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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何以久长[娱乐圈](52)+番外

作者: 将雨天 阅读记录

随后紧接着高考,大学,工作,她忙忙碌碌地越走越远。直到失去那个温暖的港湾的这一刻,她才明白那个一直站在她身后目光慈爱望着自己的老人,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今年年初的农历除夕夜,竟然成为了她和奶奶见过的最后一面。当时她跟着父亲从奶奶家离开,老人不顾儿孙劝阻,拄着拐杖坚持要送她。

小雪飘零的巷子口,风中微摇的红灯笼,老人吃力地挥手告别的那一刻,便成了祖孙两人的诀别。可能那个时候奶奶就觉察到了自己身体的状况,可恨她如此地粗心大意,竟然丝毫未觉察到什么不对。

云曦悔恨交加,捂着被子哭了大半宿。哭一阵就到卫生间去贴眼膜,眼膜又很快地被泪水冲掉,一边哭一边贴,直折腾到凌晨三点的时候才恍恍惚惚地睡去。

恍然间她梦到自己回到了那间曾经睡了一整个童年的小屋里,窗外阳光明媚,奶奶正在絮絮叨叨地给她打包行李,浑浊的眼睛里全是担忧和不舍,窗外的夏蝉拼命地鼓噪鸣叫。她开开心心地背着包跑出门,奶奶拄着拐杖追着叮嘱着让她慢点。

云曦一转头,画面瞬间破碎,她站在了一片高高的田埂下面,抬头望向天空,薄云之间,一行孤雁振翅往北方飞去。地里开满了黑色的药草,奶奶佝偻着背站在田埂上,手中颤颤巍巍地捧着一束沾着露珠的白菊,冲她慈祥地笑,问她何时归家。

很遥远的地方似乎有人在低低地吟唱着不知名的曲子,调子缠绵而悲伤。

窗外天光大亮,云曦从梦中哭着醒来。想起今天的拍摄日程,她强撑着精神去洗漱,镜子里的脸上全是未干的泪痕,一双眼睛肿地跟核桃似地。

她昨晚对着镜子一边哭一边贴眼膜的情形历历在目,然而看着这模样,贴的那些个眼膜基本白瞎了,完全没什么效果。

厉芒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加了开水和醋的牛奶,又捏了一块热毛巾递给她。云曦拿了些棉球蘸着牛奶擦了几分钟,然后用热毛巾敷了约莫十来分钟的样子,红肿的眼睛终于正常了许多,只剩下一些未褪的残红,倒像是擦了薄薄的胭脂。

只不过开拍前做造型的时候,方造型还是敏锐地觉察到了云曦的异常,不过她没有多嘴问,只是比起平常的絮叨来沉默了许多。这个圈子里混的人基本上都见的多了,论识人眼色这一点,各个都是人精。

云曦现在的情绪的确非常低落,完全没有听人说话的心,她只想一个人躲起来,或者是飞到奶奶身边去,然而这两种都是不可能的选项,她还有工作。平生第一次,云曦对表演感觉意兴阑珊。

今天要拍摄的戏份是萧亦古为友复仇,刺杀始作俑者的背叛者莎阇的戏码。他刺出的最后一剑却被突然现身的莎勒挡下。她自从石城决战后就失踪了,如今再次出现,却是恳求他能够剑下留人放过自己的父亲莎阇。

萧亦古是极其重诺之人,面对莎勒的苦苦哀求,他还是忍痛杀了莎阇。一剑穿胸,血流入注,直接斩断了自己同莎勒的全部牵绊。斩杀莎阇之后,萧亦古也身负重伤,不再望莎勒一眼,只影孤身离去。

这一幕戏中云曦只需要挥鞭挡几下舒江白刺过来的剑,并不需要大量的武打动作,所以她手里拿着的不再是绑着丝带的鞭柄,而是真实的道具鞭。

片场中央舒江白身上吊着威压,正在跟扮演莎阇的一位老牌实力演员拍摄他们之间的武打戏份。虽然到时候剪辑的时候只有短短几秒,但是在拍摄的过程中却要拍摄足够的素材以备后用的。

云曦不像平常那般关注拍摄的情况,穿好戏服,上好妆之后就坐在一边握着鞭子发呆,脑子里转着的全部都是只要拍完这场戏,她中午就能直接从青州乘坐高铁赶回家的事。票早就在昨晚订好了,为了及时赶回不耽误时间,她一定不能卡戏!

