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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金银双秀】青鸾恨(16)

作者: 流鱼惊鹊。 阅读记录

夕阳缓缓消退在皋涂山尖,鸾凤游廊上,两道人影越靠越近,渐渐交叠重合在一起。

他们被困邕中,苦境难寻,又逢鸾凤大变,在一件又一件事情内奔波忙碌时却意外心意相通。

天色昏暗,双秀回到住处后,侍女进来添茶,原无乡拦住她问起了雁岚弟弟的事情。

那侍女皱眉想了想道:“雁岚姐姐的弟弟叫雀澜,是麻雀的雀,波澜的澜,四年前不在的,他是少主的伴读,那年少主遇险,还是雀澜救了他。”

倦收天拿起茶壶给原无乡倒了杯茶,确认道,“那雀澜的手指上可是有你们少主亲自纹的麻雀刺青?”

小侍女为难地歪头思考一阵,“这个我不记得了,我和雀澜接触不多,但是我觉得当年少主对他这么好,应该也有刺青吧。”

原无乡见侍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让她离开,随后礼尚往来地给倦收天和自己添茶。

“我觉得,失踪的人并不一定就是无辜的人。”原无乡意有所指裴钰,正讲着自己的想法,却发现倦收天偷偷将两个茶杯对调,还状若无事地喝了一口,完事颇为无辜地望着他,“继续说。”

“……总之我觉得我们今晚应该去夜探。”

“那便一同前往吧。”

今夜,又是一个月色暗淡的夜晚。

鸾凤宫建于皋涂山腰之上,又有巨树环绕,向来阴凉。子时一过,整个鸾凤宫便随着侍女仆役的安睡沉静下来,偌大宫殿外只有冷肃的夜风呼啸而过。

房梁之上有两道黑影忽闪而过,殿外野猫似有所感,小脑袋抬起来朝着那处轻轻喵了一声,见无人应答,只好抬起爪子蹭蹭头。

裴钰与傅斯年情投意合,安排的宫殿也离傅斯年的住处极近。原无乡好似矫健银豹,身形一窜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了,殿内黑漆漆的,仅有的丝丝月色也难以辨识出方位。

感到倦收天已经来到他身后,原无乡拿出从房内顺来的夜明珠,两人就着微弱的光线打量着裴钰的房间,却不曾想,入目皆是挂起的画卷,一幅幅挂满了三面墙。

而画上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傅斯年。

竟是迷恋傅斯年至此吗?原无乡皱眉,这与他推测的不同,他略略扫过画卷,意外发现画中的傅斯年与往日所接触到的感觉不一样。

双秀就着幽幽绿光去赏画,越看越觉得有寒意爬上背脊。

画师笔下的所爱之人姿态万千,场景各异,然而既然是为爱人作画,那为何画中之人越看越觉得带着几分癫狂意味,不像爱人,倒像魔鬼。

也许是不常住的关系,殿内并无过多私人摆设,不再去看那些诡异画卷,案上已经画完的卷轴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画上花丛之中,倦收天手执拂尘,原无乡轻摇玄涛,两人相谈甚欢,对视之间那股呼之欲出的爱意都描绘得惟妙惟肖。

“难道裴钰是希望借由这些画来表达什么?”原无乡压低声音问倦收天。

倦收天再次回头环顾那些肖像,沉吟道:“或许裴钰被控制了。”

无须多言,原无乡心中已有几分猜测,当机立断道:“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嵇广陵就有麻烦了。你我分开行动,我去看傅栖梧,你去找嵇广陵。”

