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流年六景(43)+番外
又或者,有些人有些爱,本就与坦不坦诚毫无关联。
就像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有些人爱明媚的笑容,也有些人爱忧伤的侧影;关键在于如果你不是对方觉得对的那个人,似乎无论你做什么,都成了虚妄。
他和殢无伤之间,一直隔着一条名叫即鹿的河流;他只能永世溺亡,却永远无法跨越。
如果永远不能坦诚,是不是终有一天,就必须得放下了?
以前不知道这段感情,什么时候才会是尽头,所以总是默默等待着,默默守候着;即使隐约看到了尽头,只要那个人没有告诉我,不必再等下去了,我大概还是会站在一旁,等待着最后的答案。
爱得太深太深,太久太久;时光就让爱变成了一种习惯,习惯了以后,就不太容易抽身而退了。又或许是,习惯了爱,却还没有没有习惯改变。
已经习惯了那个永远爱着殢无伤的无衣师尹,仔细想一想,却不知道不爱殢无伤的无衣师尹该是什么样子。
其实我和你之间,根本不存在那种伟大的,颠覆一切的爱情。
没有此生不渝的誓言;没有惊心动魄的情节;没有死去活来的荣幸;也没有生离死别的升华。
没有挫折,没有离别;没有生死,也没有奇迹来见证这份爱情的动人之处。
甚至没有谁对我说过永远,而我也无法自行验证时光的永恒。
没有天长地久海枯石烂;沧海桑田至死不渝;往事溶成灰烬,岁月散成风沙。没有生生世世生生死死;化成飞灰随风飘散。若有来世,来世都要与你一起。
我拥有的不过是一个故事,一段过往,一颗残心,一份执念,还有一个我爱,却永远都不肯爱我的人。
我大概永远也无法对你坦诚,作为无衣师尹,我似乎永远只能用这样淡然的态度,来掩饰我对你的爱。感情里变数太多,我只是讨厌情绪失去掌控罢了。明明知道你是不爱我的,还要傻傻说出来让彼此难堪吗?
然后随着时光的流逝,获得一些因为亏欠,因为怜悯,因为愧疚的类似爱情么?我要的,从来不是这么肤浅这么脆弱的感情。
所以我只能淡然,淡然的用骄傲来武装自己,淡然的用笑容来掩饰伤悲。
即使我的心早已千疮百孔,但好在骄傲还是完整的。若是有一天,连骄傲都变得支离破碎之时,我又该用什么去支撑这个残缺不全的躯壳呢?
而作为你的夫人,不愿沦落到和那些女人争宠的可悲处境。我便只能掂着自己的心,在你的众多夫人之中,步步维艰的走过,不屑也不忍和那些女人去争。
我不但是个男人,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无衣师尹。若是哪一天,真的需要同一个女人去比较,那又该是怎样的悲哀呢?
人要懂得欺骗自己,才能获得长久的安宁。只要一想到伪装被揭破后,府中之人会如何看待我,我就焦虑得睡不着觉。为此我只能笑着用谎言来粉饰太平:我得不到的东西,那都是我不在意或者不想要的。
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但好在所有人都只是慨叹我的不争,却无人哀婉于我的不幸。不然还能怎样呢?明争也是争不过的,何必让他人看了笑话去?我只能如此,端着架子,装大度装端方,装贤良淑德知书达理贤明礼让。
只是这样的淡然这样的不争,遇到一个对我无心却又偏偏识我甚深的人,就完全变成了一场灾难。不想被你看清,所以只能日日夜夜守住自己这颗心,不敢表现出一点不高兴;不想爱被看清,因此只能更加努力的去掩饰。
我以为我努力了这么久,终于可以获得一点点搁浅的爱了。可是昨夜,你却用实际行动告诉我,是我过分的高估了我自己,也过分的低估了即鹿在你心中的地位。
是不是隐忍到了尽头,爱就已经名存实亡,死无葬身之地了?
爱着你,也念着你往日的好;我却忽略掉了,也隐忍了所有你带给我的痛。
念着你心里的那个名字,我才猛然间发现,原来我才是一直最多余的那个。
要怎样仰望天空,才能忍得住不断满溢出来的泪滴呢?
