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基三)长夜当歌(8)
他语句虽为疑问,可语气笃定得很。
这发簪是小师叔根据盈缺琴中剑为她打造的,长歌喜欢得紧。上次遗失后,潜回校场也没能找到,伤心了许久。未曾料到在火神那里。
长歌轻笑一声,“确实是小神心爱之物!多谢火神归还……”便要去去接过发簪。
旭凤却收了回去,。“我怎么知道,这当真是你之物?”
“你待如何?”
“少不得考矫一番!”旭凤对着长歌勾唇一笑,意味深长。继而对润玉说,“我与乐神有事处理,先行一步。天色渐晚,兄长也该上值了,你我兄弟二人下次再聚。”
“旭凤……”润玉欲言又止,最后只得一声叹息消散于夜风之中。
☆、第 六 章
旭凤同长歌离开天界,来到一处清净之地。
“火神殿下究竟要怎样才肯还我发簪!”
“上次你我比试去为人所阻,甚感遗憾,现下就分个胜负吧!”旭凤直接就换出金佩剑,整戈待旦,“乐神,请赐教!”
长歌毫不客气,直接唤出琴中剑。好整以暇,轻弹剑尖慢悠悠的说:“我素听闻火神不与女子动手。怎得,竟然只是谣言么?”
“旭凤于天界早已难逢敌手,上次得遇乐神,岂能不见猎心喜。”旭凤再不多言,剑风便向长歌袭来。
长歌身如离弦箭,持剑而上,“要战便战吧!”
长歌此生唯遇到过两个战斗狂,一位是她的师叔清虚道德真君的座下弟子,寂珩。一个便是这火神旭凤。
她原本并非好战之人,前有寂珩,后有旭凤……每每总避不了陪练之命。好不容易打完一场,旭凤心满意足的飞走了。
只留下长歌一个人,向着一旁空无一人的树林说道:“出来吧!我知道,你一直都在!”
“乐神怎知小仙在此?”树旁一个身影浮现出来,不是润玉,又是哪个?
“若无超绝的耳力,如何能胜任乐神之职?”
“旭凤乃是润玉手足,而乐神乃是润玉友人,无论伤了谁,润玉皆于心不忍。故特意守在一旁,以策万全。”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长歌嫣然一笑,眼中似有星光划过,转瞬即逝。问道:“我当真是你友人么?”
“乐神何出此言?”
“那为何你我认识至今,夜神殿下始终‘仙子’,‘长歌仙子’,‘乐神’,之类尊称于我。”长歌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润玉说道,“若为友人,为何不曾平等相待?还是说,你与友人也是要分尊卑贵贱的么?”
气氛瞬间凝滞,润玉低眉沉思,半响未置一语。
就在长歌心由热便冷,渐渐灰心之时。润玉终于开口:“润玉自幼便生得面目可憎。从未结交过友人,总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惹人厌恶。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对,还望乐神海涵,不吝赐教!”
“虽然我在天界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你,那时并未能介绍自己,那么我们现在便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长歌,长夜当歌的长歌!自幼无父无母,是人间花溪镇桃花溪里一只修道的……一只不提也罢的丑鱼儿!整日一个人修炼,一个人觅食,一个人抚琴,一个人就寝。幸而遇到恩师慈航真人,将我收入门墙,后来又因为在天界弹了一首曲子,摇身一变就成了乐神。”
“小仙……”润玉还未说完,就被长歌打断。
“私下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要说‘我’或润玉,称呼我的时候,说‘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长歌。要是再错,我可是要罚你的哟,龙宝~”长歌戏谑的拉长语调,捏着粉拳比了一个很凶的威胁姿势。
“长歌说得极是,润玉受教了!”润玉忍俊不禁,笑颜似破晓晨曦,融化霜夜。
长歌甩给润玉一副你很上道的表情。
“我在天界无尊位,少亲朋,心无牵挂。池边泡脚的润玉少年也好,夜神大殿也罢,于我并无区别。所以我并未问过,也不曾想问。你说什么,我听便是,若不愿说,我也绝不强求!我交友,只求随心随缘,欢喜时可与友人分享,伤心时亦能有人相伴 ,其他都不重要!你可能做到?”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两人相视一笑。
又到上值之时,润玉同魇兽站在布星台上,准备施星布月。忽然听到不知从哪里传来琴声阵阵,萦绕耳畔,不由一喜。
“长歌,是你么?”
