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盛宠小毒妃(170)
“看起来似是醒了,”桃夭倒是要平静得许多,只是又观察了两眼,这才站起了身来,便要朝那半扇屏风后探去,“我去禀告少庄主。”
“哎,不用,姐姐,不用……”桃灼赶忙伸出一臂,拦下她的脚步,一手把玩着从扶桑那里要来的匕首,一双妩媚潋滟的桃花眼中隐约有一抹别样的冷色流转,“这点小事,哪用得着惊动少庄主?……更何况,少庄主不是吩咐过,若是天黑回到山庄之前,她还没有醒来,就给个痛快么?”
桃灼心中自有一个小算盘。她知晓桃夭绝不可出卖自己,扶桑又在马车外头无法窥探车内一二,少庄主此时在屏风另一侧休憩,睡得死沉,这点动静他又如何能察觉?若是她只禀告这女子确实没有醒过来,根据命令直接解决了她,又有谁会知道?生死有命,少庄主又如何会舍得下怪罪于她?
她不是很喜欢身边那个墨衣男人么,眼瞧着那个男人虽还顽强地存着几分微弱的心跳,但凭她经验定然也救不活了。既然终究逃不过一死,她桃灼干嘛不做件好事,送她和她男人一起入地府?
即使她没说,桃夭微微一拧眉,也似是知道了她想要干什么。她知晓桃灼娇气冲动,今天看她这样动作更自是知晓大事不妙,连忙攥住了她一边胳膊,一边低言阻止道,“桃灼!不可这样!这是少主要的……”
然而此时桃灼正在兴头上,哪里听得进去?见着右臂被攥住,她只回眸朝着桃夭妩媚一笑,趁她不经意间,将匕首迅速地转换到了左手去,继而猛然一扬手,那匕尖便是直直向那女子的眉心毫不留情地扎下。
桃夭低呼,“桃灼!”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得那一直努力睁开眼睛的少女猛然睁开了黑亮的双目,似是早已感受桃灼的杀意,那一双比浓墨色泽还要沉郁的双瞳中是毫不掩饰的冷厉杀伐,身上斑斑点点已经转为锈红色的血迹,似乎也点点映照在了她那双浓到化不开的眸子中,恍如在修罗场上大肆屠戮的罗刹,欲与鲜血献祭神灵。在接触到那抹银亮的锋芒之后,又似是刚从如水月色里打捞出来一般,清冷孤鹜,同样也亮得惊人,随时都要叱咤在天地风云之间。
桃灼毕竟心高气傲,自然毫无准备,这一时间也被她眼中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冰冷血意引得心中一惊,手下便缓了几分动作,然而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迟缓,只见得那女子蓦然往左一翻身子,竟然硬是拖着毫无知觉的伤体,险险地避开了她迅速落下的锋芒。
然而即使反应已经这样迅捷,几缕鬓边散乱的青丝还是被细碎的“咔嚓”一声斩下,纷纷落于耳侧。那发梢如同苍耳的软刺一般,软软地刺着她的脸颊,微有痒意,却也足够让沉寂已久的唐夜霜清醒地意识到,方才她的生死就在一线之间。
唐夜霜低低地喘着气,费力地抬起眼来,警惕地看着眼前那婢子打扮的娇艳女子居高临下的忿恨眼神,眸色冷然更比常日。如今膝盖以下的位置如今虽然僵硬得再也无法动弹半分,然而她的心神却是一派清明,丝毫不敢放松片刻。
她虽然现在还是无法自由支配四肢,然而眼耳口鼻却还能用,方才的话,一字不差的都清晰地入她耳中,听了个清楚,自然知道那唤作“桃灼”的女子的杀心。她积蓄气力,为的便是能在这一刻暂且先逃过一劫。
至于之后,便是生死由命。她向来都信任自己在命悬一线之际爆发出的好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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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笑语威胁
就在唐夜霜费力地抬头打量桃灼时,桃灼被方才陡生的变故所惊,此时对上她冷冽的眸子时,也不禁心中一虚,退后了半步,同样也在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她,一双漂亮的杏核眼中隐隐透露出几分难以言喻的恼意。
该死的,居然偏偏在这种时候……桃灼这么想着,一边愤愤地咬着娇艳嫣红如樱的下唇,即使是亲眼见到,却也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居然被一个几乎瘫痪的女子躲过一击。然而于此同时,她却也从眼前正好算清楚她此刻定然已经没有避过下一击的气力。
想到此,桃灼只强自稳定心神,同时也正是害怕她完全苏醒后向楚月告状,便狠了心肠,攥紧了手中的匕首,冷笑着正要往她颤动的喉咙再补上一刀。
眼看着桃灼手中的第二刀便要高高落下,唐夜霜那墨黑的睫毛微颤,却依旧是睁大着眼睛,等着那锋芒来袭,一边死死地捏紧了放在身侧的拳头,正要以最原始的方式挥拳击去。虽然这样无异于以卵击石,然而被削去手掌,总要比丢去性命要来得好的多。
唐夜霜曾经从来未曾怕过死,然而如今真切感受到身边烨的存在时,她心中只有一个鲜明的念头,不能让他死,同样的,也不能让自己死!
