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慢热的人谈恋爱(56)
"我吃过了的，谢谢吴可姐。"
韩轩晕晕乎乎的，端着杯子抿了口温水，"其实已经不怎么烧了，就是没什么胃口，应该过几天就好了。"
"过几天？后天我们就走了。"吴可皱眉打量他，"你这都瘦成蛇精脸了。"
"没有那么夸张吧……"
吴可从包里摸出了一面镜子，"你自己看看。"
韩轩接了过来，低头朝里面飞快地看了一眼。
镜子里的人面色苍白，下巴尖细，看上去憔悴不堪。
韩轩抓了抓头发，看上去有些沮丧，"还真是……"
真是太难看了。他想。
这么难看，还好这几天叶允意没有发视频通话来。
他应该松一口气的，但不知为何，那天的失落又翻了上来。
快七天了。他们已经分开七天了。
可他为什么不打个视频电话呢？
是工作太忙了，忙得他根本想不到吗？
韩轩默默地叹了口气，突然觉得更沮丧了。
两天后，舞团世界巡演伦敦站的演出如期开始。
这是舞团招入新任男首席后的第一次公开演出，不单是粉丝，很多舞团内部人员也对这位年轻首席的实力充满好奇。
毕竟，排练是排练，与真正上场还是不同的，看他站在休息室的角落，脸都吓白了，谁知道会不会关键时刻掉链子呢。
离上场只有最后十分钟了，观众已经入场完毕，从后台甚至听得见她们一阵阵地起哄喊"Limon"。
韩轩抓着手机，一个人站在远离人群的角落回忆动作和踩点。
这次巡演，他们带来的是一出全新的舞剧，名叫《Achilles》，背景是一个刚刚被吞并的古老部落，部落首领的遗孤被神使带走，在一处与世隔绝的秘境以女孩的身份被养大，神使原本只想让男孩无忧无虑地活下去，然而在男孩十几岁的时候，他们的行踪被现任部落首领发现，混乱中，神使为了掩护男孩被俘，逃出来的男孩抱着救出神使的信念卧薪尝胆，终于在七年后带领兵马杀入皇宫，却被告知神使早在五年前就已病故……接任部落首领当天，早已长大的男孩戴着冠冕，眼前是欢呼的臣民，人群之中，依稀有神使的影子。
舞剧从男孩十几岁无忧无虑的生活开始，到男孩复仇成功、接任首领结束。戏份最重的就是饰演男孩的韩轩，和饰演神使的Limon。
第一幕《雪国》，此时的男孩尚是女性身份，为了符合情节与人物设定，韩轩穿了一套白色的舞服，腰部被月白的绸带束出纤细的轮廓，配合上妆后更显冷白的皮肤，看上去颇有几分弱不胜衣的意思。
"韩轩，准备好了吗？"
Limon穿着与他对应的黑色舞服走了过来，"你的脸色太糟糕了。"
韩轩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是粉太厚了吧。"
Limon摇了摇头，"和阿意说了吗？"
韩轩看向一边。虽然知道相熟的人都这样称呼叶允意，可听到Limon这样叫，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和他说什么，我也没什么事。"
"瘦了这么多还叫没什么事？"Limon撇撇嘴，"今晚庆祝你第一次巡演圆满结束，到时候多吃一点啊。"
"都没开始就可以庆祝圆满结束，万一我出什么岔子……"
"你是我选进来的，我相信你。"Limon拍了拍韩轩的肩，"准备上场了，be relaxed."
