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苍翠】情夜(29)+番外
看了一眼屋子的方向,他拿出携带电话,拨了公司的号码。
过了很久,才有人接听了,但声音明显不是赭杉军,而且明显不太高兴。
苍愣了一会儿,才问了声:
「昭穆尊……」
「你是……」
对面的声音有点迷茫,显然没听出来。
苍犹豫了一下的时候,电话却被身後申来的手接过了。
「昭律师?你在公司?」
「小翠?!你现在在哪呢?」
那边,兴奋十足的声音在翠山行话音刚落时就响起来,若不是国际通话的信号延迟,恐怕就要打断他了。
苍不避讳地看他,而翠山行显然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笑的比平日还要温柔许多,像对自家弟妹一般:
「我现在没事了,过完年就回去。」
「没事?现在没事?怎麽,你原来有事?病了?还是有危险?到底干什麽去了?」尹秋君的声音有点紧张。
「没事」一词明明有多解,说办完事了也可以,却不知道爲什麽尹秋君突然猜到这麽个方向,该说直觉敏锐吗?
翠山行有些尴尬地笑笑,安抚道:
「是办完事了而已——我以爲会是赭杉军值班……」
听筒那边传出尹秋君的笑声:
「孝子家爹娘最大,反正我们不肖子怎麽也是两个人,老妈有她老伴和女儿陪着,不少个我。」
虽隐藏了有家不能回的含义,语气却没有被抛弃的凄凉。
「昭律师把你保护的很好。」翠山行说。
「切,他欠我的。」尹秋君声音传来的同时,还有昭穆尊压低了的一声「别闹」。
听着听筒那边突然响起轰轰烈烈地鞭炮声,笑的越发深了:
「过年好。」
「嗯~新年快乐!」
在这样夹杂了鞭炮声的祝福中,翠山行挂掉了电话。耳畔的海浪拍岸声如同故乡声音的延续。
「新年快乐。」
苍的声音。
翠山行抿抿嘴,笑了,回一声:
「新年快乐。」
很自然地,在冬日夕阳中,两人站在海风里聊了起来。或者说苍在编织着记忆的脉络,回忆着细小的事,细小到翠山行以爲他应该忘记。两人聊到太阳下山,月亮升起,到海浪声被遗忘。从前不久的一起吃饭,到在公司里的小电话,到两人携手创立新公司,再到初次相遇。
翠山行在倾听,目光凝固在远处的海面。
对于没有见过父母,和爷爷奶奶一起长大的翠山行来说,那一年是灾难年。年初爷爷病逝後不久,本来健康硬朗又脾气温和的奶奶,也跟着在睡梦中走了。教了半辈子书的爷爷奶奶没有留下很多财産,但足够他完成学业。邻居们安慰他说,奶奶一定是和爷爷团聚了,他点点头,没有流泪。在葬礼结束後,便返回学校继续参加剩下的新生巡演。只是,话变得更少了些。
苍就是在那次巡演中挖到他的。
那时刚刚毕业的苍拒绝了不少乐团和公司的邀请,打算自己创业。因爲一次录音的需要而来到加拿大的母亲身边,又正好赶上母校的新生巡演,便抽了时间去看,那次的演出中,翠山行担任舞曲『绿腰』的主奏,沈静端坐在表演舞蹈的几个女生後方。穿着裁剪合适的竹暗纹搭襟衣衫,如果不是亲眼确认,很难相信有人能状似毫不投入地诠释曲子的激情,但是,他的确很成功。
苍利用自己的关系找到他,第一次谈话,没有提起合作的事。
而且他记得那次,翠山行的发言一共只有3句。
「你好。」、「过奖。」、「谢谢。」
仅仅是不聋不哑的程度,而已。
翠山行静静听着他的回忆,嘴角始终有笑意,却和平日的招牌微笑无甚区别。
苍看着他,看不到睫毛下的眼神。于是深呼吸一回,就那样盯着眺望远方的翠山行,稍稍润了声音说:
「说不定,从那时起我就有潜意识——我要的是你。」