倦收天点头,临行前还不忘在原无乡唇间留下一吻,随即分别。

夜幕之下,两人身影消逝,不同的方向,相同的目标——

暗夜寻凶。

第21章 烛火幽

门被人轻轻推开,一袭白衣的少女避开已然安眠的同寝,手提竹篮自房里悄悄离开。

她面色闷得通红,眼角带泪,显然才偷偷在被窝里哭过一场,但始终将嘴角抿得死紧,生怕自己不小心没忍住发出了声响惊动旁人,跌跌撞撞、脚步虚浮的往后山去了。

从小偏门走出鸾凤宫,她一路往皋涂山。山林中不时传来几声鸮叫,就像少女那终于忍不住的咽呜。

她在如同迷宫一样的森林里穿梭,熟门熟路地走到一座墓前。那墓很简陋,连个碑都没有,孤零零立在那里,旁边却没有什么野草,看来被人打理得很好。

她放下竹篮,蹲下身子,轻轻将鬓发拨到耳后,自竹篮内拿出白米,烧酒,酥肉各一碗,点燃的幽幽烛火摇摇晃晃地照在土堆上,少女低声和长眠在地下的逝者絮叨着,不知不觉眼泪又落了下来。她拿着早已湿透的丝帕坐在墓旁,凄冷的风仿佛在唱着幼时最爱的那首童谣,为沉眠的逝者悲哀。

从林间飞出的灰白鸟儿落在少女肩头,朝她啾了几声。少女面露诧异,用手指揉了揉鸟儿的额头,望向不远处的黑暗草丛。

雁岚清清嗓子,略微提高音量,“贵客既然都到这里了,不如出来聊聊也好。”

就见原无乡从藏身之处走出来,他原本是要去找傅栖梧确定情况的,但中途碰到神神秘秘的雁岚,心下有些好奇便跟了过来,却不曾想见到的是这番场面。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正在思考怎么开口,雁岚却已经又将目光移到那土堆上,自顾自地说道:“他叫雀澜,如果四年前没有死的话,现在应该和您一样大了吧。”

原无乡不打算透露他是一个自己都记不清岁数的道修,只是任由眼前的小姑娘垂泪怀念自己的弟弟,“我们一族天生就能和鸟类交流,那年我们姐弟俩逃难时和家人走散了,被卖到邕中,是少主好心救了我们,给我们吃穿用度,还能习武识字,我们都很感激他。雀儿自小就很聪明,也有主意,被人欺负了都忍着不肯出声,怕让我心疼,好在少主向来器重他,选了他做伴读,还亲自给他纹了雀纹……”

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的能人异士,他恍然大悟,终于得知刚才他被发现的原因,原无乡瞧了一眼雁岚肩上站着的小鸟,告密者就是它没跑了。

雁岚没注意原无乡,她的手毫不在意地抚摸着那粗粝的土堆,眼里满满的都是对弟弟的怜惜与疼爱,“……他是那么的敬重和仰慕少主,那天夜里,他还和我说‘阿姐,我好像喜欢上少主了’”

她声音带上苦涩,索性趴在坟上哭诉起来,“我一直觉得少主心里只有裴公子,但他坚持说少主对公子只是逢场作戏,那雀儿你怎么不想想少主对你何曾不是呢?你这么怕疼,他中毒你却是第一个愿意上去做药人的人,我的弟弟呀,你怎么这么傻呢……”

原无乡上前两步将雁岚扶起,轻声安慰后问道:“雁岚姑娘莫要哭了……恕我冒昧,只是有一事需要求证,你的弟弟真的是试毒而死的吗?”

她红着眼睛点头,因她觉得原无乡年纪和雀澜差不多大,所以对原无乡就带着一些对弟弟的好感在其中。

“那这处墓地里,是否真的有你弟弟的尸首?”

雁岚虽然还是个半大的姑娘,但遇事还是十分冷静的,初闻原无乡所言确实十分恼怒,却知道不可不问清青红皂白就去动手,强忍怒气问道:“何出此言?”

原无乡就是笃定她不会与自己打起来,便将此前有关玃如的事情同她一五一十的说清了,雁岚不由瞪大了双眼,见原无乡所说不似作假,回身运气横劈一掌,正如原无乡所猜测一般,黄土底下果真空无一物……

“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踉跄几步,难以想象这四年来的一切是怎样的假象。

她多次出入皋涂山,自然也是见过玃如的,刚开始还总觉得有什么在林间一直盯着她,问山里的鸟它们都说是一头特别的鹿,但她从来没见过它,如今想来,应该是弟弟担心她看到自己会害怕,悄悄躲在暗处瞧她。

她又落下泪来,打湿了衣襟。

原无乡不再瞒她,将他与倦收天的怀疑与计划和盘托出。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不同于已经陷入沉寂的鸾凤宫,邕中街市还是一如往日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