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棋不遇樱落(25)
就单单表演来说,水准还是很高,不过她的人品让她的才华逊色不少。
舞毕,群起鼓掌,靡乐天后带头起立,谁还敢坐着呢?
她优雅的弓着大长腿致谢,耿无寐更是亲自将御蝶美人领回殿上。胡式微也不好一而再的攻击,毕竟他只是一名日月阁的掌声,伺候王后的内官而已。
美目流转,翩翩白衣伴君侧,眼前的御蝶温柔娇嗔,谁能抵抗这般诱惑?她大概就是耿无寐出轨对象吧。
这一个月来,她陪他跳了多少支舞,可以想象得到;
这一个月来,她陪他度过了多少黑夜,可以预见得到。
可这些都跟我毫不相干。
我拼命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他对我说的那些誓言,连同那晚后悔的眼泪
都是惺惺作态,都是哄我的。
婚后另一半出轨本就不幸,更糟糕的是我还怀孕了。
身陷无法挣脱的泥淖,一半在天,一半在我。我深知罪孽深重,可孩子何错之有?他只是一个等着想要看世界一眼的懵懂人儿罢了。
还未为人母,心已刚。
胡式微也赞同我的想法。
昨晚离开时他还说,如果可以的话,他要同我一起抚养我肚子的小蝌蚪。
“听闻王后主修现代舞,想必舞姿出众,否则怎么可能获得王的垂爱御蝶恳请王后一展现代舞的风采。”
“王后近来受了风寒,身体不适,不如让鄙人代替为大家助兴”
胡式微为了保护我也真是豁出去了,那么不爱出风头的一个人,平日里谨言慎行的,今天话却特别的多。
“有劳胡顾问了。”
耿无寐赞许的同时又瞪了我一眼,高高在上的天后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殿下的大臣们窃窃私语,也不知在议论些什么。
胡式微换了一身黑色宽松舞衣站立在殿中央。
“慢着!”
耿无寐突兀的一喊,众人皆静。
“大家都知道,我和胡顾问曾是同窗,现代舞一个人跳的话气势稍显不足。今日难得欢聚一堂,我也来助助兴。”
殿下掌声雷动。
他换了一身白色的舞衣,立在胡式微两臂之隔的同一水平线上。
一黑一白,一静一狂。
还是那首《pin-up girl》,只不过跳舞的不止耿无寐一人。我惊奇的发现胡式微的内敛与深沉全然在舞姿上一一体现出来,相比之下,耿无寐,妩媚过头,动作有点撒狗血。
高潮部分一个纵身,殿下立刻传来哀嚎声,俩个人都崴脚了。
宫内专职顶级医生都来了,排着队给耿无寐治疗,胡式微身边除了我再没别人。胡总管私下派人送来了跌打扭伤药酒,我说要帮忙,胡式微却板着脸不依不饶,执意拒绝。
我有点生气,但更多的是心疼与愧疚。
“你应该去看看他。”
不让我帮忙就算了,竟然还要赶我走。
“哪个他?耿无寐已经不见了,你说的那个他可是王?我不想去,王的身边不缺人。”
“王还是在乎你的。”
在乎?夫妻之间只剩下冷漠的在乎,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悲伤?
“他在乎他的,我爱着我的,我不需要一个仅仅只有在乎情分的夫妻关系。”
他没再说什么,埋头擦着青中带紫,紫中泛黑的脚踝。
乍一看,他太孤独了。我一把抢过药酒,直接将坐在床上的他扑倒,
“病人就该有病人样,一个人凄凄凉凉的给自己疗伤不是病人该干的事。再说,你是为我受伤,现在也没别人,就安心的接受我的歉意吧。”
我话都没说完,他的耳朵就红透了。
“切,有什么好害羞的!别忘记你可是崇拜竹林七贤的君子,心里坦荡,思想纯真无暇。”
“没….你这样…..我.....怎么纯洁?”
