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娇:一品毒妻(335)
他没说完,卫元极慢悠悠的又抬起了眼睛:“否则如何?”
他冰冷的眼神比这屋外耀眼的雪光还要凛冽,还要夺目。
武二被他看得恍了恍神,他并不认得卫元极,也没见过这世间还有如此绝色,他根本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也分不清他是男是女,只是张着嘴巴怔忡在那里。
“武二,你给我……咳咳……”
闻人嘉鱼从卫元极的眼睛里看到危险,她心中畏惧,就想要喝斥武二退下,只说了几个字,扯到嗓子生疼,她剧烈的咳了起来。
她的咳嗽声惊醒了武二:“公主,你要不要紧?”
“咳咳咳……”
闻人嘉鱼咳的脸色涨红,肝肺震颤,根本说不出来话来。
武二急得想要伸手替她拍拍背,却又顾及身份之别,手停在半空,又缩了回来,他又望向洛樱和卫元则,气愤的拔出腰带上悬着的腰刀,喝道,“否则,我跺了你的爪子!”
卫元极轻幽幽的“哦”了一声,满眼的轻蔑和杀气。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洛樱按向他的手臂阻止他,他已经以一种诡异的速度站到了武二面前。
武二甚至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看见眼前一道亮如流星的白光闪过,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感觉到痛,握住腰刀的右手手腕被齐齐切断。
血,喷溅而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血光。
“啊,杀人啦——”
小酒錧的老板娘是个年约三十四的妇人,因为做的是小本生意,店里有夫妻二人经营,早上男人出去卖菜还未归来,她正要上两碟小菜,就看一片血光,吓得尖叫一声,慌张的逃到后厨躲了起来。
武二垂眸一看,只看到自己的右腕鲜血淋漓,这才意识到右手没了,随之传来一阵排山倒海般的疼痛,他哀嚎一声,赶紧抽出腰间汗巾,缠向伤口处,生怕自己流血过多而亡。
做完这一切,他已经疼的满头大汗,几乎就要昏迷,而这个时候闻人嘉鱼终于咳完了,看到武二被卫元极生生斩断手腕,她吓得连身上的痒都忘记了:“卫元极,你敢——”
卫元极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脸上写满了暴燥和不耐烦,从嘴里吐出了一个森寒的音节:“滚——”
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闻人嘉鱼浑身哆嗦了一下,又不甘心的望了洛樱一眼,哪里还敢再纠缠下去,狼狈的扶着武二就要离开。
“手,我的手。”
武二在听到她叫出那声卫元极时,才知道自己惹了这长陵城内最可怕的鬼。
只听说催命鬼郎君酷爱紫衣,生的极美,可是眼前的这个人虽然生的极美,今日穿的却是一袭月白衣衫,他根本没想到。
临逃走之前,他还不忘捡回了自己的断手,他们北凉人讲究身体完整,哪怕这截断手再不能长回去,他也要带回去好好保存,以待百年之后,能和他身体合葬在一起。
二人离开之后,卫元极若无其事的拿出帕子将流光剑拭净,然后随意的将沾血的帕子一扔,收回宝剑,将手搭到洛樱的肩膀上,嘴唇凑上她的耳朵,低沉着嗓子道:“继续陪我喝酒!”
洛樱长叹了一声:“卫元极,我们回去吧!”
“不回去!”
卫元极孩子气的拉住了她,二人又坐回到了桌上,也不倒酒给洛樱,只是捧着酒坛一口一口的死灌自己。
“够了!”洛樱看他这副颓唐的酒鬼样子,实在忍不住愤怒,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猛地一拍桌子,沉声道,“你想灌死你自己是吧,好!我陪你!”
