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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三同人)[仙三重飞]以情作注(6)

作者: 往事皆矣 阅读记录

然而...

“你便是不去理会,他们许久不见应答,也自会退走。”

重楼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作为答复的,是飞蓬不假思索应道:“虽是这样没错。可我确在,也无理由将他们拒之门外。”

这理所当然的应允好意,亦同样回以善意的作风。

历经千般,仍愿将良善守候,而不问其中是否细微。

便其将之视作了应当,而无干温柔。可又几人,能否决其中确然的那份动人?

“你若如此介意,方才既是想去,又何不跟来?”

飞蓬话语随意,却隐隐存点关切。

他也不去看重楼,倒将目光落在了那一堆贺礼上。

又以闲谈应有的轻松口吻,戏谑道:“看在你难得有这种闲情的份上,我总会大方些,至少该当不会揪着你前言不放?”

听着飞蓬像是不情不愿退了一步,还不甚肯定。重楼不禁开口:“此等闲情...这说的难道不是你?我便是有所在意,也只诧异你怎会去。”

他喉间压着哼笑:“神将飞蓬,恃才傲物。於六界可也是出了名的。”

飞蓬便说:“我倒是知道神界有说法,但原来已经传扬至六界了吗?”

他的语气中有的只是无动于衷,冷淡的像个局外人。不介意,更不在意。

但若真只是如此,不为其放在心上。重楼哪会如此烦恼?

这话落罢,飞蓬便又抿了抿唇,眸光也忽是微沉下来。

“那可真是无聊。”

重楼为这话微拢了眉骨。

他眸光乍沉,含了不悦:“时至今日,你难道还对他们报以期望?”

“星辰在前,不见;盘木朽株,不闻;自认所为所行尽合天道,皆属顺应,殊不知可笑至极!”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身在芸芸众生中,无资本却偏自诩超然物外...哈,那等轻易沉湎於自满下的杂碎,即便是你又如何救得!”

飞蓬捧着茶,未有打断他。只端详着重楼眉目冷锐下不断因着话语流泻出的轻慢不屑、嗤鄙不平,深深的保持了沉默。

他理应站出的,为这无奈的立场之别。维护自身所处种族,是理所应当之事。

可他没有。

因飞蓬要比重楼所知更多,听到这话时,便也近乎下意识的想到:这顽症所指,可远不止你这么一点涉及之处啊。那是更为毒入骨髓的,棘手之物。

故而,就不可再为此开口了。

他暂且的,失却了这个立场。

而重楼所说虽不好听,但飞蓬也已非初见那时纵然猜到对方三分性情,仍可因不快而断然与其动手的那年神将。

...到如今,他再听来。

早不知是失望够了还是习惯了重楼放肆的言语,心中竟仅存一念。

实情尔,然美梦终难醒。

可...

他也实在不该再说下去了。

无论是处于哪个考虑,都实在有些觉得不能再将重楼放任下去的飞蓬带点头疼的扶了下额。

桌上茶盏被推去另端同酒器一处,悠远的茶香同烈极的佳酿,交织出有些熏人的奇异暗香。

那冉冉浮动的热气,将近处那清俊眉目模糊,也将那双惯于静敛的深眸中过分遥远的距离感卸去了大半。重楼呼吸骤止,便於怔然听到——

“我之一生,生于斯长于斯。冷眼难以,却同是徒劳无力。众神奉天行命,我不曾轻信过...”

“可而今这一切,又应算何呢?想来想去,竟只能推当是世事素来荒唐,反倒其他难容!”

“这莫不是可笑?”

“重楼,别说了。”

飞蓬的言语,未曾显露分毫柔软脆弱,尾句甚至有着近乎号令的断然。

可那姿态却微妙的像极献祭。是细刺揉骨扎根,汲取痛处血肉供如养料,也枉顾。

等来了早已放弃期望的来自对方的恳切,却是在这荒诞不经的时刻。怀揣着似疼痛似欣悦、或两者皆裹挟在内心情的重楼经年的执着被轻轻开解。

却也由此,他以妄执之心再度发出诘问。确凿那仿佛似是而非的失真语句。

“你放不下?你原来放不下?”

