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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10)

作者: 潇风雨 阅读记录

面对这样的赵昱,悠然深深的感到有些无力,他自是知道打仗对他来说是最普通不过的一件事,但这次不同啊,此去一战,必是龙潭虎穴密设。

可他一个被排在景国权力体系外的闲散人根本就不知道前方的陷阱是什么!他知道的根本就说服不了赵昱什么,太苍白无力了。

突然,悠然眼睛一亮,“这样!我和你一起出征好不好!”

这样,不论发生什么事,他都可以保驾护航啊,随机应变的能力他还是有的。

却不想,迎来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毫不留情。

“你最好,不,是必须打消这个念头!跟我出征?你觉得还有哪是你不能去的,嗯?

看把你能耐的,你以为打仗跟你那几句戏文一样,咿咿呀呀几句就完事了?

老子好不容易把你从大牢里捞出来,养得白白嫩嫩的,就是这么让你糟蹋的?去了你万一出个啥事,那还不如现在就把你这狗腿打断,省得去祸害人。”

赵昱一个头两个大,他是怎么敢生出这想法的,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也许这一刻你以为胜利就在眼前,下一刻就全军覆没,谁也说不准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当兵护国听起来好,事实上,去军营里看看,除了少数年轻二愣子有着一腔热血,要为国抛头颅洒热血;大多都是家中穷苦,无法维持生计才不得已来当兵的,若是有第二个选择,赵昱相信有一半的人不愿意去镇守边疆。

看到赵昱大发雷霆的样子,悠然着实是被吓了一跳,从认识起,赵昱一直都是很稳重淡定,他还是第一次见赵昱如此暴躁的一面。

“我……”

“闭嘴,我不听!我只有两句话,一这件事不准再提,二别想偷偷混去了,以为到时候木已成舟我拿你没办法,我到时候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悠然当下不敢说话,老老实实的缩成鹌鹑,这想法也是他一时混了脑子才想到的。偷偷混进去?当初二哥要偷偷混在军营里去边疆,被揪出来后的惨景他还历历在目呢,这种禁忌他怎么敢犯呢。

不过,这也为他提供了一个思路,他既然不能亲自去保护,那就尽可能找点能保护的物品,这总能带着吧。

然后,赵昱就看到原本老老实实挨训的某人,突然像兔子一样蹦起来,翻箱倒柜,最终一脸兴奋的翻出一块半圆环型的玉!

是块好玉,色泽饱满,温润透亮,系着一串用特殊方法编制的青绿色流苏,具体是怎么做成的,赵昱则不是很了解。

“听说情人之间都是要送定情信物,这是我家传的玉,请大师开过光的,特别灵验,你带着他如何。”

悠然垂眸,盯着手里的玉,有些紧张。他身上只有两件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一件是他的腰牌,另一件就是这块玉了。

玉是他母后送的,兄弟三人一人一块,一模一样,合起来就是一个完整同心圆。唯一不同的便是这玉上用特殊方法编制成的流苏,太子哥哥是明黄,二哥是天蓝,他的则是青绿色。

他小时候最常做的事就是偷偷把玉上的流苏换成明黄色,借着太子的名义,偷偷溜宫去玩。

悠然想着,如果赵昱把这块玉带在身上,万一出了什么,景国那边的人看见了,也得掂量考虑一下。

赵昱看到眼前被寄过来的玉,哑然失笑。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大多都不怎么信这个,但悠然既然都说这是定情信物了,他自是要接下的。

但赵昱没有立即去接,而是伸手从腰带上也解下了一块玉,看着眼前有些沮丧的人,将手里的玉也递了上去,笑道:

“你既说是定情信物,那自然不能只有你一人送,这是要互送的。我这块也是家传的,只传长媳。”

……

清晨,睡的迷迷糊糊的人有些冷,下意识的想像往常一样滚进旁边热烘烘的臂弯,却“咚”的一声,掉到了床下面。

没人!一个鲤鱼打挺,“唔”某人痛苦的揉揉腰,顶着翘着的几根呆毛缓缓坐起来,不甚清楚的拍拍迷糊的脑袋。

幸好地上有火龙,并不是很凉。

这个混|蛋!昨晚跟快没命似的做,左右难受的不是他!