这家伙什么时候也学会油嘴滑舌了,可能是以前对话太少,没发现吧。
他害羞我能理解,可经历过从日出哭到日落,又从日落挣扎到黎明的我来说,很难对人心动。
现在的我很害怕再爱上别人。
害怕不懂别人,害怕清澈的眼神背后全结着蜘蛛网似的秘密,害怕轻风一吹就网断情亡。
“王后,您该回寝殿休息了。”
关月怕人说闲话,是我忘记了时间,和胡式微整整静坐了一下午,天都黑了。
“胡总管刚派人来传话,掌事这几天就好好卧床休息,不用每天早上向他汇报了。”
“替我谢谢胡总管,就说我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就差不多会好。”
今天可是中秋节,我却要一个人过,本想留下关月和我一起睡,可是她说不合规矩。
推开许久未开的小窗子,桂花香幽幽袭来,连带着月亮都被香薰得醉意朦胧。
喵,喵,喵……
汪,汪,汪……
浪里,浪外,不期而至。
许久未见它们,平常都是胡式微去喂养的,这深夜是谁这么大胆放他们出来的。
“王后,我来了!”
没想到我的王来了,醉醺醺的跑来我这边耍酒疯,哼,居然伤那么轻。
我现在看见他就觉得无比恶心,这样的人怎配做我腹中孩子的父亲?
“今天可是中秋节,看我……多…..好……这不来和你过节。”
他想抱我,我本能的就往后连退好几步。
“别害羞嘛,来……我为自己做的事情向你道歉,你看我把你小猫小狗都带来了。”
原来道歉在他是这么随口的一件事。
“你给我滚出去!恶心!以后烦请你不要再碰我的小猫小狗,更不用来看我,我消受不起!”
“你个贱人!居然敢骂我!”
一记响亮的巴掌落在我的左脸,受人巴掌原来这么疼,疼到一秒落泪。
“你哭什么哭!整日哭哭啼啼的,老是有人向我报告你哭的事,烦不烦?!我不过就是和女人喝喝酒跳跳舞,随便玩玩而已。以前我那是和你谈恋爱,现在不一样,我们结婚了。更何况,我是王!”
我想还手,可是打不过他,只能捂着肿胀的脸,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挚友
被打的那侧脸的嘴角青了一块,面积有硬币大小。我告诉关月这几天闭门谢客,谁来也不见,天后那就说王后患了严重感冒,怕传染给天后,望天后谅解。
感冒是假的,可脸上的疼痛是真的,丈夫是自己选的,婚是自己愿意结的,我这算是自作自受吧。闭门不见人的三天内胡式微也没来找我,有点心烦。不说主仆情分,好歹也是同学一场,更何况他受伤时我还亲自帮他擦药了,怎么轮到我的时候,他却不闻不问的。
果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闷‘胡’芦,不擅表达,不懂人心,不光看着呆,是真的小呆瓜一个。
“王后,二王子,不,王爷来看你了。”
关月因我挨打的事情没少哭,眼睛都肿了,真是一个忠诚的小姑娘。
“王爷?我不认识啊。”
“您认识的,还和您传过绯闻,不是还见报了吗?王后,您忘了?”
“江己辰?!”
说到见报,绯闻,那还有谁?
“不过,他的真名叫什么?”
“王后,这我就不知道了,耿王也只是登基了之后才告知我们真名的。您要见他吗?”
既然想要来见我,就算我现在拒绝了,他肯定还会再来。
有些人,有些事躲不过去,也敷衍不了,只不过是现世报,或迟些,或早些。
温暖的他曾经那样拨动我的心弦,那感觉就像沐浴在绵绵春风之下,醒不来,睡不去,总是踟蹰迷惘在窄窄的尺寸之地。
我不怪他,希望他也不要怪我才好。
初恋不都是这样吗?明明青涩的不堪一击,却一个劲儿装成熟。忽冷忽热的表情,忽高忽低的荷尔蒙,将彼此之间距离一会拉大的像不可逾越的天堑,一会缩小到海平面以下。等到伤痕累累之时便肆意逃离,丢下一句年少无知之后便祷告老死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