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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芳菲(15)

作者: 尤加利 阅读记录

童玺感觉自己如坠冰窖,想要叫喊想要逃跑,仿佛孔先生是洪水猛兽,然而身体却不听使唤,动不了也叫不出声。

躺在床上的童玺,身体烧地像燃烧的木炭。

薛嬷嬷不停地为他更换额帕,心里面干着急却想不出更好的应对办法。

“这可怎么办,这样下去就算人没死醒过来怕也会痴傻了...”

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但好歹也算是看着童玺长大的,薛嬷嬷急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薛嬷嬷晓得几个治疗热症的土方子,可奈何现在人在慈宁宫偏殿,手头什么东西都没有,空有方子却做不成事。

想来想去没有好办法,薛嬷嬷干脆决定用冷水给童玺擦洗身体。

用冷水擦身有加重病症的隐患,可这是眼下她能想到的唯一的给童玺降温的办法了。

薛嬷嬷先把童玺的衣服脱光,只给他盖了一床薄被,然后去重新打盆清水。

薛嬷嬷推门出屋,抬头就瞧见春喜急匆匆跑回来,她怀里还抱着两个瓦罐,似乎是酒坛子。

“春喜,你怎么回来了?小公子和若芳姑娘呢?”

“嬷嬷,快来帮我一下,这两坛子酒好重,我快抱不动了。”

薛嬷嬷赶忙放下铜盆迎上去,从春喜怀里接过一坛子。

春喜抹了把额上的汗,她从御花园一路小跑回来,还抱着满满两坛子酒,可是累得不轻。

薛嬷嬷没有催促,等春喜喘匀了气才仔细问起原由。

原来这两坛子酒是窦子鱼特意向御膳房要过来的。

在御花园宴会上,御花园不仅准备了吃食,还准备了宴饮,既有茶水也有酒水。

窦子鱼想到应对热症的一个土方子就是用酒擦拭身体,当即便找福海要了两坛子酒,并马上让春喜送到偏殿来。

“嬷嬷,小公子让我留下来和你一起照顾童玺,让我们两人用酒给他擦身体。她特意强调让我们一遍遍不停地擦,直到童玺的热症散去为止。若是酒不够了,就让我立刻去御花园找她再要。”

薛嬷嬷也知道用酒擦身体的土办法,当即拉着春喜回屋子里准备起来。

两坛子酒不多也不少。

薛嬷嬷和春喜两个人动手,一遍遍擦拭童玺的身体,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一点效果。

童玺身体的热度终于开始慢慢下降了。

然而梦魇中的童玺还在挣扎。

躺在床上昏迷的童玺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的灵魂来自遥远的时空,就在两年前莫名其妙穿越来到这个被称为“元”的世界,顶替了在睡梦中的童玺。

童玺用了两年多的时间适应这个身份。

原本他跟在孔先生身边学了些东西,再结合前世自己知晓的知识,以为将来自己能成就一番伟业。尤其现在元天子弱势的情形下,说不定他未来能成就天子之身。

可惜错信了孔先生,那一刀下去...毁掉了他所有的梦想,切断了他的未来。

童玺想死。这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早死早投胎下辈子重新开始。

可是童玺又不想死。他不甘心。

穿越重生的几率有多大?地球几十亿人可能才出他一个。这么好的机遇就这么浪费了吗?还有这一刀的仇恨就这么算了吗?

