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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科举辅导师!(7)+番外

小六:“……是谁啊?”

宋问说:“明明是三殿下的马车,却肯让别人驭马,说明那人一定比他位高权重。他是皇子,除了陛下,还能有谁?”

“啊?”小六惊道,“那位殿下,不是人人称道吗?”

宋问:“所以谣言不可尽信啊。如此御下,想必就是知道,外人会当他做三殿下。所以即不出声,也不收敛。”

小六忿忿道:“过分!”

宋问轻笑。

与唐毅的经历比起来,这叫什么过分?

全天下都知三殿下碌碌无为,平庸无能。无人敢替他说一句好话。

这原因是非常操蛋的。

陛下膝下两子,皆是早夭。随后便一直无后。

过程为何,原因为何,外间都不知道,但心照不宣。

总归是难以启齿的,男人的毛病。

这是天下人唯一可以同情九五至尊的地方了。

终于在三十五岁的时候,在群臣进谏下,过继了亲侄唐毅,作为皇子。

哪知,翌年,后妃有孕,诞下皇子。

照宋问来看,哪有那么巧的事?

但是,人生要想过的去,哪能头上没点绿啊。

就算是顶绿帽子,也得把它想成红的。

陛下甚喜,直接封为太子。

这下唐毅的身份就相当尴尬了。

原本唐毅年幼聪慧,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如今陛下有亲子,他的聪慧便成了威胁。

只是鉴于脸面,他不能做的太明显。

偏偏不巧。

唐毅亲爹,今上亲兄,联合今上的拜把子兄弟,造反了。

满门抄斩,徒留唐毅。

今上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讨厌他。

而无论他如何处置,天下人也不会说他一句不是。

只是可怜了唐毅,并无过错,却处处遭人瞧不起。

史上最憋屈的皇子,没有之一。

小六:“可是,外人怎会知那是三殿下的马车?难不成人人都识得三殿下的马车?”

“差不多吧。”宋问点头道,“他有两匹良驹,是和人打赌赢的。他的车厢,是太子送的。他的府邸,是陛下赐的。那都是他最值钱的东西了。”

唐毅自己是个穷逼,出门撑面子的装备,都是别人给的。

所有的俸禄,大抵都用来买衣服和养下人了。

宋问一想到,他每次出门,就相当于把全部家当带在身上。

虽然不大厚道,但总觉得莫名好笑。

小六奇道:“少爷,您怎么知道的那么多?您不才刚来长安吗?”

宋问鼓励道:“每日早起,多逛逛街,多聊聊天,你也可以的。”

八卦,是最没有沟通障碍的一门语言。

宋问喝了口水,点头道:“还是三殿下好。背揽所有骂名。”

明明不是他的错,却偏偏总是受罪。

明知天下人对他颇有误解,却还是来此处查探情况,关切民情。

宋问脑海中全是唐毅各种背锅后,内心委屈咆哮,外表坦荡淡定,擦干眼泪继续上的情形。

宋问:“冷漠,是他最后的倔强。”

她微微偏头,余光内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衣角,顿时又被自己呛到,连连咳嗽。

小六匆忙倒了杯水过去:“少爷,少爷您没事吧?”

宋问重新坐正,一本正经道:“三殿下其人,有勇有谋,沉稳冷静,大肚能容。外面那些谣言,通通都只是偏见。他是一名真君子。牛二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小六宛如看见了一个疯子:“少爷?”

唐毅走上前来,默默站在她的旁边。

“哟!这不是三殿下吗?竟然又遇见了。”宋问端起茶杯道,“与有荣焉,牛二敬您一杯!”

