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天生一对(网游)(80)
谢瑾心念一动,想到了上次因吃饭和与徒弟面基耽搁了好几天的任务。
[密聊]阿尔弥斯:在?
[密聊]阿尔弥斯:做任务吗
顾知念早料到她走了之后,师父无聊又没有别的乐子,铁定会上游戏。果不其然,红衣舞姬在长安等了两三分钟之后,就接到了来自全服第一的密聊。
[密聊]念念不忘:做。
[密聊]念念不忘:你来东大陆长安这边,222,138。
谢瑾到的时候,在落点张望了一会儿,没有看到那个招摇的红衣舞姬。正想发私聊,就看见一个披着大蓑衣带着斗笠的人在拼命冲她招手。
[密聊]念念不忘:我在这儿。
谢瑾讶异地挑了一下眉,驱动遮蔽后的坐骑过去汇合了。没忍住,还是问了一句:
[密聊]阿尔弥斯: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
[密聊]念念不忘:……
或许是想象到面纱后看到全服第一讶异的神情,舞姬恼了,横了她一眼。
[密聊]念念不忘:我是为了谁啊?神秘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全服第一?
的确,要是她秉持了一贯的张扬作风,就算没认出阿尔弥斯,全服第二身边也会聚集很多好奇的围观的挑衅的,谢瑾是很讨厌被人包围的感觉的。要是群众结合上次“擂台相约一起做任务”事件,再发挥一下大胆的想象,猜出了这个精灵特色打扮的就是全服第一,那更不得了了,道路要水泄不通。
谢瑾感觉被死对头不动声色地照顾了,居然还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摸了摸鼻子,想:这难道是舞姬的共性?虽然念念不忘和徒弟性格迥异,但是在小细节上照顾人是一样的。
[密聊]念念不忘:拖拖拉拉的,莫名其妙,你还走不走?
她从胡思乱想里回过神,一眼看看顾知念牵着白马回头,像是已经等了一会儿的样子,忙催动坐骑跟上。
两个打扮低调的、连id都滴水不漏的人就这样进了熙熙攘攘的长安城。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各位小天使的支持!
第82章 故事
顾知念预料到这种情况, 提前把苏姒接了过来, 此时半透明的狐狸就蹲在他肩头, 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直到策马到了上次的任务点, 教坊司云韶府外,顾知念才把苏姒戳了两下, 弄了起来。
因为职业是舞姬的原因,相当于回到门派领地, 顾知念进教坊司相当容易。本来守卫还想验明一下谢瑾的身份, 毕竟一身异乡打扮相当可疑, 顾知念低调地给他亮了“天下舞双”的最高成绩腰牌,守卫就忙不迭放行了。
苏姒被弄醒的时候, 已经又回到了熟悉的场景。成丛成林的海棠花树, 朱墙金檐,雕栏玉砌。她恍恍惚惚地拽着后辈的衣服料子,左右看着这一切, 仿佛时光倒流,回到几十年前的岁月。
那时候的海棠, 也像这样, 成朵成片, 纷纷扬扬,像下了一场举世无双的粉红雪。
她翻身从顾知念身上下来,落地化成半透明虚影,狐狸精长耳垂搭两鬓,粉衫红带, 高挑地走在两人前头,行步间肩颈腰胯一起扭动出好看的曲线,步步生莲,仿佛也是一场舞蹈。
顾知念谢瑾默契知道这是在走任务剧情了,对视一眼,一起跟上去。教坊司花类繁多,苏姒好像独爱海棠一般,踩过青石小径走近两颗海棠花树间的秋千架,自然地抬手扶上两边藤架,袖衫下滑到手肘,皓腕如霜雪。
“我和她分别后,就隐姓埋名、藏匿妖气拜进这里。这里舞姬多不留名讳,以天干地支编号相称,我独喜驻留海棠,旁人又送别称棠花娘。
那时候,算计得刚好,父仇母恨是为斥候狼将所造,现在他造反成功春风得意,封了南秦狼妖王,我当然要为父母报仇。说得凉薄点,虽然对素未谋面的父母其实没什么感情,但是他们早就以忆传魂的方式,把仇恨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时时刻刻,寤寐不敢忘。