我可以爱的渺小,却永远不能爱得如此卑微,所以我...是不是该放下了?
又或者,暂时放下,对你对我,都好。
他坐在那里,竟是想得有些痴了,冷不防却听到一声呼喊:“师尹。”
无衣微微一怔,只在瞬息之间就调整好了表情道:“薄少侠,请进罢。”
薄棠依言挑帘而入,往日疏朗的眉眼间竟有几分凝重。无衣见得,身形微微一颤,却还是柔声说道:“薄少侠请坐罢,此来可是查探一事有进展了?”
薄棠双眉微颦,神色十分复杂的说道:“嗯——吾怀疑玉宵天香已不在慈光境内了。”
这——无衣心中惊疑,面上也带了几分急色道:“少侠何出此言,难道最近有何变数不成?”
薄棠沉吟了一会,才缓缓说道:“那日你刚醒来,精神萎顿,有些未查实之事吾并未告知于你,前段时间你昏迷之时,吾曾有一日见得玉宵萤囊发光,吾便追了出去,勉强跟到通道之处,却失了踪迹。此后吾四处查探,竟未发现一丝蛛丝马迹。若是不出意外,此魔物极有可能已出了慈光。”
他知晓薄棠是有了去意了,只是纵观凌王之祸,素还真、枫岫即将远行,廷内也极有可能派了殢无伤出兵镇压。届时薄棠再外出查探,若是那魔物出了慈光还好,此事如此蹊跷,怕只怕是调虎离山之计。他心中忐忑,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嗯——少侠既是不能肯定,许是那魔物障眼法作祟,亦不一定。”
薄棠听闻,沉默了片刻才道:“如此说来,师尹是想要吾如何呢?”
看来事情尚有转机,他舒然一笑道:“哈——吾想要你...”话还未曾说完,却见殢无伤挟带着一身风雪踏进,谁一声不吭的站在哪里,脸色极为难看,隐隐有些沉郁的架势了。
无衣有些不明其意,转念一想,大概是昨夜过后,殢无伤已经不屑于再去维持,往日里那副相敬如宾的假象了。
如此也好,既然决定要暂时放下,曾经的相敬如宾,最后亦不过是变成相敬如冰罢了。他心中低低一叹,不想被薄棠看出有何不对,便强笑着道:“薄少侠,此事暂缓,容后再述罢。”末了出于礼貌又加上一句:“天色不早,薄少侠在此处用了饭再离开,可好?”
薄棠静静凝视着他,似乎是看穿了他的窘迫,一时之间,竟也变得沉默起来。两人安静的对坐着,直到空气中传来一声沉闷的咳嗽声。他微阖了眼,如何不知殢无伤的言下之意乃是送客,只是心头杂念丛生,头一次有些不想理会。
倒是薄棠回过头去看了殢无伤一眼,也不知是看穿了什么,一声告辞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他的目光跟着薄棠离去时的背影,映入眼帘的是外面分外瑰丽的夕阳,一点残阳竟如朱砂,在摇曳的淡蓝色天幕下,忽然染上了一层苍茫的,说不出情绪的颜色。
是不是这一次我也能像这样,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用漫天艳丽到凄迷的云霭来描画我的骄傲和倔强;偶尔想起你的时候,就轻声唱一首一直埋葬在我心里的挽歌。
用来祭奠我早已死去多时,也许渣都不剩的爱情。
只可惜那般豁达而从容的身姿,却从来不属于这个在爱情里画地为牢,作茧自缚的无衣师尹。
第39章 画心(上)
凄夜如血。残阳如泪;那一点点残阳,渐渐被黑暗所吞噬,在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淹没了,有一种窒息的沉重感,却也有一种解脱的压抑感。
他坐在那里看着天色一点一点黑下来,看着外面大片大片的云霭,阳光,夕阳渐渐被黑暗所取代,那些或疏冷或热烈或清高的颜色,终于变成了一大片苍茫而单调的纯黑,他静静的看着,只觉得心底无限的平静与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