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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三同人)[仙三重飞]以情作注(21)

作者: 往事皆矣 阅读记录

在之后接触中逐渐意识到神将所持有的神性是多么冷酷的重楼,扪心自问的同时得出了答案。

——并没有这么多留恋的这家伙(神祗),自是会狠下心肠!

虽几乎不会抛弃谁,不会背弃谁,飞蓬却会离开。

那不曾源于他看似理应的需求,因他不曾依赖神界过活。哪怕是如此在乎着那个地方,到了不在意被索求至榨干骨髓,即便被遗忘也无妨。可是...

曾被重楼判断着,不知是奉献欲过剩还是过分淡泊的糟糕个性,并非主因。

对于这,留给经由增多的接触,而否认了曾经判断的重楼的只有一知半解。

可仅是窥见的一星半点,却已足以令他恼火万分。

因他无意窥见的是,神祗不见任何道理和缘由,但确然逐渐消弭的求生欲。

这一最好(最糟)的凭证!

本就并非惯于守成的重楼在意识到这点后,立即做出了与以往大相径庭的决定。

在所有假想皆被推翻后,他自然是不打算无动于衷着冷眼旁观。这种结局,不在他准许之内!

于是为这措手不及的恋情而曾抑下的欲求,由此苏醒,带来一片掺杂着疯狂沙粒的念头。

早被魔界侵透的本质里,掠夺的欲望从未褪去,即便深埋也如蛰伏。惟寻一个时机,便会倾巢而出!就好似此刻,又见天日。

可便是不提重楼本非泛泛之辈。

就是最初确为不曾在乎世俗规则的他亦有诱惑又如何?

当所求本就极致,冷静下来,谁又能看上这些多有瑕疵、不可深思之念。

他挑挑拣拣,仔细衡量着其中飞蓬会持有的态度,揣摩猜测着寻觅时机。最后小心又果决的执行,将一切委以时间和过往的累积。

正如此般的,这看似简陋却极尽了心力的赌局。

已怕是重楼终身难觅、最为得意,也最为绝然不悔的一场豪赌!

重楼忽是轻啧了声,比起通常性的嗤之以鼻,这次更近乎於仅是单纯的表达着疑虑的情绪。

他沉默了下,才续道:“...我不曾料到过,可将你挽留如此之久。这已超过你以往为己划下的底线了吧?”

这不是探究的语气,却也的确包含疑问。

飞蓬姿态仍也沉静,似置若罔闻。

但这夜的波光潋滟了灯火的明灭,投注到飞蓬一如湖泊般诚恳倒映所见身影,又向来将这些推诸水面的深眸。令光影交错的瞬间,叫重楼於那眸中窥见了一尾游走即无的惊鸿浮影。

那是与被蓦然说中的错愕或默然无干,极为了然及坦荡的神情。

虽正和了他性情的,罕有放入眼底之事,更少主动言及所思的一贯作风。但也同时,毫不避讳的承认了知情,却仍不言不语着保持了沉默的可憎姿态。

重楼微眯起眼,近乎本能的便欲说些大意为:不知此处哪里好,竟以至于能叫素来干脆的你也流连忘返之类,实实在在却也像是不知在向谁酸里酸气的语句。

但大概也是觉得这有些幼稚了,他轻呵了声,到底是道:“承认如何?你於勘破后,仍愿耗费如此之久的主因并非仅是为了‘界点’罢?”

“就算也有待此地生出几分多余好感,但若非有所挂念...”

重楼咬着这字,强撑着最后一点冷硬的面容也终是再克制不住的软化下来。

他藏于笃定眸光下的情意流露,叫飞蓬心下微乱,续语落下更似如乘胜追击的绵长。

“这一切的不同寻常,你本可袖手。”

“至归去,你我各有立场及职责,更无需为此所扰,岂非是於你再好不过!”

