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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同人)极致诱惑(苏白戚顾)(30)

作者:闲潭梦落月 阅读记录

……

对于苏梦枕会出现在这里,白愁飞其实并不惊讶,毕竟,当年第一次拿金枝奖,就是苏梦枕带他来了这个地方。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它,第一次就是沉浸在夜光中的景色,加上后来很多次,风朗月清,或者愁云惨淡,周围的景物都是隐没在黑暗中的,辨别不清轮廓,世界仿佛变成了黑白两色,单调而漠然。所有的一切都出乎寻常的寂静,除了身边的人。

低沉磁性的声音,那是唯一能够让他感受到与世界联系的存在,他们习惯了在黑暗里聊天、抽烟、喝酒、亲吻、或者做爱,仿佛插上了黑色的翅膀,飞翔在沉寂的天空和狭窄的甬道中,四周漆黑压抑,他们跌跌撞撞。

白愁飞走过去在岩石的另一端坐下,大喇喇地摊着腿,然后看到那人身边摆放着的罐装啤酒。

苏梦枕于是也坐下来,顺着白愁飞的视线,提起一罐酒递给他,不置一词。

拉开拉环,清脆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夜晚的山顶到底是安静的,不会因为某些人的打扰而换了他固有的矜傲。白愁飞扬起头,吞下一大口酒,本来对酒精已经麻木的味蕾居然又为了这些液体的苦涩而微微颤抖起来,他晃了晃手里的罐子,隐约能看到银色的罐体印着乱七八糟的文字,不明所以。

苏梦枕挑了挑眉,“顾惜朝应该得偿所愿了。”

白愁飞偏过头来看他,“那又如何?”

苏梦枕的轮廓一如既往,大理石雕琢得一般不生动,夹带着一丝深沉的气息,但是双眼清明,眸光犀利慑人,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没有回答,只是定睛看着白愁飞。

后者无来由地一阵烦躁,又喝了一口酒,把酒罐放在腿边,“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是为了他,才去现场的幺。”

“没错,然后呢?”

“我以为,能让你这么上心,总该有些原因。”

白愁飞淡淡地转开视线,“有也跟你没什么关系。”

“说得对。”苏梦枕竟然微微颔首,声音淡淡的,只是目光却微微沉了下来,“所以,《陌路》的违约,也是因为这样。”

白愁飞哼出一个笑音,“苏总记错了吧,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我们公司负责的部分,违约之说从何谈起啊。”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关于他们口头的约定“音乐方面,由你来出”。

苏梦枕白天拿到《陌路》的音乐,不用看制作人,只听了一半,他就已经知道白愁飞挑了合同中的漏洞,把自己置身事外。其实是能够预想到的,当初没有写明白也是苏梦枕刻意忽略,他只是在心里对那百分之一的可能存了些许期望,但到底还是同预想的一般,白愁飞,始终都是心思太重的人。

所以,此刻苏梦枕在这里,也不过是跟自己做了一场不冒险的赌博,然后,他赢了。

苏梦枕看着白愁飞飞扬的神色,没有回答。于是两个人就沉默下来,不动声色地喝着酒,周身又只剩下了虫鸣和远处暗暗饮泣着的海水,空洞寂寥,显出更加深沉的夜色。

头顶上有夜行的飞机亮着红色的灯光从黑天鹅绒样的天空上掠过,极安静地。在这样的夜色里,没有人知道旁的人要去想那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与旁人毫不相干,即使此刻身旁是此生最亲密的人,也不例外。

他们在一起的话题始终不多,从以前起就是这样,聊起来,也大多数都是工作上的事。他们似乎不需要言语就能交流,仅凭本能,如动物一样嗅到彼此的气息,然后互相了解,互相需要,目光或者肉体黏着在一起的时候会发出电闪雷鸣般的轰响。

半晌,酒已经喝得差不多,地上歪七扭八地散落着空荡荡的酒罐,苦涩的气息仿佛飘在视线里,眼前的景物便有些模糊了。

苏梦枕眯了眯眼。

“愁飞,你还没放下……”

他的口吻象是轻柔聚合的云,听在耳中,飘渺得不真实。

白愁飞失笑,似乎听到了什么十分好笑的笑话,笑声张扬,“哈,换了是你,你放得下幺,苏梦枕!”

