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少女(4)
跟她做了快一学期的同桌，林杳发现刚开始乔奚看起来似乎很不好惹，一副对谁都趾高气扬爱理不理不屑一顾的样子，后来林杳用自己的热情感动了她，乔奚终于跟她混熟了，而且乔奚除了外表看起来冷了一点以外，内心还是闷骚无比的。林杳这么认为。
“作业写了吗？今天要交的，我还特地抄了别人的，就等着你抄。”林杳掏出做得满满当当的考卷，得意洋洋道，“要不要抄哇？你求我，叫声姐，我就给你……”
“不要。”波澜不惊的声线打断了林杳的得意，“我都没想过要交。”
林杳一下子像饱满的气球泄了气：“切，真羡慕你们这种高贵人家的千金，就是任性妄为。像我这种苦逼的乖女孩，什么都不敢不做，没有任何东西能让我依靠……”
“我让你依靠。”乔奚满不在乎地说道。过了一会儿，林杳的两束热切期盼的眼神还是没有从她身上移开，乔奚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收了起来。“我抄就是了，别一直那么看我。”
细长的手握住了笔杆，一排排俊逸的字从笔下跃然纸上。
林杳趴在桌上半阖眼帘看着她笔下的一横一撇，她觉得有点困，但还是在一旁喋喋不休：“你的字也太好看了吧……”
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林杳嘟囔道：“你的手也比我长了一点。”
“还记得小时候啊，我去一个同龄的自闭症亲戚家玩，我爸当着他妈的面指着我说我很热情而且话很多，他妈就让我们一块玩一会儿，看看能不能用热情感染他……”
“后来呢？”乔奚写着字问道。
“噢，”林杳的声音因为困倦逐渐变得绵软，“我就对着他说了很久很久的话，可他一句话也不说。后来我爸要带我回家了，我还有点恋恋不舍，说还想跟他聊一会儿天……那个自闭症少年就突然推了我一把，大吼道：‘你走啊！！！’……”
林杳委屈巴巴地瘪起了嘴，一会儿才说道：“乔奚，估计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才知道你的好。你又有耐心，又好说话，还会分我好吃的……”
“确实，因为我在全世界只对你这么好。”
“这肯定是因为我太可爱了……”
“你太不要脸了。”
林杳把头埋在圈在桌上的胳膊里面，昏昏欲睡。卷卷的头发蓬乱地垂落后背，乔奚伸手帮她把头发抚顺，又翻出一件校服外套替她披上。
星辰与月亮渐渐上移，初春入夜的凉意并没有侵袭披着校服外套的林杳。
走廊与教室渐渐地变得吵闹，林杳却还是趴在桌子上睡得像猪一样毫无反应。
“醒醒，下课了。”
乔奚顺手摸摸林杳的头发，林杳迷迷瞪瞪地猛地抬头：“老师来了？”
“……我说下课了。”
“噢，噢。”林杳抹了抹自己的脸，突然变得精神充沛，“下课了！我要出去玩！”
林杳还记得顾泠沅对她说的话，所以一下课就迫不及待要去找他。
之所以林杳之前从来都不曾见过顾泠沅，是因为一班和五班并不在同一层楼，而是一班在五班的楼上。她走上楼梯，发现第一间教室恰好是一班。
“同学……”站在窗边，林杳很不忍心地打断一位正在思考题目的男生。男生抬起头，看到熟悉的银框眼镜，林杳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是你啊，温儒敏。我打扰到你了吗？”
林杳露出娇憨的笑容，有点不好意思。
“没有。”温儒敏放下笔。
“哇，你做的题目好难啊。”随口奉承了一句，其实她根本没有看懂这道题目。
“高三的题目，还可以，不是很难。”
林杳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她感受到了学霸的气息真切地铺面而来，令人无比窒息。
“那个，我是来找顾泠沅的，麻烦叫一下他。”
