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望气师(22)
小偷缩缩头,怏怏走出柜台,眼睛瞪着茅小雨:“坏我好事,你等着。”
茅小雨望他一眼,无声嗤笑:“不知悔改,死期不远了。”
“你他妈咒我?”小偷非常生气。
“不,是提醒你办后事去,下辈子再当贼吧。”
小偷抡起拳头要揍她。
“来人啊!抓贼啊!”茅小雨灵活的一闪跳出门外,扯开嗓子尖叫。
状元巷是不起眼,但都是老街坊邻,特别团结。
听到抓贼,个个都探出头。
小偷一看这架势,被抓到起码脱层皮。于是收起拳头,撒开脚丫子朝江边跑去。
“小雨,出什么事了?”
“小偷,跑了。”穷寇莫追的道理茅小雨还是知道的。
听到邻居询问,她就指小偷跑的方向。
“不会吧?这大晚上的,小偷竟敢来?”
“真来了。还好我发现的早,不然就上楼偷去了。”
“小骆呢?”
“他陪艳红姐江边散步去了。”
“不会吧?艳红在店里啊?”
轮到茅小雨吃惊了:“艳红姐在店里?”
她跑过去一看,艳红发廊灯火通明。艳红正笑吟吟的跟一位老顾客说说笑笑剪头发呢。
“艳红姐,骆老板呢?”
艳红脸色沉下来:“别提那没良心的死鬼。”
“他怎么啦?”茅小雨诧异。
“死了!”
茅小雨呆滞,半天推推眼镜:“这么快?”
“美死他。”艳红咬牙切齿:“在江边泡小妹妹呢。”
“哦。”那就正常现象。
茅小雨回了典当铺,这回没上楼,坐到沙发上玩手机。
墙上钟敲了八下。
一阵风刮进来,骆波气喘吁吁:“四眼妹,快快,十万火急。”
茅小雨不为所动,还鄙视他:“着什么急呀?着火啦?”
“人命关天。”扑到饮水机边接口水,骆波喘息稍定才道:“你知道我看到谁啦?”
“漂亮的小妹妹呗。”茅小雨翻白眼。
“笨蛋!我看到你说的死气沉沉的那位大姐啦。”
“啊?”茅小雨跳起来:“在哪?”
“广场。我本来准备过去,谁知她一扭身不知哪去了。主要是广场人太多,又是大晚上的,一个眼镜不见了。”
茅小雨松口气:“跟丢而已,明天你发愤图强,再把她找到不就行了。”
骆波放下杯子,叹气:“不行,等不到明天了。你知道我还看到谁啦?”
“你熟人多,我怎么知道又看到谁啦?不是找你负责的小妹妹吧?”
“去!”骆波唾她。
茅小雨捂嘴笑:“不是小妹妹,也可能是大姐姐哦。”
“别正经的。”骆波正色:“是无常。”
“谁?吴常?跟吴刚是亲戚?”茅小雨完全摸不着风。
“笨蛋,是阴差黑白无常啊。”
茅小雨的拨下眼镜,吃惊:“你,你……”
“对对,我能看到他们出没。比如黑无常,前阵子还喝过酒。行了,言归正传。我估摸着那位大姐死期不远了。”
“你不是说她暂时没事吗?”
“所以我才说十万火急嘛。”骆波握拳坚定道:“得赶在无常索命之前找到她,也许看在我的薄面上,老黑多留她几日也说不定?”
茅小雨已经朝门外去了,嘴里急切:“那还等什么,找去啊。”
“唉!”骆波塌下肩,叹气:“自打你来了,我不成劳碌命了。”
“生命在于运动。”
骆波把当铺门关上,戏笑:“你确定?”
“呃?”普通人适用‘生命在于运动’但骆波不适用。
茅小雨直接跳过这问题,站到门外左右晃脑袋:“走哪边?”
“江边。”骆波掐指一算:“我估算着生无可恋的人一般会选择跳河,小部分选挑撞车。”
“你是说大姐会轻生?”
