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抬头看了她一眼，“师姐，你还在恨我。”

“哼！”明艮冷哼了一声，却不答。

明艮在他们这一辈里，排在不前不后的位置，因为资质一般，并不受重视。甚至因为她一双吓人的竖瞳，她很不受待见。

明月和她完全相反，长相漂亮、天资聪明，又是排在最尾的小师妹，被所有人宠爱着。

那时明月还小，只有七八岁的她去找明艮师姐玩，却发现她在用婴尸练蛊。

她当时吓得尖叫了一声，引来了同门，明艮秘密练毒蛊被发现，因此被逐出师门。

明月当时拉着她，不肯让她走，明艮恨恨地说：“少假惺惺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除掉我。”

门派里，只有她们俩是蛊师，若要说比蛊术，明月不如她，最少当年是这样。

隔着牢笼的玻璃，明月苦笑说：“师姐，有酒吗？”

“有啊，只要你敢喝。”明艮横了她一眼，没一会儿，拿了一坛酒给她。

那酒坛子还是个透明的，底下泡着一层是蜈蚣、蝎子、蛇和一些看不清的毒虫。

要喝这酒确实要一些胆量。

明艮知道明月的蛊都让吴翰收走了，也不怕她跑，直接开了玻璃牢门把酒坛递了进去。

明月看了一眼，把泥封打开，就着坛子喝了一口，“师姐，当年的事，对不起。”

蛊本身是一样阴毒的东西，想要提升，必须去接触这些阴毒的东西。

不过该对明艮说对不起的，不应该是明月，而是当年赶她走的师父。

多年后，明月为了练蛊，接触的东西变得阴毒危险的时候，她去和师父说，却被轻易原谅了。

不得不说，明艮的惩罚那么严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长相。

一个长着蛇一般眼睛的人，用婴尸养虫子，不管她怎么解释，师父都不会相信，只会觉得她像蛇一样阴毒。

“我很可怕吗？”明艮拿也着一坛酒在旁边喝着。

“我觉得还好。”明月看了师姐一眼，她的眼睛很像蛇，一般人看到都会害怕。

“是啊，当年只有你不怕我，还去找我玩。”明艮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女人，她只是被长相拖累的可怜人，她喝着酒，叹气说，“其实我懂，即使在名门正派里，也不可能说，对长相怪异的人毫无芥蒂。”

“你应该和火火认识一下。”明月说着，和她碰了一下酒坛子。

“嗯，为什么？”明艮说着，一双竖曈像蛇一样变了一下焦。

“她肯定要科学的给你解释一下，从心理学、人类学解释一下这种现象。”

“这也能解释吗？有意思。”

“嗯，这世界有意思的人其实很多，特别是书呆子。”明月说着，小女人一般笑了，或许是想起自家的书呆子。

不通世故，想法奇怪。

不了解时，觉得他们很无趣，了解了才知道，他们的世界很丰富，也把这个世界看得很清楚。

“华火火和你关系很好吗？”明艮喝着酒，眼神闪了一下，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是啊。”明月答得相当干脆。

“那是和你关系比较好，还是她。”明艮指了一下，躺在她腿上，已然昏迷了的方天心。

明月看了一眼小师侄，喝着酒笑着问：“你说呢？”

“她不是你干女儿吗？应该和你更亲吧。”明艮说着，目光闪烁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监控器。

吴翰给她下了命令，华火火如果一直不出现，就杀一个人质。

杀人质，自然是杀次重要的，最亲近的人质肯定要留在最后。

明艮也有些私心，反正小师侄也快死了。

“不知道，我一看到她，就拿蛊咬她。想认她当干女儿，她还不情不愿的。哼！”明月这一声哼得很认真。

明艮很想给她一个白眼，她是在找死吗？

“不过，我是真心当她是女儿，反正我也不能生。”她说着摸了摸方天心的脑袋，“这孩子也是，才这么小，怪可怜的。师姐，其实年纪大了，我反而很期望有个女儿。”

