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金银双秀】青鸾恨(18)
不同于风自南与荀孺，嵇广陵的内脏全数被掏出，只留下一具空壳，他的尸体如同案上被片成片片的鱼肉，只是刽子手仿佛不是很有耐心完成自己的艺术品，仅仅割上了两三百刀就不再动手。能奏出悦耳琴音的那双手被硬生生砍断，泄愤一般连着骨头都剁碎。
他的琴断成两节，落在身旁。
戴鹤十分嫌弃地走在染血泥地上，对着尸体观摩了一番道：“为爱丧命，还死得这么惨，他和我是一类人，可惜他没我聪明，阁下觉得呢？”
“嵇广陵是谁杀的？”
浩然身影自林中缓缓走出，他步履坚定，黯淡月色也难掩他的夺目光华，一双鎏金眸子仿佛能看穿人心。
方才他到嵇广陵落脚的客栈寻人，却意外从仆役口中得知他去寻戴鹤至今未归，不曾想再到此处时，已成尸体一具。
“大家都是聪明人，我不信你猜不出来。”戴鹤展颜一笑，大咧咧地坐在石椅上，毫不在意上头还留有嵇广陵的血。
他用蒲扇指了指脚边的尸体，用好似在谈论今天吃什么一样轻松的语气道：“你来晚了，没看见傅斯年是怎么在裴钰面前折磨嵇广陵的。少主让他三更死，谁敢留他到五更，只是没想到裴钰身上的毒性太强，一代琴师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就这么憋屈的死了，谁能想到呢？”
戴鹤打个响指，此前见过的戴鹤夫人从小木门内端着茶水吃食出来，摆在石桌上。“来的都是客，站着说话多不好意思，不如进来一叙。”
不为所动，倦收天语气如常肯定道：“毒是你下的。”
“我是无辜的，”见他不愿入席，戴鹤也不强求，“裴钰身上的毒是我下的，但是只要不喝他的血就没事了，谁知道这个倒霉蛋是怎么回事？”
倦收天想起第一次碰到嵇广陵时，原无乡所断黑袍人的手掌以及喷溅到嵇广陵脸上的血，想通一切的他不打算告知爱人，如果原无乡知道这件事是因他而起，想来会十分内疚。
“如此，你也是帮凶，何来无辜之说。”
“所以你要杀我吗？”他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正色道。
“先问完话再杀不迟，傅斯年为何要杀嵇广陵？”
戴鹤摘下半脸面具撩起披散的长发，那半张面目可怖的脸在宣昭着他不为人知的过往秘密。“他们的故事太长，我可懒得为死人说话。反正我只知道傅斯年他这个人……”
乱葬岗的夜没有虫鸣，低垂的云压抑得让人莫名心烦，龙爪槐所在之地弥漫起阵阵黑雾，不知何处传来阴曹地府中的鬼哭狼嚎，他站在黑雾中露出不明意义的笑，渐渐消失。
“只想活下去而已。”
朝凤宫内，剑气高涨，无形屏障外，拦不住的是原无乡要阻止傅斯年的决心。
他元功沛运，将银骠雄势全然灌注于剑尖，一挥招，便是撼天动地。
那屏障原本就只是用来隔绝祭祀时的外来干扰，阵法难度不高，硬受原无乡重击之后轰然碎裂。
“为裴钰所赠画像，银骠当家今日要向你讨个交代。”
原无乡收剑向前，剑眉不怒自威，以拳换剑，拳风呼啸，携雷霆万钧之势直取傅斯年命门，只见傅斯年略退半步，不慌不忙提气运功用双臂去硬接下这一拳。
双拳相对，震荡出气场。
尽管是对手，是敌人，傅斯年抹去唇边血渍，心中却忍不住赞叹原无乡的实力，不愧是他境先天。
两方初次交手，心下便知对方底蕴如何，然而原无乡意不在此，虚晃数招，便朝那木雕凤凰台再出极招，傅斯年上前化解，双方再陷入缠斗。
另一边，屏障破裂之时，雁岚似离弦箭急奔至裴钰身旁，掀开乌黑衣袍，发现确实如原无乡方才所说此人一掌已断。
