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窸窣声。

“行了……关上吧。”

赵心慈无奈地挥挥手。

他确定了三件事：一是儿子先喜欢的沈巍。二是儿子占了便宜。三是沈巍并不反对。

沈巍真是个老实孩子，辛苦他了——赵心慈心想。

“……等他销假，叫他去我办公室。”

赵心慈说着，走了。

所以他就没听到接下来赵云澜：“……喂，不是说只亲一口……这回该我在上面了……你作弊……唔！”

沈巍真是个老实孩子，辛苦他了。

25

总之，又过了四十分钟，两人终于能肩并肩排排躺。

躺在干干净净的床单上。

赵云澜叼着根棒棒糖，非常大爷地搂过沈巍肩膀，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体会那细腻，白皙，又十分结实的触感。

沈巍微微抬眼，他躺得被赵云澜稍低一些，从他的角度，从下到上细细打量赵云澜，目光专注，仿佛将近在咫尺的这张面孔从下到上重新细细品尝了一遍。

还，带着些忐忑。

赵云澜一直不说话，沈巍不知道赵云澜怎么想的，犹豫着，主动开了个头：“我们在一起了，对吧？”

赵云澜脸有点抽抽：“劳资被你干了三次，腰都快断了，你还不能确定吗？”

“总觉得像做梦。”沈巍低低地说。

“我才觉得像做梦。”赵云澜反驳，“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沈巍现在特别紧张。

赵云澜：“……怎么看，我也应该是个强攻吧？”

沈巍红着耳朵咳嗽一声：“太激动了，没忍住。”

并且不自觉地往赵云澜肩头蹭了蹭。

赵云澜被他的头发弄得下巴痒痒，抬手给他顺毛：“小巍啊小巍，你怎么就突然开窍了呢？”

“人的情绪，是很难以确定的事。那些奇怪的情绪根源是什么，我以前没想过，就去研究了一下。确定我应该对你是这样的心思。”沈巍说。

赵云澜的重点不是这个：“不，我的意思是，你这么一个、这么一个……”他斟酌着词汇，“良家妇男，穿衣服从来都不露胳膊腿的贤良淑德的形象，跟以前书呆子老夫子一样的生活作风，我最初以为你一定得相亲结婚，而且结婚之后才敢打啵……你怎么就这么懂？”

“啊？”沈巍无辜地望着赵云澜，“懂什么？”

赵云澜啧了一声，从牙缝里挤出来：“三次啊。”

沈巍唰地拉起被子把自己脸捂住，拒绝回答这个耻度爆表的问题。

然而赵云澜并不想放过他，继续“若有所思”：“难道以前我对你还不够了解？你私底下生活得非常丰富多彩？哦对了，我只能查海星的资料，你那么多年在地星——”

“没有！”沈巍一下掀开了被子，惊慌失措地坐起来，双手抓着赵云澜急急申辩，“除了你之外，没有其他人！”

赵云澜原本就存着逗他的心思，沈巍这么一坐，上半身全露在他眼里，久不见天日的皮肤简直像上好的奶油。

近在咫尺，四舍五入等于投怀送抱。

于是赵云澜遵从本心，上手摸了一把。

一把。

一把。

又一把……

沈巍看到赵云澜眼里带着笑意，也反应过来刚才只是个玩笑：“你……你……”

奶油变成了淡粉色。

赵云澜一副黄世仁调戏喜儿的表情：“怎么，我的人还不许我摸了？”

“我的人”三个字很好地打动了沈巍，于是他可怜兮兮地，任由赵云澜上下其手。

并动了动喉结，解释刚才的问题道：“因为我的能力是学习……”

赵云澜手停下了，这一次是真真切切地疑惑起来：“你说你一个不会用电子设备的人，这种知识，从哪儿学到的？”