“你不会去领养一个吗？”明艮嫌弃地说着，和明月相比，她更像真正的蛊师，没那么多儿女情长。

“来不及了吧。”明月说着，突然微笑看着她师姐，像是看穿了一切。

吴翰此时也在挑选杀谁，毕竟华火火一直不出现，这和他预期的不一样。

他不在乎人命，只是等的有些不耐烦。

此时他透过监视器，看到了明月。她成熟抚媚的笑容，让他想到祸国妖姬。

这女人很危险，他本能的这样感觉。

“杀了她！”吴翰突然下了命令。

明艮听到耳机里传来的命令，身子不由微微震了一下。

她暗暗咬牙问：“华火火为什么没来救你？”

“谁知道呢。”明月喝着酒，她不知道才怪，她就差把华火火空投到大佬怀里了，她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明艮有些急了，很想直接告诉她，吴翰关她们在这里，就是想引华火火自动上门。

华火火不来，他们就死定了。

然而这时，明月却看穿了她一般，突然用她们拗口的方言说：“她来了所有人都得死，吴翰是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他是什么？”明艮似乎是懂了，所以明显惊了一下。他是什么？所以他不是人吗？

难怪那么厉害。

明月撇了一眼监控说：“许多年前，下面一位大佬想搞事情，设计把阴阳两界间界石的石灵输给了上面一位大佬。石灵不在，他就可以毁了界石，扩大疆土。不过被发现了，两个大佬都受了罚。他想在想拿火火当炉鼎……”

“杀了她！”吴翰突然一声命令传来，尖利的声音直穿明艮的耳膜，让她从耳后到头顶像被钢针穿过一样。

明艮想和他对抗，但是全无还手的力量。她手里的酒坛跌落在地上，摔得稀碎，酒溅满了一地。

“师姐，要杀我，用刀别用蛊。”明月空出一只手整理了一下衣服，一副准备好赴死的模样，又悠闲喝起酒，她脸上的笑容也一如之前祸水妖姬。

明艮捂着发痛的头，最终只能拿出刀子。

华火火从地坑里爬出来，立即叫来了火龙。

然而她家新养的龙意外地飞得很慢，翅膀上还有个新扎的窟窿。

背上更是有几支□□一样的东西，几乎把它扎成一只豪猪。

华火火看到这情况，心脏收缩了一下，立即知道出事了。

她立即连线自家的小鬼：“肖亮，现在什么情况？”

“……”肖红衣第一次没那么快回话，他在犹豫，他原来跟踪吴翰跟踪了那么久，连一个衣服角都找不到。

可现在，吴翰就差把门牌地址糊到他脸上。

而且他还收到一些高清的照片，这些他不知道该不该让华火火知道。

分明眼前就是一个局，等着她往里跳。

“肖亮！我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告诉我，什么情况！”华火火迅速说着，多了几分威严。

肖红衣叹了一口气，只得把所收集到的信息传给了她。

华火火一边看着系统里投影的照片，一边帮着火龙把背上的□□拔了出来。

火龙痛得直吐烟，作为一只从西方飞来的龙，它一到东方受够了气。

被那个穿着白衣服的男人缠成了粽子不说，现在又被另一个男人扎成了刺猬。

它气得冲着主人“呜呜”叫着，华火火伸手凭空一抓，一瓶药膏一样的东西出现在她手里。

她摸了摸火龙的脑袋，迅速给它上药。

“我给你报仇，你撑一下，带我去一个地方。”

火龙扇动着漏风的翅膀，金色竖瞳坚定看着她。

此时，程天罡也带着小狐狸出现在方肃教授家的别墅前，他家的别墅已经塌了一半，地上尽是死去的毒虫的尸体，满地是针，人已经走不进去了。

方秘书正带着人在这一片善后，附近的住户都被转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