再抬头，玃如已经到她面前，两人四目交汇，见雀澜眼神并无对自己过多的感情，只是听命于他人的失智怪物，雁岚心中悲恸，对傅斯年恨意更深，她不曾想再与弟弟相见竟是如此场景，煮豆燃萁，手足相残！
“傅斯年，你为何要连杀四人？”
“你可知我为今日之事谋划了多少年，你怎么知道我有多想活下去？”
你来我往间，两侧垂地纱幔纷飞，两人气劲将祭祀大殿内铺就的白玉石对冲粉碎。原无乡心中仍有谜团未解，亟欲将傅斯年生擒或击碎那不祥的木雕凤凰，然而此地好似对傅斯年有天然的助力，他越战越勇，想来是早有布局。
一人为生命出战，一人为正义而战，战局激烈，难分难解。
谁，才会是最后的胜者？
朝凤宫外，曙光初现，天将明了。
第24章 曙光临
激荡的气息，卷起了漫天石尘，祭祀大殿内充满凄凉肃杀之意。
尽管傅斯年有地利阵法相助，但银骠侠变之威岂容他人小觑，久战不下，傅斯年已略显颓势，他不愿再与原无乡正面相对，遂运掌击地，启动殿内防御阵法，欲以此法拖延时间，消耗原无乡实力。
战局再变，霎见原无乡脚下之地轰然崩塌，深不见底的坑映于眼底，他提气轻点还未完全落下的石砖借力拔高，正要往前却又有数枚暗箭自左右墙面破出，原无乡脚踏八卦无极，巧妙闪躲，落在完好平台之上。
傅斯年早知这般雕虫小技拦不住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琥珀玉石，正是当日倦收天亲手交予他的。将玉石放在手心略一握拳，变碎成齑粉，仰头服下，似枯木逢春，他那憔悴容颜焕发出一种别样的光芒。
他看向玃如，用目光示意他早点解决。接到指令的玃如手下攻速更甚，雁岚不愿伤害弟弟，只以守势相对，“雀澜，你醒醒，我是你姐姐……”
两人自幼与家人走散，颠沛流离，一路扶持，手足情深，却在今日骨肉相残。
她期望从那双鹿眼中看出不一样的神色，涕泗横流，声声泣诉中，唯有泪水模糊了自己的眼。
自傅斯年服用那粉末后，功力顿时大涨，不需再避其锋芒的他再提丰沛元功，一掌朝原无乡击去。
原无乡不曾想到那开门玉石竟然有如此功效，眼下别无他选，气沉静心，银骠手拨乾坤，将天地无极尽纳手中，覆手再送，正是武学道之极。
矗立的朝凤宫被两人气劲震撼冲击，岌岌可危，有梁上碎石不断跌落，原本激战中的雁岚伤神间并未察觉，就在即将被巨石压中的刹那，玃如收起攻势，猛然扑倒雁岚滚落到他处，滚滚落石中，雁岚依稀听到玃如口中艰难吐出姐姐二字，惊诧起身之时，却有温热触感在手，她不可置信地用灰扑扑的衣袖擦了自己的眼泪好看个明白，只见玃如背上有一根尖锐石柱直入心房，堪堪穿过胸前皮肉。
雁岚瞪大了那双杏眼，惊诧中竟然失声，甚至说不出一句话来同弟弟告别。
眼前这个鹿身马足人手的怪物，在最爱自己的姐姐怀中悄然离世，他的一生没有如他的名字那般有麻雀的自由，也没有波澜壮阔的人生，留存于世的，唯有最后那份对姐姐的爱。曙光透过崩裂的大殿顶端落在二人身上，雁岚泣不成声，寒意留心。
顿感傅斯年功力大盛的原无乡，嘴角出现朱红，而在接下这一掌后，傅斯年趁他受挫再出极招。
原无乡不料，被撞飞数尺，傅斯年乘胜追击，就在危急之时，一道七色虹光将其击退，大殿外金袍道者纵身一跃接住原无乡，正是闻讯赶来的倦收天。
“你总算来了。”原无乡拭去嘴边血迹，与倦收天四目交汇。
“来了又如何？”傅斯年得意一笑，回身燃火，就见那凤凰木雕上已经爬满血痕，此刻在火中爆裂，发出“啪啪”声响，同时掺杂着声声痛苦鸣叫。
众人惊异，难道真有凤凰浴火重生？
傅斯年大计已成，此刻站在熊熊烈焰前，望着这一尊木雕凤凰道：“我们傅家人从来活不过三十岁，是因为这尊凤凰的诅咒，只有将它解放出来，我才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