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日月天道】千秋一笔(50)
阴川蝴蝶君已通过传信告知二人,一直足迹仅限于浮光掠影,国师府和自己的过云烟的兰漪章袤君近来多日来访阴川蝴蝶谷,其目的可想而知。
而虽然地理司等人仍是有些疑心素还真很可能还是藏身于笑蓬莱,但却苦于无法派人铺天盖地地搜查,以及骨箫的有意隐瞒,因而一直无法找到素还真的行迹。
而且不仅如此,地理司近日来由于欲招揽皮鼓师而刻意打压笑蓬莱,但谈无欲似乎却与骨箫达成了某种协议,因而不断在暗中阻挠他的行为。地理司的官阶虽然比谈无欲略高了一些,但谈无欲背后却明着有玉阶飞撑腰,暗处有北辰胤帮忙,导致地理司的动作不断失败。
素还真明白地理司在没有解决趁机隐于台面下的自己之前,绝对不敢贸然对台面上的谈无欲出手,何况就算他以谈无欲本来的身份而借题发挥,但只要有玉阶飞在,谈无欲也至少能够全身而退。因而他倒不是很担心谈无欲孤身一人在台面的状况。
笑蓬莱虽是寻欢作乐之地,但其中却依然不乏精彩的歌舞表演。
笑蓬莱号称北域最有名的青楼,自然不是浪得虚名,光是其分别以剑舞和水袖舞出名的两大红牌舞者倾君怜和色无极两人,就能凭出色的舞技表演为笑蓬莱获得万两黄金的收入。更何况由曾是江南第一才女的风采铃为其谱曲奏乐,更是让笑蓬莱的收入节节攀高,在北域中已成为不可小觑的一股经济势力。
风采铃在笑蓬莱中卖艺不卖身,每日所做的也只不过是专为倾君怜和色无极两人舞蹈弹琴伴乐,但不可否认其在笑蓬莱中的重要性并不亚于倾君怜和色无极,甚至还隐隐略高于二女,仅次于笑蓬莱楼主骨箫。
北域之人听闻此江南才女虽然只负责弹琴伴乐之事,容色却是绝美,甚至比两大红牌还要美上几分,不由心生向往。只是风采铃每次出场,都只远远坐在舞台远处一个单独辟出来的小台上,四周罩有红色轻纱,虽然远远看去风光颇为旖旎,却是半点也窥不见佳人容貌。
最近几日,风采铃救了一个遭人追杀的男子,她在楼中本来就颇有人缘,当时虽然天色尚早,但却还是有人发现了,幸而笑蓬莱之主骨箫及时按下此事,才没有宣扬出去。但自风采铃来笑蓬莱,虽然对楼中人极好,对男子却是从不虚与委蛇,不假辞色,因而众人难免私下窃语一番,猜想这男子该是有何种特殊之处,能让风采铃出手救下。后来那男子被骨箫接去了自己房内,而风采铃对此半分表示也没,便也让众人八卦之心渐渐淡了。
风采铃对于楼中言语恍若未觉,仍是每日谱自己的曲,弹自己的琴,等她救下那遭人追杀身份不明的男子的第十七天,风采铃正在为倾君怜谱一支新的舞曲,却遇上了难题。
倾君怜跟她一样,同样在笑蓬莱中卖艺不卖身。然而不仅如此,倾君怜还有一名意中人,相貌俊朗,仪表堂堂,与倾君怜堪称一对璧人,两人的爱情在笑蓬莱中也被传为佳话。
再过数日便是倾君怜之情人愁落暗尘之生辰,倾君怜自己新编了一段剑舞欲在愁落暗尘生辰宴会上跳给他看,便恳求风采铃为她谱一篇新曲,风采铃难以推辞,便答应了。
倾君怜虽然使的是剑,但其舞却是在舞剑中生出了几分舞蹈特有的柔美,配上倾君怜柔婉面貌,惹人怜爱,当真是应了倾君怜之名。
而倾君怜所编的这段舞虽然节奏轻快,其意却是缠绵,风采铃谱了几次,皆是不得心中所想,她性子看似柔婉,实际上却颇为倔强,脾气一上来,索性推了几日表演,安心谱曲。
以风采铃的地位,自然是能在笑蓬莱中除了骨箫的房间外各处随意走动,只是以她的名气,若公然出现在热闹场合,自然免不了一番麻烦,风采铃也知道这一点,因而她除了表演而不得不前往笑蓬莱的正厅,她的行迹一般只限于自己的房间和笑蓬莱的后院或其他僻静之处。
