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酒顿时泪眼汪汪,委屈极了:“嘤嘤嘤。”
“哎呀行了行了,真没见过你这么笨的,最简单的媚.术你总会吧?随便勾引一个男人,哄他说出‘成亲’两个字,就算你过关了,这有什么难的呀?”
林小酒‘嘤嘤嘤’道:“我怕被人识破了抓.住。”她根本没办法完全变成.人,别说引一个男子说出‘成亲’二字,说不定刚下山,还没来得及使用媚.术,就已经被当做妖怪给打死了,就像隔壁山头的黄鼠狼精一样。
像她们这样法力低微的小妖,万一被捉住了,捆在柱子上,烧上几天几夜,别说内丹,神魂都散了,那只黄鼠狼死的时候有多惨呀,林小酒想起来就害怕。可她更怕被族长驱逐出去,如果驱逐出去,横竖还是一死。
红狐狸怜悯地看着她,“还真是,你还不能完全化形呢。”她忽然眼睛一亮,将林小酒放下,“我有个办法。”
林小酒狂摇尾巴:“你说你说!”
红狐狸:“听说过‘聊斋志异’吗?”
林小酒摇摇头。
红狐狸用一种看文盲的眼神,看着林小酒,道:“总之,那是人间的话本,那本书告诉我们一个道理。”
林小酒瞪着两只圆眼睛,坐直身体,眼巴巴等着族姐传道受业解惑,红狐狸背着手,先生似的:“道理就是,这人世间,最缺心眼的就是书生,他们最容易被咱们狐族迷惑,你只要下山找一个书生就好了!”
林小酒激动地甩甩尾巴,“谢谢婉婉姐姐!”
红狐狸道了句没事,扭着腰走远了。
离族长定的截止日期越来越近了,林小酒决定拼死一搏,就按着红狐狸说得那样,去找个书生试一试,即便死也要死得有尊严,至少努力过了,也没了遗憾。
打定了注意,林小酒迈着小短腿,登登登一路跑下了山,行至山脚下,即将踏进人类村庄时,林小酒才找个没人的地方,幻化成了少女模样。
少女林小酒五官精致,眼睛大而眼尾微微上挑,天真烂漫中透着股妖.媚的骚气,嘴小而薄,显得有些薄情,倒是胸脯饱满,细.腰婀娜生姿,只是屁.股后面的尾巴尾巴怎么也消不下去,撑得裙子鼓鼓囊囊的,相当惹眼。
林小酒没办法,只能一边暗暗攥紧自己的小裙子,一边学着红狐狸把步子迈得摇曳生姿。
走进村子里,林小酒就惹来不少好奇的目光,可她不敢和那些目光对视,生怕下一刻就被人抓起来,架在火上烤。
终于有个穿短襟粗布汗衫的中年男人,不怀好意地挡住她的去路,“小姑娘,看你穿成这样,应该富贵人家的小姐,怎么跑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来了,是迷路了吗?”
“嗯,也不是。”林小酒说。
男人目光盯着林小酒过于“饱满”的屁.股,“小姐……”
林小酒拔腿就跑,不敢再和男人多说一句话。她一路瑟瑟发抖地走上人来人往的集市,险些没被密集的人流给吓哭。
万一、万一被发现了,是要被架在火上烤的啊!
林小酒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夹紧尾巴,夹得屁.股都疼了也不敢放松,一路偷偷用目光四处打量。
可是,书生到底在哪里呢?这样漫无目的找下去绝对不行,她鼓足勇气,找了个面容和善的老太太,问:“大娘,你知道最近的书塾在哪里吗?”
有书塾的地方,就有书生,这点是没错的。
大娘眼神不大好,方向感却强,痛快地给林小酒指了路,林小酒便一摇一摆地夹着尾巴往书塾的方向走。
然而,一直走到集市尽头,眼前就是荒地,也没见到书塾的影子,林小酒不常化作人形,两只脚已经走得酸疼无比,因为不停地夹尾巴,屁.股也疼得紧,她又不敢在人类的地盘上变回狐狸,顿时绝望极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破败的墙头开始抹眼泪。
她还是个宝宝啊!她不过是个刚能化形的小狐狸,为什么就要面临这样的残酷抉择?
