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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棋不遇樱落(33)

作者: 元珏 阅读记录

“这是好事啊,我没意见。己辰王爷,你觉得呢?”

清闲部门内的清闲官职,一来绝了宫内外关于兄弟内斗的绯闻,二来从此己辰王爷可以说是真的做到不问政了。

不出所料江己辰一口答应出任文化副部。

天后非常满意左部长的提议,不光言语上褒奖,而且还赏赐了一批新进来的蜀锦。

等至人员散尽,我要的天黑后的寂静终于来了。

“胡总管,你现在总该告诉我关月在哪里吧?”

“我是该说你幸运呢,还是说你不幸运呢。哎,靡乐天后答应让我带你去见关月,跟我来吧。”

一听胡总管的这番话我就知道关月凶多吉少。

“她离这有点远,我们坐车去吧。”

胡总管亲自开车,我不敢再问下去,见机行事吧。

大约五分钟车停了。

我迫不及待摇下车窗探头向前一看,一座阴森恐怖的逐神殿赫然出现。

听胡式微提起过这里,逐神殿是关押宫内死囚的地方。

可怜的关月到底犯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死囚

这样一看我真的太不关心她了。

短暂的自责过后,我就想着应该怎么救她。

“胡总管你来得正是时候,刚刚开始。”

守卫的刀疤壮汉粗声粗气的笑着招呼我们。

大门一开,跨过门槛便是石头阶梯,延伸到地下室。

石阶有点长,索性灯火通明,亮堂得很。

“啊——!救我!天后饶命,啊——!”

是关月的声音!

胡总管拉着我跑了起来,不久关月就出现在我的眼前。

她遍体鳞伤地平躺在孔雀笼中,两只眼睛已经被孔雀给啄没了。

吃人的畜生!

我疯了似的跑了过去,一堵人墙将我围住。

“天后有令,胆敢劫犯者,与犯人同诛!”

“各位误会了,我们只是给关月送终的,这有天后的令牌。”

胡总管将他们支开。

“王后你什么也别管,就这样看着吧。”

我救不了她,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凄惨而死。

“啊——啊——啊——……”

抽筋断骨的疼痛已然让她丧失所有的感觉,她听不见我的狂叫声。

半晌关月不再惨叫,身体被啄了个干净,可怜的只剩一副骨架。

几个壮汉把她拎出来,嫌弃地甩在我眼前。

“这叫祭婚,王或者王爷新婚当日总要拿活人祭祀天神。关月是天后亲自选拔送给你的,你明白吗?她太不听话了,才有今天的遭遇。”

“可她只是一个傻傻的小女孩啊!”

我歇斯底里地哭着看着眼前的关月,将身上的风衣解下给她披上。

“傻子在这是活不下去的,一定要听话,王后记住了吗?”

☆、三年离约

关月的骸骨被埋在宫内那棵樱花树下,有浪里猫和浪外狗陪着她,这样既不清净也不热闹。

每每站在此树下我都头晕,过往片段争先在我脑子里闪过,思绪拥堵。

哪个女孩子不会怀念良人的誓言

反正我抵挡不住爱人温柔的甜言蜜语。

那天他揣着那种柔柔的生怕摔着的真心实意,对我一遍遍说着专属于我的诺言。

可惜诺言沦为了谎言,谁也无能无力。

那本《茶花女》的主人的名字将随同这个可怜的少女一起静静沉睡,当然还有那些个谎言,将一起永垂不朽。

而我还要睁眼与这万恶的世间周旋。

纯洁的少女因为保护我而遭此厄运,心中千万句对不起都难逃罪恶感揪心而引发的伤痛。

以为眼泪早已为一个浪子流干了,如今涕泪不分,直戳心窝的悔恨让我垂地低吼。

夜里飘雪,没有月亮,手电筒也没有电了。

“宿南弟弟,宿南弟弟,你在哪?我有点害怕,我怕黑……”

