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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芳菲(42)

作者: 尤加利 阅读记录

若芳来自晋国,自然知道热冬果是什么,出去没一会就带着薛嬷嬷和春喜回来。三个人一通忙活,把热冬果架在了炭盆上。

窦子鱼看着炭盆上冒着烟的锅子,终于知道什么是热冬果了。

热冬果其实就是煮冻梨。北方人在冬天把梨子冻起来做成冻梨,吃的时候放在大砂锅里煮,加上一些药材和红枣之类的食材,就是一锅热冬果了。

若芳盛了一碗热冬果递给窦子鱼。窦子鱼先喝了一口热汤,淡淡的药香和清香在口中化开,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冬天吃热冬果可以下火,还能润肺止咳。太后娘娘冬天最喜欢吃这个,听说你最近经常咳嗽,也该多吃点。”

窦子鱼觉得热冬果味道不错,捧着碗一勺一勺吃着,又觉得不太好意思,便让若芳也给庄言盛一碗。

庄言摆手:“不用了,我午膳用得多,这会儿不想吃东西。”

啪啦啪啦,窦子鱼一碗热冬果下肚,嗓子舒服了,身体也热乎起来,困意有点上涌,不由不解地看着还没走的庄言。

“九殿下还有其他事要嘱咐我?”

“哦,看我,把正事给忘了。”

庄言一拍脑袋笑了起来。刚才看着窦子鱼吃东西,感觉她的样子颇为有趣,他竟然有些看呆了。

庄言从袖子里掏出张纸递给窦子鱼:“内阁已经发下去了,我觉得这事儿跟你有关,还是先知会你一声比较好,就手抄了一份。”

窦子鱼一头雾水地看着手里的纸,看着看着眼睛瞪了起来。

这是一份旨意,上面盖着内阁印、晋王太后印和太子印。太子印就是窦子鱼的印了,只是这个印不在她自己手里,她也不知道这个印在谁的手里。确切的说,她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印。

旨意内容概括一下就是给窦子鱼找了几个老婆。说得再详细一点就是封陈灵慧为太子妃,封王瑞儿和陈蕊儿为太子良娣,封陈灵茵为奉仪。

一张旨意封了四个人,都算是窦子鱼的熟人。

窦子鱼心里十分无语。

之前晋王太后确实露出了要给她定亲的意思,只是后来没再提起,窦子鱼还以为这事儿推后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决定了,连跟她打声招呼都没有。

窦子鱼很吃惊,因为这四个人选都在她预料之外。

陈灵慧、陈灵茵和王瑞儿,这三个人不是应该已经离开梁都了,怎么还被选了进来?

晋王太后这是跟陈家卯上了吗?

还有陈蕊儿又是怎么回事?陈阁老正得用的时候,晋人怎么动了他的孙女?

窦子鱼认识的几个女孩子里就只有谢昕没有在列,看来还是谢家厉害让她逃过了这一劫。

窦子鱼看着这张纸,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我才十二岁,这就要成亲会不会太早了?”

☆、第53章 猎人不是杀手

“哈哈哈哈...”庄言被窦子鱼逗笑了。

窦子鱼尴尬地厉害,脸颊都红了,嘟了半天嘴也没说出第二句话来。

“太子殿下年方十二,按照王室规矩可以等到及冠再圆房,你不用担心会被揭穿身份。”

窦子鱼皱了皱眉:“我不是担心这个,她们进了宫,这辈子就再没希望了。”

这话刚说出口,窦子鱼就苦笑,她的境地只比那四位更糟糕。

庄言看着窦子鱼,神情比之前严肃了一些。

窦子鱼感觉有点不自在,有些急着掩饰自己的情绪道:“旨意上说要她们七日后进宫,时间会不会太赶了,还是说这次同样典礼从简?”

“梁国百废待兴,晋王太后不想劳民伤财,免去王家仪式里的繁文缛节,七日后简单举行个仪式,四位一起进宫。”

“四位一起?太子妃跟其他三人同等待遇?”

“是。”

“陈家能同意?那位陈老夫人会被气死的吧...”