不过有些事儿它越是急着想做好,就容易用力过猛,就越会出问题。

第42章 戏中愁是心里愁

场记板一打,云曦在《孤城》剧组的最后一场戏正式开拍。

这一场的布景位于疏勒国异姓王莎阇的寝殿之中,相对而言不算太大,只不过摆设较多,所以相对有点复杂。前半场萧亦古和莎阇的戏份已经拍摄完毕,现在场内如同疾风骤雨刚刚掠过,一片杯碗狼藉,萧亦古手中的长剑滴血,如蛇出鞘一遍吞吐着毒光,刺向已经负伤倒地,无力挣扎的莎阇。

正待剑入血肉之时,突然间横向里冲出一道纤细的身影,举鞭一档,金铁相交的声响刮刺着耳膜,萧亦古的剑收势不及,将面前阻挡之人震地吐出一口血来,踉跄着退了好几步后,猛地撞到了殿中的石柱之上,面色苍白如纸,衬地一双黑眸越发分明。

两人遥遥相望,一时静默不语。萧亦古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神里突然起了些变化,剑势的凶悍之气也卸去不少。只听得莎阇呼哧呼哧带着血沫子的粗重呼吸声。

“抱歉,萧大哥,他到底是我的父亲。”云曦捏着鞭柄捂着胸口,抬头定定看着舒江白,“你可否……放过他?”话未说完,眼泪已经顺着面颊扑簌簌地滚落。

跟她对戏的舒江白敏锐地觉察到云曦的不对劲,与平时的圆融感不同,云曦身上的情绪像是隔了一层,让他觉得十分别扭。果不其然还没等舒江白接下一句台词,任高飞就皱着眉又一次叫停了拍摄。

“云曦你今天怎么回事?”任高飞对云曦的语气难得地严厉,“为何这个镜头你始终要莫名其妙地哭?剧本上写的不够清楚吗,你没读过剧本,还是嫌弃方造型的工作量太轻,或者是想让我们每个人这一上午都待在这儿陪着你耗?”

“抱歉。”云曦起身道歉,面上因为窘迫而发红,瞧着颇有些手无足措的感觉。她一直是那种对自己精益求精的性子,从来没有因为自身的疏忽被如此直白地当面责备过。她也不是喜欢哭诉的人,她的事儿别人自然也并不清楚。即便是今天吃了这么多次NG算是事出有因,但归根结底也是她自己的问题。

道理谁都懂,可是做起来却并不容易。

云曦在开拍之前做了那么多的心理建设,告诉自己是专业的演员,要敬业,要学会克制,然而至亲的突然去世对她打击实在是太大,短时间心情无法平复,泪腺压根就不听她使唤。

更何况这一场戏本就是莎勒亲眼目睹父亲被杀的戏码,同样的亲人死亡,以景带情之下,情绪更是难以自控地肆意奔流。

“任导,可否暂作休整,给演员一点调整情绪的时间?”副导演董恬看了看云曦的模样,低声跟任高飞建议道:“云曦瞧着像是有点心事,听说好像家里亲人过世了。”

任高飞闻言扫了一眼云曦,看着小姑娘眼圈红红的模样心里也是一软,叹了口气,然后有些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好吧,那就休息一阵子吧。”

听到可以休息一会儿,云曦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瞬,但是心里的焦灼感依旧没有减轻半分。拍摄的时候她一直捏着双鞭,这会儿手因为过度用劲而有些发酸,迈步的时候还一脚踩住了戏服下裙,被绊地差点一头栽个跟斗。

幸亏舒江白向前一步堪堪扯住了她的胳膊,这才免了她姿势狼狈地跌一个狗坑泥。

“小心!”舒江白一手把她扶起,气儿还没喘匀,突然掰着她的肩膀将她的整个身体转过来,盯着她的眼睛道,“你今天情绪很不对劲。昨晚发微信你也没回,出什么事儿了?”

云曦低下头,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从开始喜欢的偶像,到现在如同兄长一般亲密的友人,一路过来舒江白对自己一向照顾有加。

她虽对他生出了些情愫,但是那份感情里对他如兄长般的依赖心理所占据的份量绝对不轻。明明她平时性格还算冷静理智,但被舒江白关心的眼神一看,她就立刻变成了一个娇气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