可以看到的,翠山行的身体僵了僵,然而,片刻後便恢复了正常,不算浓密却整齐的睫毛颤了颤,嘴角笑意加深了:
「我看起来真的那麽劳苦命?」
这句话答得随意,却故意忽略了可能的暧昧意味。
苍眯了眼,不语。翠山行也就那样看着海,沈默。
海风吹得翠山行脸色发白,苍叹气,说句:「睡吧」便转身往屋里走去。翠山行跟着,进了屋子,却在自己的房门口停了。
「辞职报告,当做没看见,好吗?」
辞职报告……
翠山行的声音本是清澈有些少年质感的,现在因爲怕吵了人,特意压低过,清澈不减,多了些温润。和那张脸更加和称了。说这话时,他表情淡然,很真诚,最正常不过。端详时,却觉得那目光越发像赤云染,又像蔺无双,也像赭杉军,唯独不是他自己的样子。
苍叹了口气,翠山行的目光却又紧张起来,一紧张,倒反而露出熟悉的神色。
苍不觉勾了嘴角,淡淡说:
「我不记得了。」
这是实话。
紧张的神色又回复正常不过的微笑,翠山行低低说声:「谢谢。」
「不用谢」苍说,「还有,谢谢你。」
後半句让翠山行一瞬有些错愕,但很快复原,说句「晚安。」
「晚安。」苍一样回道。
鼻尖觉得毛茸茸的好像什麽扫过一样,一下,两下……
「阿嚏!」习惯地压低了声音,像猫科动物一样的打了个喷嚏。翻个身,继续睡。
又来了,一下,两下……
伸手拨开——却被拉住。
鼻子被嫩嫩的小手捏个正着,呼吸不畅,不得已,张开嘴深呼吸,懒懒地说:
「九少爷,要谋杀我老人家吗?」
小小的影子立刻一骨碌躲到床边,闪过了接下来扫过的右臂,可惜,没躲过左面伸过来的手,被一把拉过去揣在怀里,狠狠地把头发揉成一团糟。
正待继续,怀里的孩子却被拉走了,擡起还不太睁得开的眼睛看,灰色运动服的男人站在床边,一张牌九脸对着他,开口一句:
「阿九干得不错,今天不用洗碗了。」
「嘿嘿~还是朱痕守信用!」显然已经深知谁是一家之主,孩子笑的一脸天真,在男人结实的腰身上蹭了蹭,跳出房间,後面紧跟着传出来一句:
「洗手!」
「知道了~~」
答应的声音十分愉悦,在这种医生家庭里长大的孩子,就算不多说这句,恐怕也早有习惯。
现在剩下穿运动服的男人看着还在发呆的某人:
「慕姑娘,你打算赖在床上等着鸟人来吗?」
「呼呼~朱姑娘如此贤惠,当然是有早饭吃。」慕少艾挂了一张欠揍的笑脸,乖乖从床上爬起来,到卫生间去洗漱。结果刚才拿起牙刷,门外就窜进一个小影子,嘴里还塞着甜糕。
「九少爷不去吃饭,来干什麽?」慕少艾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比较像个爹。孰料小阿九嚼了嚼,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一句话让他的慈父表情垮了个稀里哗啦:
「朱痕要我看着你,别又在卫生间睡着。」
……
「阿九,你还记得是谁治好你的病?」
低下头,一脸笑意地问。
孩子转转眼珠,说:「少艾啊。」
「那最开始是谁带你回来,养活你?」
「少艾嘛」
「那阿九最喜欢的人是谁?」
「当然是少艾~」
「那阿九……」
「少艾,本少爷爲你饲主办事,也是爲你好!」
孩子踮起脚,一脸大义地拍他的肩膀,再次肯定了一家之主的地位——而且一句话让慕医师沦爲家养动物。
养不教,父之过啊…慕医师垮着脸刷牙洗脸梳头,无语问苍天。
电话铃响起,外间传来那个低沈的男声:
「喂,您好。」
慕医师在养子的监督下清醒地走出卫生间,那个男低音正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