“陈家想抽身离开,不做出些牺牲就让他们全身而退,不符合晋王太后的性子。陈家前途未卜,那位陈老夫人怕是舍不得现在就死。”

窦子鱼沉默了一会抬头,视线正正撞进庄言的眼里。咯噔一下,窦子鱼心头一颤。

坏了,要被看穿了。

窦子鱼今天的表现跟以前不同,不符合她胆小无能的人设。

太大意了,窦子鱼自责。她终归还是年纪小,沉不住气。

窦子鱼低着头,眼珠乱转,心里各种念头闪过,就是找不到挽回眼下局面的办法。

“呵呵,”庄言忽然拍了下窦子鱼的头,“这样才对,这个样子才正常。”

窦子鱼不解地问:“什么正常不正常?”

庄言道:“听说你以前是猎人,还是很出色能养活自己的猎人?”

窦子鱼:“是,我家祖辈猎户出身,我从小就跟着我爹上山打猎。”

“猎人...”庄言忽然握住窦子鱼的手臂,盯着她的手掌道,“这是见过血的一双手,它的主人不该是个懦夫。”

“咳,我是猎人没错,不过我猎的都是小动物。我不是杀手,没杀过人,打猎跟是不是懦夫没关系。”

窦子鱼抽回自己的手臂,两只手掌互相搓了搓。

自从来到梁宫后,窦子鱼各方面都在向金贵发展,只有这双手例外,因为她每天仍然练剑,手掌上的茧子仍然在。

不过,窦子鱼嘴上反驳庄言,心里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总的来说,窦子鱼之前有些装过头了。霍小飞是猎户之女,确实不该太过懦弱。

心静下来,窦子鱼神色恢复平静,抬头有些疑惑地打量庄言。她想通了关于自己的部分,却还没想通关于庄言的部分。

窦子鱼大胆地试探问道:“九殿下,你今天似乎非常...呃,交浅言深...”

庄言挑眉坏笑:“我们都那么熟悉了,怎么能说交浅。”

窦子鱼摇头:“我们真的不熟。”

庄言:“你以前叫我苏兄的时候比现在有趣多了。”

“可你不是苏子默...”窦子鱼一副被骗了的表情看着庄言。

庄言十分坚持地道:“我既是晋国九王子,也是苏子默。”

窦子鱼觉得自己是看不透这位晋国九王子了。

庄言并未在偏殿待太久便离开了。

因为一张纸,窦子鱼毫无困意,坐在书桌前研究纸上提到的四个名字。

王瑞儿的父亲是兵部侍郎,是晋人要拉拢的人。陈蕊儿的祖父即将成为内阁首辅,同样也是晋人要拉拢的人。

至于陈灵慧和陈灵茵,似乎是因为惠妃,但更像是晋王太后故意为难陈家。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进宫伺候太子殿下,可以算是对女方和女方家族的恩宠,同时也是束缚。

以长远来看,窦子鱼不可能一直占据梁王的位子,那后宫里的女人们要么跟她一起埋葬,要么被未来的新梁王笑纳。

到时候,晋国可以对这些人施恩,还能顺便收买人心。

如此看来,这四位的命运倒是比窦子鱼要强上许多。

窦子鱼忽然笑着摇了摇头,随手把那张纸丢进了炭盆里。

白色的宣纸燃烧,眨眼便成了灰烬。

窦子鱼压根就不是一个自怨自艾的人,她也没想真去做什么梁王,更没想困死在这个梁宫里。

若是真没了希望,那她就和丁卯两个人杀出这个梁宫。就算只剩下短短的寿命,她也要死在这个囚笼之外。

第二天,丁卯从宫外回来,窦子鱼把指婚和庄言的事情说了。

丁卯道:“晋人要用你,就不会跟你太过计较。他们也不怕你拉拢那四位,因为你没有资本。至于你的言行,只要不在外人面前露出破绽,那就不是事儿。只要你在他们掌控之下,他们就不会过多关注你。”

“也是了,”窦子鱼道,“晋王太后都不叫我过去请安了,还不如当初刚到宫里时盯地紧。可惜惠妃娘娘还教我多跟晋王太后亲近,却不知我连接近她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事情对我们影响不大,暂且不去管他们,”丁卯道,“我把老宅密道里藏的东西都转移出来了。庄言把宅子迁到了他的名下,以后进出就不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