温儒敏突然怪异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对一旁的同学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顾泠沅便走了出来。
林杳看着他墨蓝色的外套，再看看一班内清一色的校服，指道：“全班就你没穿校服。”
顾泠沅挑挑眉。“所以？”
“一班挖走了五班的人才，有点生气。”林杳揶揄，“对了，你叫我过来干嘛？”
顾泠沅掏出手机，点开一个号码，打开信息的界面，递给林杳。
林杳不明所以地接过手机，看到顶上写的一串号码，下意识问道：“这谁啊。”
“周语潞。”
林杳震惊了一会儿，却又悄悄叹了口气，“好歹是你女朋友，连个备注都没有，不过换在你身上还挺正常的。所以你想让我干嘛？”
“你是女人，比较了解女人。所以，你来帮我跟她说分手。”
“这真的好吗？”林杳担忧地说着，但表情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双手飞快地编辑信息。
顾泠沅一把抢过手机，无视“哎哎”乱叫想要抢手机的林杳，逐字删了那句刚要发出去的“其实我喜欢男人”。
“现实一点。”
“我已经十分有理有据短促有力令人无法辩驳了好吗？？”林杳十分委屈，“难道你要我假装你新女朋友？”
顾泠沅突然浅浅地笑了，他望向林杳，操场外的灯光映到教学楼，似乎聚集在了他深邃的黑瞳里，点点发散着迷离的光。“这也不是不可以。”
“你的事情我才不想掺合。”林杳说道，“你叫我过来发短信就是个错误，我很直接的。等一下伤了人家段花的心就不好了。”
“随便你。”顾泠沅靠着栏杆，习习凉风撩起他的刘海，似乎扬起了一股惑人的冷香。
林杳定了定心神，重新编辑短信：
“周语潞，我不喜欢你了，分手吧。”
很快，手机“嗡嗡”地震动了起来。
“是周语潞发的短信，秒回啊。我看看啊，”娴熟地打开顾泠沅的手机，林杳念出短信的内容：“为什么？”
“为什么，就因为我见过了林杳，才知道什么是美女。”林杳一边喃喃一边照着自己的话输入到手机里发出去。
“你喜欢她？”林杳又念出周语潞秒回的内容。
“不，我配不上她。”林杳心虚地把手机偷偷偏过了一点角度不让顾泠沅看到她发的内容。
顾泠沅冷声无情拆穿道：“这是我的手机，你再怎么遮我等会也会看到的。”
这时教室内突然传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林杳吓了一跳，抬头想看教室里有什么动静，恰巧看见周语潞臭着脸怒气冲冲地从后门走出来，站在她和顾泠沅面前。
林杳手上还拿着顾泠沅的手机，手机屏幕发出的幽光照出了她充满了表情的脸，诡异得十分别致。
他们就这么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周语潞才反应过来，对着林杳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杳从一瞬间的不知所措中自□□，她看了看顾泠沅，下意识微微向他背后靠拢道：“你心里没点逼数？关你屁事啊！”
“林杳，你真不要脸，勾引别人男朋友很有优越感吗？”周语潞尖厉的大喊，瞬间把附近学生的目光引了过来。
林杳不耐烦道：“你脑子有问题啊？为什么非得我勾引他，他勾引我就不行吗？自己没有留住他的能力还怨别人可还行，你这种人才是真正的不要脸。”
“你，你强词夺理！”周语潞胸口剧烈起伏，秀美的双眸中出现了晶莹的泪花，牙齿把下唇咬得发白，几乎要咬破出血。
林杳继续挑衅道：“想让大家同情你这点你倒是做得很好，但我们家顾泠沅可不屑一顾噢～”
“贱人！”周语潞疯了一般冲上前去，速度快得林杳来不及反应，手中的手机就被夺走，像一颗散发着绝望微光的流星一样被抛出了教学楼，下面还传来了隐约的学生惊呼声。
林杳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想要继续动作的她，紧张地抬头望向顾泠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