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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斑】错误时代之【艳骨乐章】(3)

作者: 南山下 阅读记录

第四章

午夜的钟声敲响,一场舞会随之结束,人们纷纷退场,登上各自的马车,准备返程。

诺尔顿公爵与一名贵妇人行完吻手礼告辞后,走出装潢华美的大厅,他的马车已经在庭院里等他了。他醉意阑珊的上了车,肥胖的身躯将软绒垫压得深陷。车夫得了他的吩咐驾车离去。

马车前挂着照路的明灯,行驶在乡间小道上,勉强能照亮前方的路。

“起舞的维纳斯,哺乳的朱诺,还有那接引灵魂的爱丽丝。亲吻耶和华的犹大,愿主罚他永无宁日。拒绝金苹果的雅典娜,可否再见高歌的缪斯……”有歌声不知从何处响起,回荡在远处的旷野之上。

坐在车里的男人一下子睁大眼:“停车!停车!”

马车夫不明所以,勒了缰绳,车甫一停稳,诺尔顿公爵就推开车门跌跌撞撞的下了车,脸色惨白:“谁在唱歌?是什么人在那里!”他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推开企图搀扶他的车夫,向着远处的灌木丛走去,口中念念有词,“不可能,不可能的……是什么人,在,在装神弄鬼?”

他咽了口唾沫,像是给自己壮胆,随即向更深处走去。

车夫在原地等了很久也不见自家主人出来,提了车前的灯,战战兢兢的往草丛里寻去。他低声叫着公爵的名字,可是无人应答。

再往里面走几步,他感觉自己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照,是一截染血的白骨。

“白骨暗号?”柱间从报纸后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斑喝着兑了牛奶的早餐茶,将手中那份情报递给他:“昨晚的事情,一个老公爵被人杀死在乡间草丛里,旁边还有一堆被白骨摆成的暗号。”他放下茶杯,往里面又加了一块方糖,“发现尸体的人是他的车夫,他似乎是才参加完一个晚宴,然后在返程的路上遇害的。苏格兰场也才立案不久。”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柱间看了眼他手边的一堆资料——那是绝一大早送来的,“这个比找一个失踪七年的交际花来得有意思多了。”

斑随手搅拌着奶茶,淡淡开口:“既然有兴趣不如去看看。”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建议。”

十分钟后,两人便坐在了通往伦敦郊外的马车上。

“这上面只大致描述了死者的死因与暗号的样子,具体怎么样还是要去现场调查一下。”柱间仔细阅读了整份情报后,得出结论。

斑靠着玻璃窗,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的景色:“苏格兰场看见你会气得跳脚吧。”

“其实我和雷斯垂德也算共事了很长时间,只是伦敦警局的事情由着一个外人指手画脚,他这个检察官面子上到底挂不住。”放下手中的纸张,柱间随口解释,目光落在斑未扣起的第一颗领扣上——从他的角度依稀可以看见他的锁骨前端。

自那个近乎荒唐的迷乱夜晚过去以后,他们都默契的假装那一夜不曾存在过,平时生活中更是不露半点痕迹,没有丝毫亲昵。一切欲说还休的暧昧被镇压得不起波澜。

他们是对手。

可是哪对对手会有想亲吻对方的欲望呢?

斑察觉到柱间的目光,后者很快垂下了眼帘,将注意力转到了地板上。

他瞥了眼那人英俊斯文的眉眼,便无法控制的想看他疯狂失控起来的样子。不可否认,他迷恋那种时候的千手柱间。

这是一场太过危险的游戏,却让人止不住沉沦。

分明之前从未了解过彼此,却能一眼看穿对方的心思。他能从他四下搜寻的目光中道破笔墨的位置,而他能从他一个伸手摸索的动作中将他要的书递到他手上。如此深刻的默契建立得几乎匪夷所思。明明觉得那生涩的小提琴曲是如此嘈杂刺耳,可还是会忍不住辨认其中的音节,留下一句精准的修改。

他们都知道有些事不该逃避,可是又该怎么直面呢?