我进宫廷教坊司,当然是为了等三年一见的妖王朝觐,好以人类女子的身份,混进他身边,伺候时机,为父母报仇,也了结我这日日夜夜的梦魇折磨。”
她眼神微动,仿佛融化回了五十年间一场大梦里,醒来还是少女:“那时候,想得很天真。我不怕死,死了反而是解脱,每日每夜地反复观赏同一个噩梦,倒背如流观之腻烦欲呕也摆脱不掉,这比死更难受,所以我报仇的心是迫切的。
但是我没想到,之后会发生比死,比被梦魇纠缠,还要痛不欲生的事情。这件事情让我难过到,一度歇斯底里地怀疑为什么当初那么执着地报仇。”
顾知念听着听着,觉得很同情。不仅生下来父母就没了,还不能像别的小孩一样无知无觉蒙在鼓里傻乎乎的,这个npc清晰地知道一切,自己是妖,父母双亡,国仇家恨,却什么都不能说。
每晚被迫观看重复的恐怖死亡画面,生下来就被给予了那么重的责任,压抑隐忍那么多年,是个人都要疯掉。
她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当初见到苏姒的时候,狐妖冷漠、凉薄、疲惫得仿佛已经给不出任何情绪的空洞神情。她一生都在演,都在隐瞒,都在装,已经过分地透支,死后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
什么都敢说了。
苏姒还在接着说:“我啊,就是在这里等到了那个机会。我是同一批里,跳得最好的那一个,理所当然地被选到妖王朝觐那一天的领舞。”
一人帝二仙门四妖王,仙门和妖界共同保护脆弱的人间道,说是妖王朝觐,其实只是妖王出山来看看人间帝王长得好不好,最近怎么样,有没有灾难。
宴会办得穷奢极欲,人帝以最高规格招待东南西北四大妖王。苏姒身着红衣入场,红纱金带遮下半面,眉间点了一枚艳极的火。她赤足点在雪白的长毛软毯上,翘手作莲花、作兰芷,旋转间托素手金蛟杯盏,先敬东南西北,再敬帝王。
敬到南妖王秦王的时候,舞姬半边面纱不经意滑落,她不慌乱,极自然地抬眸,翘着眼尾,对座上南妖王潋滟一笑,尚还年轻的南妖王一眼看见,那纤长眉宇里一点褐色小痣,嘴唇红得触目惊心。
色相骨肉。眼前人类舞姬,不只是皮囊,一举一动,都极优雅,极美,赛过孤鹜晚霞,江南水乡,映日孤烟,……美不胜收,实在美不胜收。
宴会后,苏姒果然如愿以偿,跟着南妖王回到了梦里日日夜夜见的故土。路上南妖王问她叫什么名字,苏姒笑了笑,温声细语地,家姓苏,坊间都唤我作棠花娘。
不能姓涂山,涂山是已经被屠族的故土。所以姓苏,跟随早已离开狐族的商代传奇妖妃苏妲己。而棠花娘此称,不过是养在教坊里一只精致的小玩意儿。
好,棠花娘。南妖秦王点了点头。
苏姒看着年轻南妖王的脸,好奇地打量着这张仇人的脸,她在梦里见过无数次的这张脸,梦里这张脸还有一对用于伪装的狐狸耳朵,眉骨锋锐,眼凝神光,脸上总有点隐忍着什么的神色。
此时旧主已死,他不用再伪装了,露着一对灰铁色的狼耳朵,脸上却还是郁郁寡欢的神情,总像有秘而不宣的心事。
一行人低调地开了小门回府,苏姒悄悄打开帘子外看,以为这里已经是夜夜笙歌、糜烂不堪的光景,没想到一路看过来,是青苔绿石,一草一木都未修整,反而上一任妖王殷洛雨,记忆里她的父亲最爱的精致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因为无人入住打理都显出一种破败景象。
车马拐了一个弯,沉默地驶进了一个小院。新妖王的全部活动空间就在这里,他说,多了住不下,也难得走。
摆设也是简朴再简朴,荒草葳蕤,石狮子雕刻粗糙而简单。只有门口的沉默肃杀的守卫,显现出这是一方妖王的住宅。
秦王下马,相当自觉牵着她的手让她稳当当从马车里下来。他在家府门口,终于难得地笑了一下,对着苏姒,尽可能温柔地说,棠花娘,我……本王叫作江定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