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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夫人在上(281)

疼得已经麻木的胃被这温暖的小米粥一填充,终于慢慢舒坦了一些。

他不动声色地一口接一口地喝着,儿子却不愿意放过他。

“父亲,你还没告诉孩儿方才在做什么呢,按理来说现在天下太平,父亲这个将军应该很是空闲才对。”

顾君玮眯了眯凤眸看向他,意思是

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这么绕弯了?你这些小伎俩在你爹面前都不够看的。

家铭被看得有些心虚,但想起表婶婶的嘱托,还是强装淡定地道:“父亲可是想媳妇儿了?”

顾君玮被一口粥呛到了,忍不住连连咳嗽了几声。

家铭装得再成熟稳重到底是个刚满九岁的小孩,立刻急得跪坐了起来道:“父亲!”

顾君玮顺了顺气,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半天才好气又好笑地道:“你这小子才几岁,就想着插手父亲的事了?”

家铭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也不想有后娘啊,在他心里只有一个母亲,她会蹲下很耐心地与他说话,在他做错事时慢慢开导他,在他生病时会一直守在他身边……

母亲的怀抱很香很软,他直到今天都能清楚回忆起被母亲抱着时的感觉。

可是所有人都说,母亲回不来了,连他也觉得,母亲不会回来了。

是他弄丢了母亲,可就算他在夜里悄悄地把眼泪哭光,母亲也不会回来了。

他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了,他知道自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以后他会有自己的路要走,没办法一直陪着父亲。

要是父亲又像今天一样不愿意吃饭怎么办?

要是父亲晚上又通宵不睡觉怎么办?

要是父亲又胃疼得晕倒怎么办?

半年前父亲晕倒的时候,他慌张恐惧得仿佛自己的天要塌了,他的天已经塌了一半,万万不能再塌另一半。

那时候他甚至埋怨起了自己一直深爱的母亲。

母亲,你怎么忍心丢下父亲,丢下铭儿?

今天在宫里离开的时候,父亲便很不对劲了,表婶婶把他拉到一边,叹了半天气,才道:“家铭啊,看着你父亲点,我还是冲动了……

你已经不小了,你父亲现在只在乎你,要是你能劝得动他,便劝劝吧,四年了,你父亲不能永远这样下去,他身边该有新的人了……”

家铭越想,心里越是委屈。

他知道这样是对父亲最好的,但他还是委屈,他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不是个好孩子?

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搭在了他的头上,就像小时候一般,揉了揉,又揉了揉。

“是父亲的错,父亲让你担心了。”顾君玮沉声道:“但父亲这一辈子,只要你母亲。”

家铭心头微震,抬头想看自己父亲现在的表情,却被他避开了。

“好了,很晚了,吃完就回去睡吧。”

家铭端着已经空了的食具出来时,青莱很是兴奋,同时感叹,还是要小郎君出手才行啊!

家铭突然问:“青莱,父亲回凉城的计划,可是在一个月后?”

青莱愣了愣,叹声道:“是。”

现如今边疆太平,北越和南吴缔下百年和约,压根不需要郎君亲自驻守边关。

但郎君一定要去,连圣上和皇后娘娘也拿他没辙。

家铭点点头,道:“到时我亲自送父亲回去。”

本来父亲的意思是,让他留在上京跟着现任太傅楚先生学习。

但有这么一个任性的父亲,他少不得要多操心一些了。

……

书房里。

顾君玮见到书房的门被关上,终于不再压抑自己,脸色慢慢煞白,没过一会儿,竟冒出了满头冷汗。

他一手按着自己的胃,微微俯低身子,痛苦地喘着气。

他的胃疼,与饮食无关。

他这是心病。

脑海中叶昭的话还在不断徘徊,一下一下地凌迟着他的神经。

“君玮,有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与你说,但已经四年过去了……而且,你也有知道的权利。”

“云那会儿,怀有身孕,她在你出征之前便知道了,她怀了你们的孩子。”

“你知道我和她的特殊性,怀孕让她和这个身体变得无法融合,便是没有那次意外,她可能也很难留在这里。”

“君玮,你也不要执着了,你总要有自己的人生……”

他想起苏云那几天的心事重重。

他的妻,怀了他们的孩子,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孩子……

然后带着他们的孩子,离他而去了。

如果说过去四年他还强撑着一丝坚韧,叶昭的话便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羽毛。

他伸出一只手捂住脸,闭了闭眼,眼角微湿,牙关咬得生疼,嘴里很快弥漫开一股血腥味。

“云儿,云儿……”

早知如此,我便不贪心了。

我有你,有铭儿,便满足了。

……

宁静得只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声的石佛村。

苏云忽地从梦中惊醒,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湿了。

苏宝宝还缩在她怀里,呼呼呼地睡得正香。

她摸了摸眼角,脸上有丝茫然。

方才梦中一直在叫“云儿”的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叫得她心都疼了。

而且,云儿叫的是她么?还是原主留下来的记忆?原主的名字中,也有一个云?

突然,她脸色一凛。

紧闭的窗户外,突然传来一阵放轻的脚步声。

随即,是轻轻的敲打声。

一声,一声,飘荡在这个房间里,无端诡异。

有人,在翘她们的窗户。

第302章 人渣就该下地狱(第一更)

如此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动静,不像是袁氏的做法。

她便是想找人半夜掳走她,也该是更干净利落的,找个身手好一些的仆人是件太容易的事,不该是现在做贼一般,仿佛见不得光,动作甚至稍显笨拙。

是谁?

苏云的后背悄然出了身薄汗,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侧过身子用左手护住床内侧的苏宝宝,右手悄然伸到床头,摸出了一把早已藏在了那里的三寸来长的匕首。

然后,沉住气,等。

终于,她眼角余光看到窗户的方向透进来一缕清亮的月色。

有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悄悄摸摸地朝她们这边靠近。

苏云的心跳一下快过一下,她几乎都要担心自己的心跳声会引起来人的注意,或者吵醒依然睡得香甜,此时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好吃的,爱馋地砸吧了几下嘴巴的苏宝宝。

沉寂下暗含激流的房间里,突然响起她傻乐的小奶音:“阿娘,宝宝还要吃……呵呵……还要……”

那人的呼吸似乎一下子重了几许,透出一丝隐隐的激动。

随即她明显感觉他的脚步加快了,苏云讶异之下,猛然想起了先前在村里,某人看向宝宝时那热切得诡异的眼神,心,狠狠地下沉。

这龌蹉的变态!

竟然真的对她女儿产生了如此无耻下流的想法,光是一想,心里头的怒火几乎就要烧断苏云脑子里的理智。

眼看他的目标果然是宝宝,走到床边后一双手径直越过她,就要伸向她怀里的小胖妞。

苏云暗暗一咬牙,在他弯下身子时,猛地屈起左手手肘狠狠撞上他的心口!

男人毫无防备顿时嗷地惨叫一声,往后蹬蹬蹬地退了几步,苏云趁机猛地掀被而起,一下子把他扑倒在地上,死死按住他的嘴。

这种事便是再见不得光他也绝不是一个人来的,绝对不能给他丝毫开口喊人的机会!

手中的匕首已经毫不犹豫地抵住了他的脖子,刀子入肉的感觉清晰得让她按压着的男人和她自己都心头猛地一跳。

唐茂惊恐地瞪大双眼,原本抬了起来想反过来制住她的双手僵在了半空中。

苏云喘着粗气,这是她第一次和人动真刀子,这四年来便是练习她也只在鱼或野兔身上练习过,但她知道这时候不动真格这男人不会把她一个女子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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