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吃定你(74)
顾衡心里疼了一下,终是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看向别处。
“他走了。”他咬着牙说。
阮艺颓然的点头,目光不由自主的往出发口看了一眼,那个人已经消失在门口了,她哂笑了一下,这大概就是这辈子最后一眼了吧。
她咬了咬苍白的嘴唇,扬起脸问:“你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
说完,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顾衡到底还是维护她的,如果告诉祁盏她并不是出国,而是回到姐姐跟她长大的地方,祁盏可能不会让她那么容易回去。
顾衡干脆造出一抹假象,让祁盏安心。
顾衡忍着才没伸手去擦,目光反而变得更冷,甚至还有一丝僵硬:“他不想再看见你,不管说你去了哪儿都一样。”
阮艺确实心头一阵绞痛,死死地咬着牙,才能制住自己身体的抖动,“哥哥,对不起。”
这些年,她辜负了一个人对她的疼爱。
以前陷入偏执,哪怕出发前都没走出那个怪圈,直到分别的这一秒,才知道她错的有多离谱。
顾衡眼眶里涌出了泪水,大男人哭哭啼啼不好,愣是咬着腮帮子仰起头,把眼泪硬生生给憋了回去后,狠狠地抿了抿嘴,说:“都过去了,以后好好做人。”
他以为把阮艺接到自己身边,能享受好的生活条件,也能接受好的教育,如果能按着他规划的走,那她以后能有份体面的工作甚至是找个不错的人家,他也算是弥补了愧疚。
可天不遂人愿。
阮艺刚开身边的那几年,乖乖巧巧见谁都喜欢,可刚到了叛逆期就走歪了,一路走下去他拽不回来了,心里头的那点子罪孽感就更重了。
祁盏威胁他务必处理好这事儿,他想过很多,与其留在身边,不如放她归去。
阮艺哭着,见顾衡也要哭,把泪压了下来,朝他伸出双手,“哥哥,抱抱。”
顾衡怔了一下,伸手把阮艺捞入怀中,心想这一别,怕是多年也不会再见了吧。心里翻江倒海,竟然说不出的难受,有很多话到了嘴边想叮嘱,但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拦着她瘦弱的肩膀,才知这些年她其实也挺可怜的,手在她背上拍了拍,沙哑着嗓子道:“钱不够的话,跟我说。回去以后,不要再沾染些不好的玩意儿了,别毁了你自己知道吗?”
阮艺心中一动,重重的点头,带着浓浓的哭腔说:“哥,我错了真错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做人。再也不作践自己了。”
顾衡一边欣慰一遍又担忧,他倒是真希望阮艺是幡然悔悟,不是脑门一热说的大话。
“要不我再给你转点。”阮艺跟了他那么多年,精细的生活过惯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习惯以后没人伺候的生活,说到底跟了这么些年,多少有点感情了,顾衡是真又恨又不舍。
阮艺从顾衡怀中退出,揉了揉哭肿的眼睛,低着头说:“不用了,你给的够我吃一辈子了。”
顾衡抿着唇一言不发。
阮艺低着头,转身坐回车里。
顾衡顿了顿,跟着上了车,把人送到国内出发口,阮艺下了车,顾衡还想说点什么,阮艺拖着行李箱先一步离开。
她知道,再多的留恋,终有一别。
顾衡哥哥,谢谢你。
阮艺进了出发口,顾衡靠在车座上,缓缓闭上了眼睛,眼泪从眼缝里挤了出来。
这么多年,该不会怨他了吧?
