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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总是要开花(168)

作者: 韩易水 阅读记录

他的眼眸幽深,没了先前水芝境中的炽热和狂乱,神情中甚至带着一丝尚未退去的焦急和无奈。

赵坦坦看着他,摇了摇头。

在她的记忆中,师兄从未露出过这样的神情,不管是之前的失控,还是如今的焦急无奈,都是她以前不曾看到过的。

曾经的天才紫尘,脸上总是带着清冷淡然的笑,似乎什么事对他来说都无足轻重,不管什么目的都能够轻而易举达成。

崔尘又叹了声,伸出手去牵起她的手:“既然不跑了,那不如,同我说说你的打算?”

此时他面上的焦躁已消散,十分自然地牵着她手,朝着巷子外走去。好似不久前的事,并未曾发生过,不管是他在水芝境中突如其来的吻,抑或是她后来借着紫萌之力的逃脱。

只是他握着自己的手,却格外用力。赵坦坦下意识地挣了挣,但崔尘的手依旧牢牢握着她的,纹丝不动。

她甚至都不敢再多问一句,便这般被崔尘拉着,径直向前走去。

崔尘走得十分随意,似乎根本不曾分辨方向,也没有去看周遭,却仿佛早有目标般,朝着一个方向走。

越走,赵坦坦越觉得眼熟。

最后他们停在了一个时辰前,赵坦坦离开的那扇门前,门里,正是赵坦坦昨日租下的小院。

等打开院门,再看到槐猛心虚的表情,赵坦坦总算有点回过味来了。

难怪昨天明明望见崔尘带着水芝境飞远,却才隔了一晚他就能够找来这偏远小镇,将自己抓个正着。

却原来,是有个通风报信的?枉费昨天她还觉得槐猛挺靠谱的。

想明白前因后果的赵坦坦,瞪了槐猛一眼。

果然,槐猛在赵坦坦的眼神里,有些无辜地解释道:“小友,不是我要出卖你。昨儿我奔逃之时,不小心撞见了你家师兄……然后么,你知道的,老夫一向是个诚实的妖精……”

槐猛诚实过吗?她怎么没觉得?

赵坦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崔尘正蹙眉,打量着这所院落。

小院里几乎满是能淹没双腿的荒草,这还是被槐猛压倒了一大片后剩余的。崔尘看了会儿,又掀起袍角穿过荒草,打开各间房门。

对着屋外斑驳的墙壁,房内烂了脚的家具,他的眼中露出一丝嫌弃:“我就这么可怕,让你放着好端端的水芝境不住,宁可住到这种鬼地方?”

赵坦坦昨日太过疲倦,随意租下个院子,草草收拾了自己睡的那间屋子便歇了,还没来得及将整间院子全部打扫过来。如今仔细再看这院子,也……确实破落了些,跟鬼屋似的,难怪价钱那么便宜。

纵使因突然重遇崔尘而心里忐忑,赵坦坦也不由脸红了红,挣开崔尘的手,捋起袖子便要去找笤帚:“我这就打扫一番,还请师兄稍待片刻。”

“且慢,比起打扫,你不觉得有些事,需要同我好生谈谈?”崔尘止住了她,空出来的双手抱胸,站在荒草之中,破屋子之前,仿佛一个寒窗苦读不事生产,导致家中揭不开锅的穷书生。

这简直令人想喊造孽的场景里,赵坦坦根本生不出任何抵抗情绪,有点蔫蔫的随崔尘进屋,便见他略带嫌弃地扫了眼屋内,最后在唯一算得干净的床边坐下。

“过来。”崔尘坐下便朝仍在门口犹豫的赵坦坦说道。他神情那般平静,除了唇抿得紧紧的之外,便如同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只是寻常的招呼她。

但赵坦坦非但没动,还退了退,心知师兄摆出这架势,多半是要同她算总账了。

恢复了理智的师兄算起账来,那是十分可怕的。

“师妹?”崔尘见她眼珠乱转,就是不上前,挑起眉,又催了声。

不过去看来不行了。

赵坦坦一步化作两步那么慢吞吞靠近崔尘,勉强挤出一个笑道:“师兄,你要同我谈什么?是诗词歌赋?还是人生理想?”