话里听得出他毫不掩饰的恨意,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舌尖辗转在最后三个字上,吞到肚子里,衍生出不可名状的感觉。酸的,甜的,苦的,疼的痛的麻木的,什么都有。

他知道自己忘不掉,一直都知道。

对于苏梦枕,白愁飞总有种奇怪的莫名其妙的感情,被他牢牢蛊惑着视线,不断接近触碰,却拼命地想要逃离。因为他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掌握着自己全部的脆弱和不堪。他的伤口,腐烂的肉,未愈合的血痂,他不愿意回忆的过往,都只有他一个人了解。

白愁飞把外套裹在身上,酒气升腾,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视线里一片混乱,仿佛失了明,苏梦枕温热的手指已经碰到脸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被山风吹了太久的皮肤泛着凉意,他静静地别过头去,闭上眼睛,挣扎着站起来。

苏梦枕收回手指,发现在夜色中辨别不清白愁飞的轮廓。

身后的树林传来突兀的噼啪一声,也许是松鼠压断了树枝,或者年轻的植物正在拔节。自然界里时时刻刻充满各种各样的突变和异动,人们没兴趣知道,从不去理会,即使张大了眼睛,又能看见什么?

有太多的事情发生在眼睛看不见的地方——比如,当年的爱和曾经的恨。

视线里的身影歪歪斜斜的远去,苏梦枕甚至有种感觉,如果就这样让他离开,日后他一定会后悔!于是他跟着起身,走过去。他们两人的确都喝多了,白愁飞大概更严重一些。苏梦枕看着前方人蹒跚的脚步,最终还是上前一把扶住了他的手臂。

路的两侧,成片的草木大大咧咧地盘踞着,丛丛簇簇参差不齐,植物潮湿的清香和腐败气息溶解在空气里,纠缠出一股奇怪的味道,令人作呕。

两人沿着杂草坡路一直往下走。上来的时候并不觉得山有多高,坡度也并不陡,待到下山的时候却有些惊险,尤其是对两个被酒精侵蚀过了的人来说。两人并肩走在并不宽地小路上,不知磕磕绊绊了多少回,身后的山顶树林已经看不到痕迹,透过交错纵横的枝桠,往上看,是愈来愈高、愈来愈远的天空,视线不自觉地滑向山顶,来路已模糊得只余下了潦草的轮廓和粗糙的色块,天和山之间夹着一线灰色。

回过头来,面前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脚下的泥土里探着岩石,岩石上攀满杂草,很陌生,却是确实的依靠。

他们便在这样的灰色和黑暗中缓慢地行着,以一种温和的姿态,对待夜晚面目生冷的树林。极少交谈,脚步的方向却很一致,即使,即使是下了山后,也依旧这样相扶着走在路上。

两个喝醉的人,开车是不可能的事,如果他们还想多活两年。而苏梦枕打电话叫司机来的建议又被白愁飞拒绝,是以,他们能够选择的只有徒步走回去。

并不是很远的路,但走起来的话,几个小时是要的,然而当时的他们全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默契地,安静地,相伴走在夜色空无一人连一盏灯都没有的公路上。四周蛰伏着似乎随时会跳出来咬人的生猛黑暗,他们在深深浅浅的黑色的窥探中并肩走在一起,像小孩子一样,跟着冥冥中的花儿一起去寻找暗夜中陌生的天堂门,互相慰藉,互相取暖,互相习惯。

然后慢慢远去,从容燃烧。

终于看到计程车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他们也几乎走到了市里,衣衫凌乱肮脏,神情到不狼狈。

这一路走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些言不及义的愚蠢问题,也没觉得路太长时间太慢,但是此刻一停下来,却是一股疲惫席卷上心头。白愁飞仰靠在后座上,按了两下有些僵硬的双腿,耳朵里听见苏梦枕给司机报了一串尘封在记忆中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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