*
祁盏处理完南非的项目,已是半个月过后,完全超过了他跟青青约定的时间。
祁盏心急如焚,奈何项目上的问题太棘手,一直拖着他不放手。每日每夜的加班加点,同青青开视频的时间都没有。好几次,他忙完,青青这边已经睡着了,他气的差点拿霍明哲泄气。
霍明哲每天提着脖子做事儿,事无巨细还是被祁盏各种挑剔,莫名其妙会被怼一顿。
任务完成,他给淮安开了个电话会议后,便风风火火赶回国,谁都没告诉。
深夜的北京,已是酷寒,出了机场寒风剐人。
霍明哲跟在祁盏身后,瑟缩着身子,浑身打颤。
“哥,北京这么冷,你怎么你跟我说带件羽绒服啊,冷死我了。”霍明哲身上穿着单薄的衬衣和大衣 ,风一吹就起鸡皮疙瘩。
祁盏瞪了他一眼,“冷一下会死哦。”
霍明哲也诚实答道:“会哦。”
祁盏气的一口气提不上来,最后愣是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快步往外走。他没心思跟霍明哲瞎贫,满脑子都是那个娇滴滴会脸红的小媳妇儿。
霍明哲裹着寒风挤到祁盏身边坐下,关上车门后,祁盏嫌弃的往里面挪了点,霍明哲以为祁盏给他腾位置,心里感动的不行,又跟着挪了一点。
祁盏没好气的说:“我说你能别挤着我不行吗?”
霍明哲一脸无辜,“这不是挤着暖和些吗?”
司机笑了笑后面这两人,跟唱戏似得,可见关系很好,赶紧把暖风开大,好让这冻着的两人暖和起来。
暖风袭来,霍明哲和祁盏的精神也放松了,不过他坐的笔直,眼睛望着窗外,指尖在腿上轻轻敲动着。
这是他惯有的动作,但凡只要紧张就会做这个动作。
霍明哲抿嘴,小声问:“哥,当年你是知道发你抖音的那个小姐姐就是青青啊?”
祁盏掀起眼皮,收回神游的思绪,想了想,“她拍我的时候,我就知道啊。”
“啊?”还有这事儿?
祁盏勾起了笑,说:“当时老爷子提前给我说她会去农庄拿资料,让我提前过去跟她碰个面。谁知道,她见我太帅了偷拍我……”
霍明哲一脸嫌弃,“那你知道是她,怎么不跟人家打招呼啊?”
祁盏这点可真不厚道,说起来他的恋爱经验少的可怜,对青青满打满算也是坑蒙拐骗来的。
“你拍东西的时候,被正主发现了,不尴尬吗?再说了,没有视频我拿什么赖着她呢。”
额,想想就尴尬。
霍明哲忍不住嘟哝:“那不是你坑蒙拐骗人家嘛。” 也不知熬青青知道后,会不会让祁盏跪搓衣板。
霍明哲暗搓搓的想着。要不,到时候婚礼就送个搓衣板?
祁盏自然不知道霍明哲脑子里转了这么多弯弯,冷哼了一声,略得意:“那叫套路。”
霍明哲情不自禁的竖起大拇指,“高,论不要脸还是我哥厉害。”
祁盏懒得搭腔,以前他不信什么眼缘也不信一见钟情,但谁都逃不了真香定律。
一见钟情,真的好幸福。
*
祁盏回家已是半夜,房间里黑黢黢的。
他轻手轻脚的关上门,猫着身子往屋内走,心里忐忑紧张。
推开卧室的门,床头亮着一盏小小的黄灯,灯光下,青青睡得香甜。
祁盏心头莫名一暖,站了会儿才缓缓走了进去。
他在床边弯腰,低头在青青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吻如蜻蜓点水一般,没有惊醒沉睡的人儿。
他指尖在她的脸颊上滑过,终究是怕吵醒她,收了回去。
脱掉衣服,钻进暖烘烘的被窝,祁盏把暖和的源头捞入怀中,紧紧地箍着。
怀中的儿挣扎了一下,小声的嘟哝了一声,似乎被吵到很不满,祁盏在她额头吻了吻,哄着说:“睡吧。”
房间瞬时安静了下来。
大概一分钟过后……
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惊呼——
“啊,祁盏,祁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陆青青从他怀中跳出来,满脸惊喜。
祁盏欣慰,这表情对了,他一切辛苦都值了。
祁盏揪着她重新拖入自己怀中,抱着亲了亲,揉了揉头发,暖意洋洋:“听见你想我,就回来了。”
青青仰着头,不敢相信,生怕自己是做梦,下狠手揪了下自己的脸颊,疼得眼泪汪汪,“哎哎哎”的叫。
一会儿哭,一会儿闹,祁盏被闹得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