赤城是除了北域原本都城北隅皇城外第二大的城市,而随着北辰皇朝的迁都,其政治经济中心也在逐渐向赤城偏移。赤城原本就资源丰富,山水更是与北域大多地方的荒凉粗犷截然不同的灵秀,竟有些江南风景的情调。
前几日天一直下的小雨,绵绵哀愁,风采铃因这场雨,只能一直待在房中谱曲,却一直不合己意。好容易等天放晴了,风采铃精神一振,让侍女将琴搬去了笑蓬莱后园亭中,希望能在外面奏出自己心中所想之琴曲。
风采铃喜欢待在笑蓬莱中一处靠流水所建的亭子,流水缓缓,清澈的水音仿佛能和琴声引起某种共鸣。
只是虽然不再下雨,但天仍被层层乌云盖着,显得十分阴沉,压得人心情也十分阴郁。
风采铃试着弹了几段,但越是想抛开外界对情绪的影响,就越是觉得手下音符仿佛都裹了一层涩然般,心神越来越恍惚。最后,风采铃索性停了手,闭上眼揉了揉皱起的眉心。
秋分是风采铃之侍女,乃是风采铃卖身笑蓬莱时受骨箫所唤来服侍风采铃的,虽然年方十六,比风采铃还要小上两岁,但其十岁便待在了笑蓬莱,察言观色,不知有多机灵,见风采铃颇为烦闷的模样,秋分上前道:“小姐,在外面待了这么久也口渴了吧?奴婢替小姐泡一壶百合花茶来可好?”
风采铃心神全在乐谱上,随口应了一声,事实上她连秋分离开了也未曾察觉。
沉思了一会,风采铃觉得稍稍有了些灵感,便复又将手按在琴弦上,弹了起来,只是前一段还颇顺,到了高潮部分,却总是感觉差了一些,风采铃又不得不停下来重头弹了数遍,却始终不合心意。
正烦闷时,突然感觉有气息靠近,风采铃以为是秋分,有些随意地道:“放在那吧。”便又低头弹了起来。
但那人不但没按她的吩咐做,反而坐在了她面前那方石凳上。
风采铃皱起眉,正要不悦地开口,突然感觉不对,一抬头,只见一翩翩公子,白衣雪发,手握折扇,正朝着她淡淡一笑,一瞬间,风采铃恍若有种阳光从云隙中落下灿金的微芒的错觉,而那年轻公子嗓音温温润润的,比初春流水暖上三分,比清脆琴音柔上四分:“抱歉打扰了,不知姑娘可愿让在下一试?”
风采铃瞬间记起了数天前她所救的那名男子,只是当时那名男子身上满是污血,模样颇为狼狈,而且一双眉也是带有奇特的漩涡,而面前这名男子,笑若春风,虽然依然是眉清目朗,如清风拂过心怀,但一双眉,飞扬傲然,却无奇特的漩涡。
她随即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男子,无所谓地将面前古琴转到男子面前。
男子冲她微微一笑,随手将折扇放在石桌上,手已按上了琴弦,风采铃随意一瞟,只觉得这人竟连手指也生得极是好看,修长秀美,指尖更是泛着如美玉般莹润的光泽。
男子先是随意拨弹了几个音调后,原本深邃得不见底的黑眸竟似泛起一丝光亮:“音清韵古,如碎寒冰,这琴莫非是有名的‘冰清’?”说着,他翻过琴身,果然见到琴腹上有数句:“卓哉斯器,乐惟至正。音清韵古,月澄风劲。三余神爽,泛绝机静。雪夜敲冰,霜天击磬。阴阳潜感,否臧前镜。人其审之,岂独知政。”
风采铃有些惊异地看了男子一眼,回答的语气中颇含赞赏:“不错,正是‘冰清’。”
男子嗯了一声,冲她微微一笑,风采铃瞬间只觉得世界百景,在这人笑容之下也变得如同微风拂过,再不挂于心。恍神间,男子已微微敛下眸,十指抚动,一阵琴音流泻,前奏竟和风采铃所弹一模一样,无丝毫偏差。
只是到了风采铃停顿的那一段时,男子虽然手上动作并无停顿,而且琴音也与上一段并无违和,但曲调音律却是与她所弹的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