马车驶出城,外面繁华的街景渐渐被旷野丛林取代,雨后的郊外天高云淡,看在眼底带了几分安然。

斑闭上眼,他反复拷问起自己的内心——

你同意他的邀请住进贝克街,难道只是为了现在的彼此以礼相待吗?

当然不是。直到这一刻,斑都能回想起当初在马车上,听到柱间那一句“我需要一个室友”时内心隐秘的欢喜。明明知道是禁忌,可就是无法克制那种难以言说的悸动。

柱间专注的盯着地板上的木头纹理,研究起木板的种类,似乎要连带着整个马车都分析一遍。握着纸张的手有些发汗,他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指无意间收紧的缘故。如果他握住的是一截手套与袖口间露出的手腕……

“柱间。”

低沉的声线将他的思维拉回现实,柱间很好的藏起被那种类似于被撞破心意的失措,平静的抬头,却发现一双轮廓深邃的眼睛近在咫尺。

伴随着温热的鼻息,唇上传来湿濡的感觉。

第五章

“你的嘴是怎么回事?”一身制服的中年检察官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这个老友。

柱间随手摸过下唇的伤口,微笑起来:“路上马车突然一颠咬着了。”

雷斯垂德眯起那双鹰隼似的眼睛,啧了一声,看向柱间身边那个陌生男人,口吻戒备:“他是谁?柱间,我有必要提醒你,这里是犯罪现场,可不是街边的俱乐部。我会允许你过来那是……”

“是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柱间接过他的话,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斑穿过警员的封锁线,往凶案现场走去。

这里是伦敦郊外的一片荒草地,灌木密集,杂草丛生。封锁线围出的区域中间,是一个肥胖男人的尸体,他的心口插着一柄尖刀,身边是一堆白骨摆放成的诡异符号。此时警员们正围着尸体取样,有条不紊的各司其职。

柱间扎好头发戴上手套,在尸体旁蹲下身,专注的检查起来。斑走到那个白骨暗号前停下,低头审视着这怪异的图形——那是人腿的股骨胫骨和腓骨,它们被一行一行的排列开来,如同五道粗细不一的横杠。两根微粗的胫骨和两根股骨夹着一根纤细的腓骨,其间点缀着细碎的骨节,从形状上看,那应该是人的脚趾骨。

斑将图案记下,转头扫视了一圈四周的景象,回到柱间身边:“如何?”

“死亡时间应该在午夜或凌晨,凶手显然很熟悉人体构造,一刀致命。被害人双眼睁大,表情惊恐,显然是死前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柱间站起身,褪下手套,“他的身上有酒味,如你所说,他是从一场宴会上离开后在返程途中遇害的。”

他看向旁边的暗号,皱起眉,转头看了眼斑。斑微微一耸肩,看向别处。

“连你都没头绪。”柱间微讶,重新审视起这些错落堆放的白骨,眯起眼,“应该是女人的腿骨。”

斑不认同的反问:“男女的大小腿比例相仿,你怎么能确定?”

“趾骨。”

“你又想卖弄些什么?”

柱间伸手一指其中的一块骨骼:“脚拇趾形状内扣,只有常年穿高跟鞋的女人才会长出这种形状的脚趾。从其它趾骨的形状上来看,这片骨骼的主人生前恐怕是个从事舞蹈工作,或者是把舞蹈当做一种爱好的人。”

雷斯垂德沉着脸看着他侃侃而谈:“如果你的好奇心已经得到了满足,就带着你的人赶紧离开,不要打扰我们工作。”

柱间不理会他的驱逐令,反而随手拿过他手上的调查报告,从容的翻阅起来:“可是你们的工作看起来也没什么太大的进展。”

“你是在挑衅苏格兰场吗?”

“当然不是。”柱间笑了起来,将资料还给他,“那么,祝你好运,这是个很有趣的案子,一下子牵扯到两条人命。”

雷斯垂德皱起眉:“什么意思?我们只发现了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