看到她这讨好模样,心中本还憋着气的崔尘,禁不住就气笑了:“诗词歌赋?你有哪样是精通的?人生理想?你与我有共同的理想可吗?”

好吧……师兄出身凡界世家大族,虽在家族中只生活了没几年,但各方面造诣定然不俗。而她呢,当年在昆仑派时,她光顾着当好一名剑修,根本没关注过什么诗词歌赋,况且昆仑也没有专门的教学先生教她不是?

后来出了昆仑,师兄时常盯着她抓紧修炼,她也没什么机会学些其他有的没的。倒是曾经有人牵着她的手,在月下花前深情地吟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样的诗赋。

那瞬间涌现的回忆,如今想来却令人反感到几欲作呕。

她不由皱起眉:“算了,那些诗词歌赋不过是凡界的风雅,对于修真又有什么用处?想来师兄也不会有兴趣,便不提也罢。”

她这般的反应,崔尘便是猜不出全部,却又哪能看不出些蹊跷?

当下他的眼神便黯了黯,一手拉了赵坦坦在他身边坐下,然后对着她定定地看了许久。

师兄的五官精致,光洁的额间没了那朵灼目的惜澜魔花后,更是少了分妖异,多了分清雅。便是在美人多如过江之鲫的修真界,以他的长相,也能轻松排在前十位以内。

多少女子盼着被他这般的美男子凝视而不得,但赵坦坦此刻却被他盯得有些发毛。

就在她开始默默反省自己的时候,崔尘开口了。

“师妹。”他握紧了赵坦坦的手,简简单单地说了四个字,“我心悦你。”

第222章 我心悦你2

师兄的声音一直都很好听,他说话时声音如溪水般带着令人舒心的清澈,他叹息时,则似山间穿流的风声般空灵飘渺。

而此刻,他便用他那溪水般的声音,就这样十分突然,毫无预兆地说着:“我心悦你。”

赵坦坦半晌儿都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无法立即理解出他所说的那四个字,所代表的涵义。

过了好久,她才嗫嚅道:“师兄,风有点大,我好像没听清……你刚才说什么?”

这屋子的门在进来时便关上了,有个鬼的风。

原本说完这话后,便屏气敛息等着赵坦坦回应的崔尘,眼微微眯了下。

赵坦坦只听得喀拉一声,这屋中唯一能通风的窗子已自行合上。

然后她感觉到崔尘用力握紧了自己的手,十分缓慢而清晰地重复道:“我心悦你。”

明明是破旧逼仄又窄小的房间,这简短的四个字却仿佛有回声般。

赵坦坦的耳中只觉轰隆隆一片,似乎听清了,又似乎没有听清。

她迟疑地看向崔尘。

“师兄……”她迟疑着,“你没事吧?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总是沉稳内敛,让人摸不透心思的师兄,纵然先前再失望,再狂乱,甚至与她有过亲吻,却也从不曾这般直白地说过话。

她真的不是听错了吗?

赵坦坦的视线,随即落在他光洁如玉的额头。

崔尘随着她视线的转移,腾出一手抚向自己的额间:“在这里,曾经绽放过一朵花。这朵花生于心中,长于额间。你之前所看到的,我那些失控的举动,都是因这花毒触发了我的心魔。”

他叹了口气,声音似山间穿流的风声般空灵飘渺:“我的心魔一直都被我压抑在心底,是我藏在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和欲。我一直不愿在修行圆满之前,令你知道我的心意而徒增压力,甚至影响修炼。我执着地希望我们能天长地久,却未想到,这份执着其实就是心魔的表现。”

“师妹,在过去的这千年来,我想过很多。”他一贯淡然的神色中带了些哀伤,“从看到已经没了气息的你那时起,我便反复地思考,想着我们为何会走到那样一步。直到回首从前,我才赫然发现,过去的千万年岁月里,我竟连一句最简单的‘我心悦你’,都不曾直接同你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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