“你看不出来吗?她一脸的绝望。”
茅小雨回想了下,还真是那么回事。绝望的人会怎么做呢?大多数会轻生,只有极少部分会孤注一掷选择伤害不相干的人。
晚风拂柳,灯光闪耀。
已经八点,但江边行人并不见减少。
骆波对茅小雨:“分头找。你往那边去,我走这边。到前头会合。”
“好。”听从安排,茅小雨几乎是用跑的速度朝江左张望。一张张脸看去,都是陌生的。
天晚,茅小雨把眼镜取下拿在手里,迅速的望向人群。
什么颜色都有,但死气很轻微,不似那位大姐死气浓重。
沿着江岸走走看看,茅小雨的手机铃声响了。
来电显示:骆老妖。
“老板,我这里没看到她。你哪边呢?”
电话那头是骆波微带喘息的声音:“我找到她了,快过来。”
“好好,我马上来。你在哪里?”
“呃?我看看,榕树下,看到刻有字的石碑朝前右走大约百米的样子。”
茅小雨点点头:“我马上来。”
正文 第28章 一对狗男女
月明星稀,路灯昏黄。
骆波个子高,一眼就认出来。再看,石凳上坐着的那位女士很模糊,看不清面容。
茅小雨小跑上前:“骆老板。”
骆波抬抬下巴,使个眼色。
“大姐,真是你呀。”茅小雨推下眼镜,惊喜:“你让我们好找呀。”
大姐微抬头,抹了下眼角,哽咽:“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呃?”这就不好说出口了。难道要告诉她周身一片死气吗?难道要告诉她无常鬼差已经盯上她了吗?
茅小雨一时编不出理由。
还是骆波解围:“大姐,有什么事,先回我那典当铺再说好吧?”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茅小雨可不敢让她一个人待着。巡视四周,人来人往,反正她没发现黑白无常,但这江边还是凉嗖嗖的。
“走啦,大姐。上次我们说的话还没说完呢?这位是我们老板,他除了开典当铺外,还会麻衣神相。”
“是吗?”大姐眼里还含泪,惊诧问。
骆波飞快的瞪一眼茅小雨,扯扯嘴角自然露出个亲切笑容:“是真的,略知一二。不过比不上这位四眼妹。”骆波伸手拽过茅小雨笑吟吟:“她的本事那不得了。看一眼就知吉凶。”
“真的?”大姐嗖的起身,拉着茅小雨:“你,你只看一眼就能断吉凶?”
茅小雨挣脱骆波的束缚,勉强笑:“呃?我正跟着他学,略懂皮毛。”
“噢~”大姐忽然顿悟:“所以,你看出我有烦心事,才拉我进店坐坐的?”
茅小雨看一眼骆波,怎么收场?
骆波扭头望江面,不搭理。由她自己处理。
咬咬牙,茅小雨笑点头:“对呀。我们这么急着找你,就是因为骆老板看到你可能陷入一种绝望,怕你想不开,所以……”
“明白了。”大姐看看她,又望望骆波,苦涩笑:“高手在民间,果然不错。”
“大姐,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呀。一个人闷在心里会想不开的?不如这样吧,典当铺就在江那边,不远。去坐坐喝杯茶,跟我们说说,也许就有办法化解你的烦心事呢?”
“这……”大姐犹豫了,没有坚决拒绝。
毕竟这两人看起来面善,而且真有两把刷子似的?再说,她心里装着难以对外人道的恶心事,一直憋闷着,真的越来越难受。
再说,她决意轻生一了百了,难道要带着这个秘密入地府?
不能便宜那两个贱人!至少要让他们的丑事被人知晓。
“好,我跟你们走。”大姐好像下定了决心。
……
二十年前,H城有户普通人家。一家四口。姐姐年长妹妹十六岁。姐姐嫁人是二十岁,那时小妹妹才四岁。
有一年,父母双双车祸身亡,只留下一个五岁的妹妹。
姐姐和姐夫一力安排后事,还把小妹妹接回家中养。无论是上小学中学大学,姐姐都操碎了心,好像在养女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