他莞尔一笑，转身朝人群中走去。
后台的每个人都在为演出做最后的准备，没人注意到Limon在背过身后立刻淡去的笑意。
舞台的灯光已经转暗，几分钟后，大幕便要正式拉开。
一场好戏，即将开场。
第43章 第43章
如Limon所言，《Achilles》伦敦站的巡演取得了圆满的成功，当幕布拉上、灯光重新亮起的那刻，场上的观众还沉浸在故事结局带给他们的震撼里，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谢幕的时候，韩轩和一众演员站在台上，台下的掌声经久不息，他们就在掌声中一遍遍地鞠躬。
一个年轻女孩跑上了台，她的眼眶微红，手里抱着一束花。
花被塞进韩轩怀里，女孩踮起脚，轻轻地抱了抱他，"谢谢你。"
说完，她红着脸对韩轩笑了笑，匆匆回到了观众席。
韩轩抱着那束花，看着台下起立鼓掌的人们，心里后知后觉地漫上了一层感动。
"Quick quick." Limon飞快地换下了舞服，顶着舞台妆挨个催促成员，"Elina已经订好餐厅了，我们放了东西就去吃饭。"
团里的成员来自不同的国家，平时多是英语交流，Limon一个英籍华裔，说起自己的母语自然毫无障碍，满口英音连珠炮似的往外蹦。
韩轩费了点劲才听明白，手上加快了动作，坐在镜前拆别了一头的发夹。
他的手机放在一边，屏幕始终没有亮起。
"韩轩，好了吗？"吴可走了过来。
她家有个和韩轩差不多大的弟弟，因而得知韩轩的出身后，心里就有些不落忍，韩轩的英语不好，在团里不怎么说得上话，吴可在团体行动时便尽量叫上他，让他不至于被冷落。
"吴可姐，"韩轩迅速把剩下两个夹子取下来，揉着头发站起身，"我可以了。"
"走吧，车就在外面。"吴可指了指桌上，"手机别忘了带。"
"好。"
他一手背起包，抓着手机跟吴可向外面走去。
尽管走的是侧门，他们在出去之后还是遇到了一群等候的粉丝，看到他们出来，粉丝们没有一窝蜂地涌上去，而是很开心地站在一旁和他们道别。
舞团众人便停了下来，纷纷与粉丝say goodbye，吴可往身边看了一圈，喃喃道："Limon又跑哪去了……"
一抬眼，才发现身旁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天色已经很暗了，韩轩绕开了人群，独自一人朝剧院外的一个拐角走去。
方才出门的时候，他原本跟在吴可身后，门外站了一群人，应该是粉丝，他看过去，却在人群之外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Limon面对着他，站在剧院拐角，对面是一个黑衣黑发的高大男人，那背影韩轩如此熟悉，以至于只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叶允意。
他瞒着自己来了伦敦吗？
这个角度已经看不到那两人了，韩轩握了握微微汗湿的手。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想。
为什么不告诉我，而去单独见Limon？
一种复杂的情绪笼在心头，有点生气，有点委屈，更多的却是心慌。
他抿了抿唇，埋头快步走了过去。
"韩轩？"
Limon的语气很惊讶："你来这干嘛？"
韩轩的脚步猛地顿住了，他抬起头，只见Limon从拐角后绕了出来，看上去被自己吓了一跳。
他的身后空空如也，刚才那一眼看到的人影，似乎只是错觉。
韩轩不信邪地盯着他身后——那是刚才叶允意站过的位置——没有说话。
Limon眼神微动，也回头看过去，"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这里是灯光照不到的角落，他们面对面站着，彼此的表情都看不分明，但架势就像在对峙。
远处，粉丝已经悉数离开了，吴可发现了这边的人，正朝他们走过来。
韩轩呆呆地看了片刻，确定是真的看不出地上有什么机关，抑或旁边有什么暗门，才气馁地收回了目光。
Limon问："我身后有什么？"
韩轩别扭地避开了他的目光，"我刚才，好像看到阿……叶允意了，就想过来看看……"
"噗……"Limon不禁失笑，"你在我这看到了叶允意？"
韩轩尴尬地点了点头。
"那是我高中同学，两年多没见了，来找我吃饭的，他和叶允意完全不像，你怎么会看错？"Limon戏谑地看他，"你这是不是叫做相思……唔…相思变成了病？"
韩轩低头，干笑了两声。
"Hey！你们在这干嘛？"
吴可终于赶到，拯救了尴尬到窒息的氛围，"Limon先生，全车人都在等你，还有韩轩，我让你来找Limon，你怎么还陪他聊上了？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