润玉四顾,却惊觉此时布星台唯有他与魇兽,哪得第三人。失落之余,不由回忆起长歌对他所说的话:
‘我自幼便喜好夜间抚琴,灵感倍增,总能谱出些新曲。而我的琴声有思想,总觉孤芳自赏不成乐,会自己去寻找知音。若是打扰到夜神殿下清净,那小神便提前告罪了!’
原来好友此言应在此处,不由哑然失笑。
轻轻抚摸着魇兽毛绒绒的小脑袋,仰头看向这片闪烁着无垠星星的夜空。
“总得做些什么回应好友的一片心意,你说对么?魇兽……”
至此往后,这布星台时常会有仙音缥缈,绕耳不绝。而夜晚星星,越发璀璨夺目。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
转眼长歌就在天界度过了两百余年。她这个乐神过的当真是潇洒异常。
因为生的美,为人谦和,兼着师门有众多在天界供职之人,即使整日抚琴弄弦的散职,也能呼朋引伴,过得好不快活。
而每至卯日星君下值,夜神上值之时,便唤出盈缺弹奏一曲高山流水,阳春白雪。
这时,夜晚某片星光,也必定会随着乐声闪烁不定,仿若与乐声音律相合。忽东忽西,忽明忽暗……
而长歌为此不知绞尽多少脑汁,非要弄出些星光无法预料跟随的新曲目来。
这,便是乐神与夜神两位上神独有的游戏,时常乐此不疲……不知不觉便消磨了一夜。
【高山流水:比喻知己相赏或知音。也比喻乐曲高妙。】
【阳春白雪:原指战国时代楚国的一种艺术性较高难度较大的歌曲。现比喻高深的、不通俗的文学艺术。】
她这边岁月静好。可是天界并不太平,内忧外患重重。
内忧为花界脱出天界遗留而下。花界百花宫主管六界花开花落,本是天界不可或缺一部分。自它脱出后,天界无法管辖,以至天界各方领地生灵为花界挟制。天界各部族除水族外,皆不敢轻易招惹花界,惟恐断其花木供给。
另有天界三岛十洲众散仙以及天界治下各部族,超然世外,不服天界号令。这原本并非什么内患,为仙者本是超然物外,不为俗事所滞,只求一朝顿悟,得证大道。
但,当今天帝野心颇大,似乎并不甘愿只做天界之主。这超然世外的态度便也成了罪过。为此获罪之仙者不知凡几。
外患无他,唯有魔界。
魔界远在天界尽头,忘川之后,为天地之间至恶至浊之气,沉积所化。气候恶劣,土地贫瘠。生长于此等地界者,称之为魔,为浊气所染。大多欲壑难平,生性好斗。鲜有平和善良之辈。
因魔界生灵自出生起便要经历环境严酷磨砺,方能成长。是以,魔族人人皆兵,战力不可小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魔界各方小城主,大小部族各自为政。虽有十殿魔王与魔尊镇压,仍旧免不了为生存而相互斗争内耗。
不论多少历经多少任魔尊,无不心心念念便是冲出忘川,霸占天界土地。
两界自诞生起,便是大小摩擦不断。每隔数百年,就有一次大规模的征战,被称为天魔之战。
天界此时人心思危,连妙音宫亦不免被波及。只见几个仙侍与司乐聚在一处,交头接耳。
“听闻魔界近日异动频频,似乎两界又要有一次大战了。”
“可不明摆着么?天帝最近时常召见十方天将,众仙家无不紧闭宫门,不再宴客。连我们妙音宫都清闲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