“如此迁就,你也无非是,为我。”

本无他意的缘由被点破,飞蓬於仓促间敛下神色。

不知是否被变化的心思影响,他这会儿听来,便似自极早时起自己待他便也未曾一般。

勾勒出微妙的泛着甜意、又全然出自於倾向而起的宿命感。

但在隐约有点体会到了为何总有人喜以命运来肯定偏爱时,飞蓬更明确感到这样下去的不妙。他匆道:“可我若知会至如此,当时便绝不会予你机会!”

“重楼,你明知...”

“我一非女子,二为神族,三更立足六界无人轻。”

“但仅你而今话语如石掷下,扬起便足滔天巨浪!人言可轻,却风波难平。”

重楼微阖了眸,有些失望,却仍是静道:“飞蓬,神界太久的平静已叫你忘却其下从未更改过的暗潮涌动了吗?离上次的神魔大战早是已过数载!”

“非但魔界刀尖渴血,神界那群自诩有能之辈近来怕也将你催得狠了吧?”

“如此时候,战因是由何而起,谁会在乎?左右是风雨欲来,总要杀个痛快,一泄宿怨!”

飞蓬闻言是笑了笑,便有附和着轻点头,却也是不甚在意的模样。

因为没道理身为魔尊的重楼所知的一切,他这个执掌着神界重兵,确为开战之重的神将便半点不知了。这是无论如何都难绕过他去的事。

但便被言中,此前也已遭旁敲侧击不下数次,飞蓬却也并非无话可说。

“我知此事不可避,可若无必要,我亦无意推动。”

“争斗本质为何,你我皆知,非需则欲。但似如斯规模的争端若起,一场杀戮倾轧但凡开头,便必接踵而至到难以回转。适时同仇敌忾才为真,许些追究不得的事,是无人会理...”

“但缘由或可同尘,沙场上的每笔勾划——纵然神族常道天命,又何尝不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生死局!就是不入轮回的魔,谁又知道千万年后,醒来的又是谁?”

“谁人不是修得一世不易。”

“我虽无责加护,但就姑且令这事缓段时日还是做得到的。”

飞蓬说着这话时,神情虽有些淡漠,眼神却是极沉着。

他无疑有着这样的执行力,素来欠缺也惟只一个目标,一份动力。而今,却也已然补上。

重楼才起的点失望霎时烟消云散,半是释然半起欣然。

早知神将难搞,他自然也不会指望可轻易蛊惑影响了对方。不过情绪一贯不由人,被接连拒绝的郁气总是有的,但这会儿也已冷却下来。

非是初识,重楼自然知晓这并非全然是飞蓬的搪塞推托之词,有大半绝对是其真心实意的考量。

因他本就是这种神,所思所想好似不可思议,却皆自有其道理。往往善人而不计得失。便所见所行难以揣测,可若以追本溯源,又便知常於有干。

不於之为敌行恶,便同无害也相差不远。

但这番转变的情绪,重楼却也委实不愿表露出来。

暗也道是,实该叫飞蓬惦记着点,才能抵消些先前接连惨遭拒绝的苦闷。

因而重楼只也压眉低哼了声,便自虚空探取出个物件来,乃是副不知缘何而落他手中的神界画作。是向飞蓬一递,道:“你欲见的那小仙及‘关键’,皆在此物之中。”

见飞蓬是敛眸接过了,重楼才状似不耐的点了点画卷,低声又道:“我就不同你去了。事罢你若欲来找我,便回去吧。”

飞蓬闻言抬眼看他,默是点了点头。却忽然,注意起一件事来。

重楼一双赤眸有着近兽的模样,竖瞳冰冷而深邃,迫人得很。

可这会儿掺杂着诸多的情绪,便显得、显得似乎太过温柔了些。

像是有很多很多话语不曾说出口,也有太多太多情深不求报。不是痴人,却更似痴人。有这么一些些的不同寻常...

他还在不大确定的想着,重楼已摆手退隐入了人群,不时便失了踪迹。

重楼走了。

飞蓬终于可将后压已久的这口气叹出。

即便不打算在决定前细思个中,但若心悦一人,又哪得事事由己。他到底忍不得不作关注,也不作揣测。这可不糟糕?

再多谈片刻,怕什么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