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谋(41)【上部完结】
房间只有两间,一大一小,在祠堂里头。
左霁、李熹、白马焱和黄老伯共用一间小点的,而其余的人,则全数安排共住到另外一间。
四个人用一间房,敞亮了没地方躲,左霁可算是见到黄老伯的庐山真面目了。
没啥特别啊。
也就老头子一个,面容枯萎呈灰,一看就是病得不轻。
他一直盯着黄老伯瞧,黄老伯感觉不自在,拿起绢帕咳了一声,立马的,白马焱便挡了左霁视线,左霁头一抬,白马焱微微一笑,问:“有事么?”
话刚一出,就见左霁起身凑近来,白马焱微怔,竟不由得退了一步。
“你……”左霁很认真地盯着他的脸,末了,居然对他伸出了手。
白马焱一看,挺惊讶,还好,左霁的手还没碰到他脸就被李熹及时抓下了。
左霁被李熹拉开了。
看李熹不悦瞪着他,他挺不解的,说:“干嘛?”
“我只是……”他想解释,可手往白马焱那一指,李熹却走了开去,他讨了个没趣,嘴巴扁起来了。
可是,不对啊。
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有点像呢?
不是长相的问题。
而是感觉。
为什么总感觉有点像呢?
他不死心,为了求证,待晚上吃完饭后,把心思用到黄老伯身上来了。
晚饭过后,趁着黄老伯落单,左霁抓紧机会,到他旁边一站。
此刻,黄老伯正在祠堂外围栏椅子边坐着,见他坐近来套近乎,眉头微微一挑。
“……有事吗?”虚弱的声音倍显苍老,但是在夜色的遮掩下,黄老伯坦然了许多,少了白天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老伯,白马是您从小养大的义子么?还是说,是因为相遇投缘才认的?”
黄老伯的老眼里眼珠子一转,反问:“有什么问题么?”
左霁眉一蹙。
这不等于没答么?
“没有,这不好奇嘛。”左霁也没打算掏底,讪笑两声,说:“您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可您病得那么重,怎么是义子带您出来求医呢?您家里的其他儿子呢?”
黄老伯听到“有福气”三个字,呵呵一笑。
他抬头望远,末了,感慨得很,叹了一口气。
“……你说对了,我……是有福的人。”
他对左霁比手:“……光儿子,我就有十几个……”
左霁一听:哇噻!
“这么多?”
那得几个老婆啊?
“可惜……死的死了,有的又太过年幼,现在剩下的,也就……一虎一狼了……”
说完,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明明在说儿子,忽然冒出什么一虎一狼,左霁听得莫名,想追问,可是一想,又觉不对。
他想打听的是白马焱的事啊。
他刚想改口,要继续追问,不想黄老伯却对他摆摆手,说自己乏,蹒跚着,往里头回了。
问不出来,他没打算放弃。
因为他每每看到白马焱就会有种熟悉感,挥之不去。
他是见识过卢绘那易容的本事的。
暗暗打定了主意,到了晚上,待大家都睡着了,他偷偷起身,潜行到白马焱床边来。
悄悄抬头,黑暗中眼珠子溜溜,他双手小心地放到床边,轻轻推了推白马焱,见他没反应,放下心来。
蹑手蹑脚挪到床头,他凑前去,想要看看白马焱脸上有没有动过手脚的痕迹,但是因为房间里一片黑,根本瞧不见。
难道真的要靠下手摸?
犹豫了那么0.01秒,他刚伸出手,还没摸上白马焱的脸,就被逮了。
白马焱“咻”地一下坐了起来。
左霁被他这么一拉,心猛一提,嘴巴被白马焱一捂,白马焱压低声音,细声问他:“你想做什么?”
左霁掰下了他的手,悄声反问他:“你到底是不是墨佳?”
白马焱听闻这名字,微一怔。
黑暗中,两人凝视着彼此。
白马焱眼中满是猜疑,对他:“你一直缠着我,就是想确定我是不是那个人乔装打扮的?”
“当然,不然你以为什么?你以为我看中你了不成?”
白马焱顿时没了好气。
不过,既然说明白了,也就没什么好觉得困扰的了。
“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
“我不信。”
左霁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
“那你想怎么样?”
白马焱说完,就被左霁拉近去了。
两人的距离一下极近。
甚至到了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地步。
左霁跪在了床上,对他:“不许躲。”
白马焱没办法,为了让他以后不要再烦自己,只能暂且耐着性子配合他。
左霁摸上了他的脸颊。
皮肤弹性光滑,脸干干净净软软的,不像有贴假皮的样子。
难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左霁眉头一蹙。
可又一想:会不会是做工太细太好?
他又凑近几分,打算再认真摸摸,忽然,房间亮了。
两人微怔,末了,不约而同看向那边。
只见,李熹拿着点起的烛台,一双眸子异常的冷,瞪着他俩,质问:“你们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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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你是不是喜欢他
这一夜,巨尴尬。
之后李熹一直背着左霁睡,完全没理他。
左霁觉得自己很是冤枉啊。
所以心里也是闷气。
第二天,为了赶路,大家起了一大早。
左霁不愿对着李熹那张臭脸,自己跑到白马焱的马车前跟车夫坐一块。
马车是他们李家的,白马焱也不好赶他,只是说:“你不跟他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对啊,解释什么。
白马焱也看不懂,李熹昨晚到底在气什么。
看李熹昨晚的眼神,分明是吃醋吃的,可他仨都是大男人,为什么吃醋啊。
白马焱不懂,也不好再说什么,看了黄老伯一眼,他也没敢叫左霁进马车里来,便任由他坐车头,把帘子放下了。
这一切,李熹都看在了眼里。
李熹放下车窗帘子,也没让人把左霁喊回来。
马车就这么启程。
时至中午,大家停靠到阴凉的地方休息,白马焱安置好黄老伯的饮食之后,来到左霁身边坐下,给他递上了干粮,问:“累吧?”
“不累,就算他累,也还有我照顾着呢。”李熹过来搭话,白马焱微怔抬头,末了,想让开给他,不想左霁自己拿过白马焱手里的干粮,下车走开了。
气氛一度尴尬。
白马焱挺失措,末了,说:“你们聊。”
说罢,他也换了个地方。
这里一下就只还剩下李熹一个人。
有些无奈。
李熹刚转身要走,忽然听闻左霁大叫,顿时一惊。
他立刻赶过去。
白马焱听到,也跑了过来。
只见,左霁一直指着树上:“看!看!”
大家紧张抬头,看到树杈上挂着的人,皆愕了。
白马焱纵身上树,试探了气息,对他们说:“是活的。”
他把人小心救了下来,左霁走近一看,是个女的,不由得更是惊诧。
“不会是这附近有山贼之类的吧?”
“难说。”
这女人年过四十,应该是从旁边陡峭的山坡上滚下来的。
目测地方不太高,摸过手脚,也没有断,但是她浑身都是土和血,受的是比较严重的刀伤。
“看她的伤,为安全起见,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多逗留的好,以免待会儿有人追下来,我们一行碰上。”
李熹同意白马焱的说法,马上下令让所有的人都收拾了继续赶路。
风尘仆仆,时近傍晚,有惊无险,他们一行顺利到了麓镇。
因为客栈不会让重伤快死的人投栈,为免去麻烦,小厮买来一小坛酒,浇到受伤的女人身上,然后,为她披上斗篷,让仆人们当做是酒醉的爷搀扶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