叫了几遍也没人应,可能上厕所去了吧。

“别害怕,我在。”

胡式微拎着一个白色的灯笼从我身后缓缓走来,灯笼上写着一个奠字。

好些天没和他说话,有点生怯。

他看出我极度的疲惫与害怕就和我一同跪下,用手轻轻搂着我。

“看你这样子,我后悔了。还是不该让你去那种血淋林的现场,下次再不会让你去了。”

我一头扎进他怀里又开始新一轮的嚎嚎大哭。

想着关月就不该认识我,不该认识这样懦弱的我。

“关月是一个善良的人,并且去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善良。可惜的是她来错了地方。羔羊掉进猛兽圈里,是没有活路的。”

胡式微顿了顿,对我说道:“羔羊要想不被吃掉,至少要先伪装成恶狼的样子。你明白吗?”

我点了点头。

他说的我当然明白。

这可是生存之道。

他对着关月的坟墓恭敬地拜了三拜。

“快看,关月真的变成天空里唯一的纯白的小月亮了。”

我抬头一看,那轮十五,十六才圆的月亮竟然在初六的夜晚变得浑圆。

她若有魂,必是此月。

在这一点上我们都深信不疑。

回去的路上我才想起胡式微的伤,看他现在行动自如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应该是没怎么伤到骨头,我也就放心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忘记问我了。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靡乐天后是你什么人?你俩是什么关系?你到底来王宫里还有什么其他目的”

我一激动语速就超快,表情也超凶。

转头一看他凝重的脸上多了几分为难,月光静静打在他胡子拉碴的下巴上愈发凸显主人的窘境。

我是不是对他猜忌过头了?

“我的目的就是你。”

他这算是喜欢我的意思么?

可就算是表白也太不直接了吧,算了,干脆装傻不说话。

“我曾对你说过我是被遗弃的,这是真的。被遗弃所以成了孤儿,就算那个生我的人是靡乐天后,那又如何呢?”

他居然又是靡乐天后的儿子,我怎么就跟天后的儿子们纠缠不清呢

“总而言之,我是天后的弃子,和他们同母异父。”

真相大白,我对他又恢复了以往的信任,另加一点小愧疚。

“我想听你弹琴了。”

“想听什么曲子?”

他的手很自然的搂着我的肩膀,估计感觉我哆嗦了一下便向我解释。

“雪天路滑,你若摔跤,我心疼。”

“哎哟……”

只听砰的一声,有人从墙上摔了下来。

我们拎着灯笼瞧了瞧,原来是风宿南。

胡式微把手缩了回去,努着嘴,抱着手一直瞪风宿南。

“大哥,我真的只是路过,路过。不打扰你们了,真的只是路过,大哥饶命啊!”

一看胡式微生气了,他揉了揉腰撒腿就跑了,一瘸一拐的还得跑,做作的样子有点搞笑。

“整天听你弹琴,你抽空能不能教下我?我也想弹琴。”

“当然可以,你想学哪一首?”

“《高山流水》难学吗?”

“不难,这世间就没有难弹的曲子,只有不愿意学习的懒虫。”

其实我是想把这首曲子弹给关月听。

那日她从胡式微那给我取书去了,回来就对我说:“胡掌事弹的《高山流水》真是好听,我估计恶人听了都会痛改前非呢。”

目睹了关月的悲剧我着手遣散日月阁剩余宫女们,就连厨娘也被我赶了出去。

关月头七一过,她们想出宫的就出宫,不想出宫的就回天后那。

从此日月阁没了天后的眼线,也阻断了关月式的悲剧再次发生。

遣散完的正午我一个人坐在卧房门外的廊下喝着大红袍,冬日的阳光正好照在我的腿上,幽静的小殿内再也没了高跟鞋鞋跟的踢踏声。

“吃点东西吧,小姐姐。”

风宿南两手端着托盘,托盘上是一碗热腾腾的青菜鸡蛋面,双眼和我一样哭的红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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