劝他不听,如果再不这做,她怕他真把自己灌的迷醉,如果闻人嘉鱼去而复返,再带上一帮高手前来寻仇,岂不危险。
说完,走到他面前,一把夺下他手中的酒坛,仰脖就咕噜咕噜猛喝了几大口,顿时,一股辛辣的酒气在喉间蔓延开来,一直蔓延到五脏六腑。
前世,她有几分酒量,只是没想到这小酒馆的烈酒真的如此之烈,和这烈酒比起来,刚刚喝的果酒简直就是甜水,一点酒的感觉都没有。
几口酒下肚,浑身竟有种火烧的感觉,就连脸上也是火辣辣的发热。
“阿樱,你……”
卫元极只感觉手上一空,再看时,洛樱已经猛灌了几口。
晶莹的烈酒沿着她光洁如瓷玉般的下巴顺滴到纤细的脖颈,从他的角度仰望而去,就看到天鹅般的粉颈构成了一个美妙而诱惑人心的弧度,一阵酒气冲上心头,他不由的竟看得痴了。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洛樱又不知又饮了多少口,他急得起身,一把夺过洛樱手里的酒坛:“阿樱,你疯了!”
“……嗝”洛樱打了一个酒嗝,伸手就想抢回,卫元极却往后退了一退,“你干什么,还给我……还给我……”
洛樱没想到自己要阻止卫元极灌酒,反把自己灌的有了几分醉意,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还从来没有喝醉过,也不知道喝醉是个什么感受。
她也从来没有喝过这样烈的酒,初喝几口有些承受不住,越喝越香,她突然有种想要一醉方休,忘掉矛盾,忘掉焦虑,忘掉痛苦,忘掉仇恨……
忘掉所有可以忘掉的一切,只做单纯的自己,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累了。
她真的感觉到自己累了,不仅累,还孤立无助,她只能独自承受所有的自责和仇恨,如果可以,她想马上就能报完仇,然后长眠于地,和家人团聚在一起。
“阿樱,你怎么把自己灌醉了?”
看到她意态朦胧,醉意薰薰的样子,卫元极心蓦地一紧,眼睛里的愤怒染上了几分怜爱和疼痛。
没想到,她的酒量这么浅,几口下肚,就这样了,早知,他不带她来喝酒了。
“你胡说,我没醉……”洛樱眉梢一挑,眼睛里水意蒙蒙,“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酒,还给我。”
“好了,阿樱,我们回家吧。”这下轮到他来哄她回家了。
“不,我不要回家,我没有家……”她的泛着水光的眼神黯淡下去,牵起嘴角露出苦涩一笑,似醉非醉的盯着卫元极,声音苍凉,“你自回你的家去,我没有家。”
“臭丫头,你怎么会没有家?”
“我的家……”她目光渐转飘忽和彷徨,想要一眼望到从前,却怎么也望不到,她无力垂下了眼眸,“在哪里?没有了,早就没有了。”
“不,你有家,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他的声音突转温柔,在他的面前,她一直都是坚强,甚至是强势的,他从来没有看到如此彷徨无助且柔软脆弱的她。
仿佛对她所有的怒和恨在这一刻又都消散了,温柔的几乎要融化成水,他放下手里的酒坛,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便走出了小酒馆。
洛樱本来还有几分清醒的意识,这酒不仅烈,后劲还很大,况且她早上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先前又饮了果酒,两种酒混到一起,更加醉的厉害,走到半途,就人魂不知的睡着了。
卫元极后来找了一辆马车,自己做了马夫将洛樱带到了竹屋,若不是竹屋离得太远,他倒愿意一直背着她去。
解了身上的红狐披风,正要将她扶到床上,“呕……”洛樱心里泛起一阵强烈的呕心。
“喂,阿樱……”预感到不妙,卫元极正想将她唤醒。
又是“呕”的一声,洛樱扯住卫元极月白衣襟,吐了他一个满怀。
一股浓烈的酒气混着呕吐物的酸气袭到卫元极的鼻子里,他满脸嫌弃的皱了皱眉头,还是乖乖的将她扶到床上躺好。
吐完之后,洛樱觉得心里好受多了,一沾枕头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卫元极赶紧脱了外衣,里面的衣服也湿了,他顾不得自己身上的污秽,看洛樱胸前的衣襟也吐脏了,嘀咕一句:“这个臭丫头干了坏事,还敢睡得这么香。”
看着脏兮兮的她,卫元极迟疑了一会儿,默默深吸一口气,手指触向她的衣襟,心旌神摇的帮她脱下了外衣,和他一样,里面的衣服也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