在这里隐息,近日无死气,你多加锻炼,可不是每一条残魄都如那女童般好取。”

她低着头浸泡在青绿草里,浑身微凉,浑浊手一拂,阁楼的门咿呀一声便关上。

手心火苗跳跃,在这夜晚,忽小忽大。

“萧半离,你愿意签到我们公司,当我们公司旗下的艺人吗?”一女人笑眯眯地看着跟前的好苗子,长得不错,气质不错。

“好。”她低声地应道。

“这是合同,你看着没问题就签下吧,签了以后我就是你的经纪人,多多指教。”

她握起笔,手心火苗跳跃,翻都没翻就直接在后面签署下自己的名字:萧半离。

李缘,既是娱乐圈里金牌经纪人,人称金手指,收回合同,翻看了一下便道,“公司会给你安排助理,你先用心把《鬼魅》拍好,一出道就跟杨简合作,运气不错啊。”

她记起来了,《鬼魅》的男主角是杨简,微博上很早就公布了男女主角的名单。

浑浊啧笑,“啧啧,那个让你看傻的男人。”

她谢过李缘,拉开椅子站了起来,便转身拉开门走出去。

浑浊的声音又传了来过,火苗跳跃,“萧半离,能健康,真的很好吧?”

她嗯了一声,仰着头,狠狠呼吸了一口空气,就连心脏都变得甘甜,21年来,这灿烂的阳光跟她无关,现在这阳光就在她的鼻息下,如此亲密。

“在锦江酒店,有一男人叫了鸭,把鸭玩死了,虽然那鸭生前肉身不干净,可他的魂魄出奇纯净,走吧。”

☆、第3章 抽丝之命

她再次戴上半生,依然疼痛难耐,这次没掉皮,却割了个血淋淋的耳朵出来,她吸着气,惊恐地瞪着那还在滚动的耳朵。

浑浊催促道,“快点,还在磨蹭什么,把鬼火修至四分,今夜怨气极重,你把生气藏紧一点,不可泄露半点,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她闭了闭眼睛,睁开火红色的眼瞳,忍着恶心满是鲜血的耳朵捡起来,放铜镜前,翻了翻手,火苗涌动,四分的功力。

屋外怨气重,孤魂野鬼的獠牙张得大大的,獠牙边全是血丝,有些野鬼的眼瞳溢出鲜红的血,时而发红时而发黑,阴气撞着她的脸,试图去撞开脸上的半生,她掐紧手心,死死压抑着快要翻越出来的鬼火。

浑浊在前头走着,不时地回头催促她。

她把隐息发挥到最大,将生气全抹紧掌心,跟鬼火纠缠。

锦江酒店里到处都是人,浑浊一入锦江就直往电梯,她深呼吸一口气,仰首跟在浑浊身后,进了电梯。

浑浊说,“半生能让你隐于人间,隐于下界,鬼魂见不到你,人类也看不到你,夜晚你可以在人间随意走动,只要不用鬼火碰人,一旦碰人不止会把人烧死,还会引来地府的人,切记。”

她点点头。

走廊上悄无声息,808号房间里一股龌龊的气透过门缝飘出,浑浊隐入雪白的墙里,示意她前去推门。

她轻轻一推,门便开了,龌龊之气更浓郁,扑面而来差点将她震退,她咬紧牙,把手心翻起,隐隐有火苗跳跃,浴室里唰唰地落水声,透过水声有人啊呀啊呀地哼着歌曲。

屋里的大床上躺着一人,全身乌青,那些恶心的情/趣/器/具散落在周围,床上的人还有半丝生气。

“他还有生气,你用鬼火印入他胸口,烧尽他最后一口生气。”

她瞪大眼睛,“不是不能烧活人吗?他还有生气,说明还活着啊。”

这跟杀人有区别吗?

“呵,挺聪明啊,他的魂魄早就分离了肉身,只是那丝生气将他魂魄藏着,你暂时看不到而已,他本就求死,你若是不助他一丝,等会他的魂魄会在半空中看着他的身体被人玩弄,最后一丝生气会变成怨气,到时你取的残魄会大打折扣。”

她捏紧了拳头,犹豫不决,此时火红眼瞳里引出一个极淡的人形,虽然模糊却见他嘴巴微张,似乎在说什么。

她悄悄地翻着鬼火,对着他那抹人形的方向,一道悲伤的嗓音直入她的耳膜。

“我想要一死了之,让我死吧,死了就没有那些伤痛没有贫穷,没有那些恶心的人,求你了,助我一把。”

“看吧,他早就求死了,快点动手。”

浑浊的话还未说完,浴室的门打开了,房间里全是那男人哼的歌曲,她咬紧下唇,翻动手心,鬼火蔓延而起,往外翻着,对准人形的天灵盖,一拉,一抽,一条黑丝快速地飞入她的手心,隐没。

依旧紧贴着她的肌肤,浑浊哼道,“快走,等下地府的人就来了。”

她一转身,正对着那包着浴巾的男人,男人的眼窝子下垂得厉害,黑乎乎的一片,此时脸上带着淫/笑,弯腰拿起一阳/具,直接捅/入毫无生气的尸/体里。

一股恶心翻涌在心口,她转过脸,快步地走出房间,龌龊之气锁紧在那房门,手心发烫,那个可怜的人的残魄此时在她的掌心里。

这世间,有多少无可奈何的人。

地府,黑白无常翻到生死本,黑无常的脸黑了一大半,“怎么回事,今日的亡魂居然比划定的时间早了一分钟。”

白无常凑近看了一眼,“对啊,少了一分钟。”

黑无常啪地合起生死本,“取亡魂的人听着,等下取回来的亡魂要认真检查,看看有无那里不对。”

“是!”

“这魄比昨天的那女童还纯净,真是稀奇,能这样委身于男人身下多年,却还保持着一抹纯净的灵魂,啧啧。”

浑浊把残魄收进玻璃瓶。

她弯腰把半生从青绿草里取出,一翻手,半生没入手心,悄无声息。

“我回去了。”她与浑浊打了招呼,便离开阁楼。

取一次魄,她就要失眠一夜,不敢入梦,梦里全是那些龌龊的画面,更有取魄动荡时的抽疼。

早上天未亮,她便起,呆呆地坐在床边,一天又来了,能醒过来,真好,母亲在门口喊她吃早餐,开了门,对上母亲的笑容,她也笑了,母亲老泪纵横,直搂着她说,“一定是上天眷顾我们,才让你活了下来,半离,一定要陪我们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