飞蓬若有若无的微弯了弯嘴角,眼中却并没有笑意,像是默认。

曾不知几次为着神将态度而不满的重楼这时反是笑了起来,难得的在提及到这个话题后,心情飞扬。

因他已得答复。

——神若莅临世间,可仍然为神?

曾以否认,又因结识飞蓬而存以悬念的这个问题。终在此刻,尘埃落定。

——哪有那当真心无牵挂,亦不曾等待什么之人?但凡身属众生,於此事便尽如一般。

——或执或等,无外乎罢!

☆、06

飞蓬为重楼忽来转变的心境,感到困惑。

但他斟酌,又觉重楼於此事总有几分莫名执着。大抵于此相干,还是不问为妙。便沉吟了会儿,主动换了个话题:“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我在战场下的初见?”

“你狠是嘲讽了番神界,我也索性撂下声警告就直接动了手。”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处于他们因职务而生出战场外交集的那时。久到只是提及,重楼神情似乎也再无比这时更为缓和的时候。

“当然记得。”

想起当初因为对方神族身份而不甚松懈了点,结果招架的猝不及防。就这么一招失手,便输给了对方,重楼也不是全然没有怨言:“恼羞成怒的神族我见过不少,但态度冷静成你这样,偏偏下手黑成这样的也就你了!”

“警告和动手居然是被你搁在一块进行的,那些自持身份的神族都没意见的吗?”

虽是这么久前的事了,可重楼追忆时,却还觉如似昨日。

那时鲜少敌手而自负的他,开口自然素不客气,又何况心中还念着同神或可一战。最后倒姑且也算圆了一半心思,但开头结尾,却实属万未料到。

而今抱怨过,自然便算了了。重楼甚至因念此事,心情不错。

飞蓬轻巧驳道:“我也不想在那个时候动手,但谁叫在场就我职位最高。你如斯嚣张,我若不出手不是便显神界势弱了?”

“才是战后,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先为此叹了口气,才轻描淡写着又道:“至于他人意见。”

回想着,似乎的确有发生过这种事情样子的飞蓬觉得,如要对此下以定论的话,那大概只能这么说。

“只要不到铄金毁骨,这种不应介怀之事,与我又多少干系?”

重楼轻眼看去,眉梢尽是放肆的了然之色,但也无碍他被此取悦。

待得悠然自酌了酒,痛痛快快的一饮而尽罢,重楼落声肯定:“不错,若为此畏手畏脚,才是蠢极!”

飞蓬哪怕是自忖前言寻常,可偏是经由过重楼接话的,就不比寻常。

这叫他一怔后,有些忍俊不禁。可渐渐,飞蓬面上的笑意又是淡下。

他便止重楼言语,自身却很难不去再想。

“我那时啊,觉得这世上最为不可理喻的就是这等争斗,但这又是必须。”

“不仅是私欲使然。更是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此间有损,而无补,何以维系...”

飞蓬沉默了一小会儿,再开口便不假思索的抛下了这个话题而话锋回转:“我当时便想,那种事谁人不知?但对于起点太高的神族而言,又岂非是知易而识难?”

这话,信了多久,早是无法追寻。

但无疑,飞蓬想,他应是已输。虽才是将提步,还未落定。可有过迟疑,又如何与初一概而论。

他早不比那时,虽诸多欠缺,却有一腔热忱。敢对眼前皆是报以信任,深信终将有日得见否极泰来、碧空如洗。而眼前,不过是白昼来前之景。

却不知,太多的事情,从来都是要支付出数倍乃至以上的代价才有望触及。

而即便触及,也未必可待你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