林小酒心塞极了,越哭越伤心,恨不得一直哭到黑夜,等人类都回家睡觉,再偷偷变回小狐狸好了!
然而,正哭得尽兴,林小酒便感到眼前一黑,一个黑影罩住了自己,她泪眼婆娑地抬起头,便看到一个头戴方巾,一身月白长衫的俊秀青年。
青年唇红齿白,斯文儒雅,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林小酒眼睛一亮,这不就是书生吗!
“你哭什么?”书生皱了皱眉,声音好听极了。
“我……”林小酒忽然伸出胳膊,一把抱住书生的大.腿,“我、我能不能和你成亲!”
书生:“……”
林小酒心道糟糕,她怎么能直接说这种话呢,还没使用媚.术呢,会不会吓到人家呀?
可话已出口,林小酒正想着该如何找补,就注意到书生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后,因为刚刚的动作太大,她的狐狸尾巴露在了裙摆之外。
林小酒:“……”完了完了,要被架起来烤了!
书生却淡定地把人从自己的大.腿上撕下来,顺带着理了理她的裙摆,遮住了那条长尾巴,“小姐,男女授受不亲,外边非常危险,我劝你还是早些回家吧。”
林小酒愣愣地站了片刻,眼睁睁看着书生转身离开的背影,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偷偷将尾巴掖好,而后……毫不犹豫地小快步追了上去!
难怪红狐狸说书生都缺心眼呢!见到尾巴都没发现她是妖,她吃定这个傻.瓜了!
第88章
更何况, 这书生唇红齿白的,看起来就很好吃。
林小酒一路尾随,小尾巴似的跟着书生, 心想:书生还真是傻, 有人跟踪都没发现。
她喜滋滋地悄悄甩着尾巴,一直跟到了私塾,私塾已经下学,只剩一个须发皆白的先生。
林小酒却不敢进去了, 她扒住门框,只探出个脑袋, 露出一双眼尾微微上.翘的大眼睛,怯生生的。
书生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孙先生”, 孙先生也笑着叫声“延年”,有时候也称他“陆生”, 林小酒暗暗道:原来他叫“陆延年”, 名字有点熟悉, 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屋子里师生二人从“野有蔓草,零露瀼瀼”聊到“忠恕违道不远”,全是林小酒听不懂的之乎者也,太阳晒得她昏昏欲睡, 直到日头西斜,陆延年才终于舍得从屋子里走出来。
他脚下没注意,险些被趴在窗前的林小酒拌一跤。
“你怎么还没走?”陆延年皱皱眉。
林小酒揉揉睡眼惺忪的脸,擦擦嘴角的口水, 大惊失色:“你发现我了!”
陆延年无奈:“你到底要做什么。”
林小酒:“我要和你成亲!”
“……”
陆延年抬腿就走。
林小酒于是小尾巴似继续跟着陆延年,书生虽然挺傻的,但有一副铁石心肠,三更半夜的,竟真忍心把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关在门外,林小酒只好趁着夜色,偷偷变回小狐狸的样子,躲在草丛里缩成一团,第二天又若无其事地变回少女模样,不忘记瑟瑟发抖地装可怜。
陆延年依旧面不改色,心如铁石,每日私塾和家两点一线,终于有一天,他改变了路线,要同孙先生,并几位同窗去郊外游玩,陆延年已经习惯了屁.股后面跟个小尾巴,哪知这次“小尾巴”却扭扭捏捏地对着手指说:“那、那我在家等你吧。”
陆延年觉得“小尾巴”似乎很害怕孙先生,但他并不关心,照例没理会“小尾巴”,面无表情地自顾自离开,只是,习惯了有个叽叽喳喳的丫头跟着自己,忽然变回孤家寡人,陆延年不大习惯。
出游路上,已经不止一次有同窗问他“陆兄,你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也有人嘻嘻哈哈地调侃“是因为那小娇.娘吗?她今天怎么没来?”
陆延年甩开折扇,在胸前轻轻摆了摆,一副风流倜傥,稳于泰山的模样,可很快就证明了自己的魂不守舍,陆延年失足从山崖上跌下,不幸中的万幸只是摔伤了腿,性命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