她便是已然抱了这样决绝的念头,然而正在此时,一只血色通透的玛瑙扇坠子不知从何处破空袭来,瞧着小巧玲珑毫无威胁,却有四两拨千斤之效,霎时便将那去势凶猛的匕首“咣当”一声,直接击落于地。
不用说桃灼,就连无奈于侧的桃夭一时都被眼前的变故引得眼皮一跳,看向那个落于地上的玛瑙扇坠。不过半晌,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她们双双向横在中间的那扇花鸟屏风看去,中间上头赫然呈现着一个黑黝黝的小洞,显然这不速而来的扇坠子正是从里头发出。
难不成是少庄主?少庄主他什么时候醒了,她竟没有察觉到!想到此,桃灼面色一白,不禁有些心惊,连蹲下身去捡起那把匕首的勇气都没有。
“小桃儿,这里只有我能主宰他们的性命,你呀……”自屏风后闪出一抹朱红色的身影,楚月屈起指节,虚虚地搭着精致的下颔,望向桃灼的那一双如新月的眸子懒散眯起,声线也是慵懒,仿佛飘散在虚空。全身上下如同一只美艳至极的狐狸,却拥有着最毒烈的蛊惑,让人心甘情愿坠入深渊,“越矩了。”
最后三个字音微微加重了些,似是无声地挂上了千斤重的秤砣,让人心猛地发沉了下来,在这强大的压力之下,几乎喘不过气来。
桃灼面白如纸,知晓是触了楚月的逆鳞,连忙跪下,身子隐约发颤,一边迅速地堆起天真无害的笑容来,“奴婢只是与姑娘开个玩笑,想瞧瞧她身上有没有武艺,以防是什么仇家派来的杀手,趁少庄主不经意钻了空子。”
倒是将这一盆脏水统统泼了个干净。
唐夜霜闭着眼睛,却也将桃灼口中的话语听了个一字不差,对于这样颠倒黑白的说辞倒没有多大的愤怒,只觉得有几分好笑。
楚月轻轻地挑了挑细长的眉,看向唐夜霜耳侧边上的几缕墨色碎发,狭长的眼角微微流转过几分异样的光华,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只轻轻地“哦?”了一声。
站在一侧的桃夭始终观察着少主的动静,此刻见此,不禁微微皱眉,已经猜测到了七八分。虽是心中并不认同妹妹平日里张扬跋扈的作风,然而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生姐妹,又共同侍奉少庄主,感情更不用说,见此自然也不舍得她因此事而受责罚。
眼见的楚月的反应,桃夭心中也是陡然一沉,知晓凭少庄主的脑子,定然是不信桃灼这样苍白的说辞的,一边只捏了捏拳头,快速地打好腹稿后,便也随之跪了下来,顺着桃灼方才编出的话继续说道,“少庄主也知道,这桃灼向来是活泼跳脱的性子,一路沉闷,自然想逗那姑娘玩玩,未曾想让姑娘受惊了。只是她还是个小孩子,是奴婢管教不力,还请少庄主责罚。”说罢,她不敢窥探楚月面上的神色到底是如何,只深深地埋下了头去,嘴上虽并没有承认桃灼的过错,然而神态已然俯首认罪。
她向来不求他能信这拙劣的谎言,只盼着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