奶油全化了。

沈巍再一次把自己捂进了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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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没脸没皮的事都做过了，你怎么比平时还害臊啊？”赵云澜觉得沈巍简直太有意思了，“不笑你不笑你，我就是觉得这个进度有点诡异，跟我讲讲呗？小巍，小巍？小巍……”

赵云澜换着腔调花样叫了五六声“小巍”，终于把沈巍从被子里召唤了出来……出来一只手。

——把赵云澜拽进去。

然后沈巍就招了。

“……我很困惑自己的感受，于是学习了一下电子设备中的检索功能，想找些经验作参考。”沈巍总结了一遍自己的心路历程，最后说。

“一检就检索出这些？”赵云澜脸又有点抽抽，“关键词怎么想的？”

沈巍非常厚道，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搜索带着联想功能，我就这么随便点下去看的——哦，连窃听器都是这么找出来的。”他轻易扭转了话题：“你为什么要放窃听器？”

赵云澜可不像他这么脸皮薄，现在俩人该干的都干了，更加肆无忌惮：“我也是病急乱投医——你在地君殿为我哭，你让我怎么办，啊？你话都存心里，我不得想个曲线救国的招？小巍，咱可说好了，以后有事别瞒着我，咱俩一起扛行吗？居老师不是说，团队的力量永远大于个人？”

沈巍嗯了一声：“以后不会了，你也一样？”

“我也一样！我发誓！”赵云澜庄重起誓，“……对了，我藏得那么隐蔽，还没问你怎么找出来的？”

“就这样……你握着我的手。”沈巍开启了“视野共享”。

赵云澜吹了声口哨：“不愧是黑老哥啊，这招太厉害了……等会儿，地上那是什么？”

他从被子里钻出来，定睛看去。

地上没有其他，除了两个人的衣服，凌乱得像个凶案现场。

赵云澜正纳闷，嘴一把被沈巍捂住。

赵处长发誓，这一刻，他从沈教授眼中看到了杀气！

光明路四号。

临近下班时间，特调处每个人都心不在焉。

其实今天众人全天都心不在焉，纷纷祈祷时间快点过去，下班就好了。

——好了？

不存在的。

“卧槽——”

特调处众人只见夜尊骂了一声，蹭地站起来，耳塞往郭长城怀里一丢，嗖地不见了。

大约过了一分钟不到，一身黑衣的黑袍使大人嗖地出现在特调处。

沈巍紧紧裹着黑披风，他没有戴面具，脸上寒得如万年冰霜。

……如果脖子上没有一些令人无法忽视的红印子，简直就像往常一样高冷圣洁。

“窃听器在谁手里？”沈巍问。

一片寂静。

寂静岭的那种寂静。

只有郭长城战战兢兢地举起手里的耳塞。

下一秒众人声音此起彼伏：“夜尊干的！”“他逃走了！”“刚走不知道去哪里！”“大人威武！”

最后一声是楚恕之说的。

沈巍微怔，随即咳了一声：“此事，不得外传。”

他又嗖地一下消失在原地。

郭长城：“……沈教授怎么……臃肿得好像两个人？”

祝红哼道：“欲盖弥彰。”

楚恕之猛地哈哈大笑起来。

27

夜尊会去哪儿？

沈巍思索。

这么一想，才发现夜尊根本没有固定住所，整个儿一社会闲散青年。

如果找老巢的话……

“地星！”

然而地星一片祥和，并没有任何夜尊的踪迹。

扑了个空的沈巍渐渐冷静下来。

赵云澜——当然是已经穿好衣服的——安慰沈巍：“别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沈巍内疚：“是我没教好他。”

“不是你的错。”赵云澜既然和沈巍成了一家人，心道自己得搞好家庭关系，遂想了想，说，“其实……也没少块肉……”

“云澜，”沈巍慢慢抬头，面无表情，但是赵云澜忽然觉得这个沈巍非常可怕，“云澜，今天是我人生里最重要的时刻，我只想独占，也只适合独占。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