生死之间摇摆犹豫,童玺把自己送到了鬼门关。可也是这番犹豫,又让他重新燃起了求生的谷欠望。

……

此时的御花园里,窦子鱼也是不太好过。

为了撮合窦子鱼和各家的小姐们,晋王太后昨日特意派人去各家传旨,明确点出了几位世家小姐的名字。

于是,今天参加御花园赏花会的千金小姐们有近十来位,都是跟着家里的长辈来的,每一位小姐都有着良好的出身和家教。

不过,其中也有例外。

比如说惠妃的娘家陈家。

晋王太后原是点了陈家长房嫡出的女儿陈灵慧,但是今天陈老夫人带来的却是陈家偏房远支的女儿陈灵茵。

陈老夫人给出的理由是陈灵慧身体抱恙无法入宫。

晋王太后临时召各家女儿入宫赏花,暗地里是什么意思,各家自有猜测。陈家有惠妃,又有经常入宫的陈老夫人,理所当然猜到了晋王太后的用意。

而陈家这种换人的做法几乎是明着打了晋王太后一巴掌。

晋王太后脸色不太好,觉得陈家未免太不识抬举。可是她还要拉拢惠妃稳住陈家,一时又不好直接发作。

不过,晋王太后转念一想,反正现在她手里有惠妃,再多一个陈灵慧还是陈灵茵对大局影响不大,没必要眼下跟陈家撕破脸。

晋王太后忍了这口气,装作慈爱的样子关心询问了几句陈灵慧的病情,并坚持命太医去陈家给陈灵慧诊脉看病。

这一茬跟窦子鱼关系不太大,暂时揭过去不提。

因着窦子鱼的身份没有朝堂明文宣旨,虽然晋王太后已经明晃晃跟众人表明了他的身份,可窦子鱼仍还不算王家子弟,他在世家小姐们面前还拿不起王族骄子的做派。

晋王太后有意让窦子鱼与各位世家小姐们多亲近相处,便让她们自个去旁边玩,只命几个宫女太监随侍在一旁。

窦子鱼被一群女孩子围坐在中间。

这些女孩大多十三四岁,比乐芳菲稍小,却比窦子鱼略大。窦子鱼便在她们面前表现地拘谨一些。

总是坐着无人说话,气氛尴尬,便有人提出玩游戏。几个人讨论来讨论去,最后决定比试才艺。

女孩子应有哪些才艺?女红针线不适合这个场合比试,那就只剩琴棋书画了。

几个女孩子一拍即合,当即命宫女取来纸墨笔砚和琴,就要在小桥流水间比试。

窦子鱼以为自己只需要在旁观看,却不曾想也被拉下了场。

☆、第19章 千金难缠

陈蕊儿,陈阁老最小的嫡亲孙女,芳龄十四,家中姊妹排行第四。

陈阁老是梁国手握实权的重臣之一,出身书香门第,并非陈姓世家。

谢昕,谢姓世家嫡出长房孙女,芳龄十六岁,家中同辈姐妹排行第九。她是参与本次赏花宴的小姐们中年龄最大的,也是身份最高的。

陈蕊儿是陈李氏的女儿,谢昕是谢大夫人岑氏的侄女,两人从小便相识,算是一起长大的手帕交。

因着年龄和门第的差异,在座的十二位千金小姐们隐隐以谢昕为首。

谢昕和陈蕊儿分座在窦子鱼两侧,其他几位小姐们自觉按身份门第依次排开。

窦子鱼坐在那里,感觉自己就像被加在面饼中间的一块肉,浑身不自在。

“蕊儿,你先下场给姐妹们打个样儿,”坐在陈蕊儿旁边的女孩说道,她挽着陈蕊儿的胳膊,半个脑袋藏在陈蕊儿身后,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偷偷打量着窦子鱼。

听这女孩的口音似乎不是梁都本地人,而是北方人。

窦子鱼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开宴之前太监唱过来客的名单,不过当时窦子鱼一直低着头,没有将名单与来人对号入座。

刚加入这些小姐们中时,福海也只介绍了领头的谢昕和陈蕊儿,似乎是示意窦子鱼重点关注她们两个。

谢昕一直看着窦子鱼,此时便为她介绍道:“这位是兵部侍郎王莽家的千金王瑞儿,她与蕊儿妹妹同年,因名字相仿而结为好友。”

另一边的陈蕊儿补充道:“瑞儿幼年体弱,寄养在北方老家的祖母膝下,去年平乱后才被接回都城,所以说话还带着一点北方口音。”

窦子鱼点了点头,示意感谢谢昕和陈蕊儿的解说。

谢昕一直看着窦子鱼,此时见窦子鱼畏畏缩缩一点没有大家公子的气势,不由微微挑了下眉,暗自在心里把对窦子鱼的评价又往下降了一级。

众人刚才已经讨论过要比琴棋书画,太监宫女们也把工具都摆上了,可是却不见有人下场。

可能因为在北地长大又是在长辈跟前被宠爱着长大,王瑞儿比起其他几位小姐多了几分灵动和活泼,是以刚才才会当众提出让陈蕊儿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