唐毅道:“残暴,才是我最后的倔强。”

宋问:“……”

小六却是直接吓到胆裂,跪到地上请求道:“请殿下赎罪,我家少爷口无遮拦,可并无冒犯之意。”

宋问抖抖衣袍,躬身行礼道:“那便请三殿下责罚,牛二绝无怨言。”

唐毅走近,拿过落在桌上的折扇,对着她小哼了一声,转身走开。

宋问心道。那扇子,一定值钱。

——节俭,也是他最后的倔强。

嗯。

第6章 回院禀报

小六犹自未回过神来,两人已经走了。

小六爬起来,惴惴不安道:“他方才生气了吧?”

宋问点头:“是的。”

小六迷糊问:“为何生气?”

宋问道:“他气我奚落他。”

小六吁出口气:“这定不是少爷的本意。”

“嗯。”宋问点头道,“这三殿下脾气也太好了。”

宋问自觉是玩笑,但听在唐毅耳里,想必非常难受。

任谁都有不能为人道的地方。

骄傲之人,宋问此番几乎是踩到了底线。

宋问咬着手指道:“若我是他,一定恨不得把这叫牛二的家伙,按到水缸里泡一泡。”

小六嫌弃道:“……少爷。”

三言两语,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宋问就彻彻底底的得罪了唐毅。

宋问觉得自己真是天赋异禀。

又或者说,他们两人,当真八字不合。

宋问尤为心痛,深深叹了口气。

两书生打扮的人,从楼道口上来,一路交谈。

“此事听闻,是由三殿下负责。”

“三殿下能做何事?必然袖手旁边,不然也不至于此。”

“就因他不作为,如今闹大,陛下定要责罚。”

“看这群人,真是可怜。上诉无门,却被打为暴民。大呼冤枉,如何不叫人生恻隐之心?”

宋问一听,顿时一耸。

三殿下负责?

这三殿下怎么就那么倒霉?

第一次遇见她,被她黑了名声。

第二次遇见她,又被她害作小人。

以他现实的处境,恐怕还真是难逃一罚。

宋问咬唇。莫名觉得不快。

小六也回过味来,悄声问道:“少爷,门口那群人,是不是得了您的指示?这事闹大,岂不是……”

“我还挺喜欢他的。他怎么能这么倒霉呢?”宋问叹道,“他越倒霉,我越想同他结交。”

小六懵道:“为何啊?”

宋问:“想看他能不能更倒霉啊。”

小六替他嚎道:“少爷,您放过他吧!”

宋问悲道:“可我真是无心之失啊。”

梁子不知不觉就结的大了。

交个朋友怎那么难呐?

宋问起身,又往窗外看了一眼。

方才剑拔弩张的两拨人马,已经冷静下来了。

学生们正同百姓谈话,守将们也睁只眼闭只眼。

宋问倒不担心他们真打起来,毕竟乙班有一个李洵。

李洵为人沉稳,一看就是士族子弟。

其余人对他颇为信服,皆马首是瞻。

宋问猜他父亲必然身居高位。那李洵行事自然要替他父亲考虑。

于是宋问也拿了东西,准备回自己的住所。

翌日,宋问又是大早赶去云深书院。

傅知山正也要去授课,看见她便拦住道:“宋先生,你昨日岂可早退,独留学生在学堂不做管教,你这……”

宋问朝他施礼道:“傅先生,可有乙班学生的家室背景?能否列张表给我?”

“哦。”傅知山了然的表情,捋须呵呵笑道,“哦!明白明白。”

宋问又一施礼:“那就多谢了。晚些时候晚辈去拿。”

傅知山点头:“好好。”

待宋问走后,又忽然转身,咋舌道:“宋先生!书院不得早退!学生也不得在授课期间擅自出院!”

宋问走进学堂,里面人已到齐。

这次众人没有在念书,而是互相交谈。

见宋问进来了,皆各自归位,施礼问好。

待她回礼,学子冯文述迫不及待道:“先生,我等已经问清楚了。”

宋问不慌不忙的坐上藤椅:“说。”

冯文述上前一步,单手负后,便开口说道:

“那群农户,不过是长安近郊西王村的普通百姓。今年春耕之际,如往年种上瓜苗。却不知为何,幼苗尽数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