等等,今天几号来着!

腊月初三!出征的日子!

饶是悠然修养再好,也忍不住爆粗了,想捶爆赵昱的狗头。赵昱昨晚绝对是故意的,等回来后,看我不整死他,哼,悠然咬牙切齿的想。

等悠然胡乱通的洗漱完,连饭都顾不得吃的就往城墙上跑去,赶快点,应该还能看到出征的队伍。

待悠然终于紧赶慢赶的站到城楼上时,幸好队伍走的还不远,熟能生巧,他一眼就能找出来人群中的那抹银白身影,看着他渐行渐远,直至与地线融为一体,消失在天边。

  这三年来,每一次赵昱出征,悠然都会站在这个地方,默默目送。

只是这一次,心慌的厉害。

城墙下,隐隐约约传来小儿清脆吟唱的声,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

作者有话要说:

前半部分算是完啦~提前祝各位节日快乐啊

第20章 前往边疆

白驹过隙,已是腊月二十,临近年关,别处不知是什么光景,天子脚下自是热闹非凡。

哪怕是一向宁静的东街,也时常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这样的气氛把悠然多日来的忧心忡忡冲散了不少,他准备去街上瞧瞧,再去驿站问问。他已经好几天没收到赵昱的信了,想来是战事吃紧,没顾的上。但哪怕哪怕写一句“安好”也好啊,悠然有些失望的想。

没带侍从,一个人走在朱雀街上,悠然不由想起他和赵昱度过那一个荒唐的夜晚后,走的就是这条街。还特别囧的把身上裹着的唯一一件大麾给蹭掉了,俩人都闹了个大红脸。

之后呢?

赵昱那玩意顶了他一路,也是自己当时无知……

想起自己当初闹出笑话,悠然不由得笑出声来,又有些悲伤。我想他了,特别特别想,等他这次回来,就坦白身份,他若还愿意,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去过采菊东篱见南山的生活吧。

悠然还在沉浸以前的回忆,俩人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真的很快乐幸福。

“哎,你听说了没,赵大将军,唉!”

赵大将军?赵昱!

悠然瞬间清醒过来,耳朵一动,仔细的听着旁边两个小贩的探讨声。

“你快说啊,咋地了!”

“唉,听说啊,赵大将军被景国太子给生擒了,不日处决。”

“你说啥!咋可能呢?咋没消息出来哩!”

“我堂兄在宫里当差,偷听见的。据说是皇上为了不动摇民心,特地下了禁口令,谁也不许说出去……”

俩人的对话还在继续,悠然藏在衣袖中握成拳的双手青筋暴起,脑子已成一团乱麻,一阵阵的眩晕朝他袭来,将他撞的站都站不稳。

他下意识的向驿站跑去,得到还是小吏冷漠的回答,“没有来信”!

这毫无感情的冰冷四字,成了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悠然彻底慌了。

他跌跌撞撞的跑向据点,撞到人后,嘴里麻木的说着道歉,拐过身又急急忙忙的向前跑去,中间摔倒了,顾不上衣服上的灰尘,又赶紧爬起来。

等到时,整齐的发髻松松散散,青绿色的衣袍早已涂了一层灰蒙蒙的土,膝盖处更是滑稽的破了两个大洞,这大概是悠然此生最狼狈的时候。

连续四次急切的三长两短敲门声后,线人打开门后就看到了这幅场景,线人有些呆滞,眼睛快速眨了好几次后才确信眼前狼狈之人是他们尊贵的六殿下——嫡幼子翟瑬(liú)。

“我找你们主事的,快点!”

开门的线人赶忙回过神来,低声道,“大人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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