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搂着她低声喃喃。
“天台的风好凉哦……我上去等了一小时,吹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可是啊,我可是身体一级棒的男人,一个喷嚏也没打,上次你救我,哼,算是捡漏知不知道,等我附——等我好了,咱俩可以切磋切磋。”
男人声线低沉微哑,像微醺之人在说醉话,却透着孩子气的可爱。
裴允又笑了:“好。”
“我认真的,要一较高下哼,让你见识下我的智勇双全,啊不对,应该是文武双全……去年局里办散打比赛,我……拿了第五名呢……”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然后没了。
裴允感到头顶被压住,小心托着他的头移开身子,才发现江衡竟然已经睡着了,呼吸沉沉,眉心微蹙。
这是……疲倦极了吧。
裴允心里一阵动容,又感到心疼,小心地扶着他躺平,抬手帮他抚平了眉心,过了会儿呼吸也平顺了。
她从沙发下去,盘腿坐在地毯上,第一次这样直接又近距离地看他的脸。
原来他的睫毛这样长。
裴允伸手摸了摸睫毛,眼皮微微动了动,她立马收回手。
客厅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
她看了眼时间,秒钟匀速绕圈,零点即将到来。
在秒钟滑向12之前,她倾身,轻柔地在他的唇面落下一吻。
“晚安。”
……
半夜,江衡因尿意转醒,迷迷蒙蒙睁眼,四周黑漆漆的。
等眼睛适应了,才看清这是客厅。
手胡乱一摸,摸到一条盖在身上的毛毯。
怎么在客厅睡着了?
他晃了晃脑袋,努力回想回家以后都干了嘛,脑里片段从回家放下无人机,抱着裴允说话……
就没了。
该不会是自己说话到一半就睡着了吧……
哎,这都什么事儿啊,模糊的记忆里他都没能说上一句我爱你,准备了那么多,最关键的环节漏掉了!
江衡坐起身,厕所也不想去了,挫败地塌着肩。
他一个人在黑暗的厅里坐着,生自己的闷气。
忽然靠近阳台的壁灯一亮,江衡抬眼,与慌张的裴允四目相对。
“啊?”
“啊!”
异口同声。
江衡记得沙发边上的墙有开灯的按钮,摸过去按开:“你怎么起来了啊,天还没亮呢。”
客厅这下彻底亮了,亮亮堂堂,明明白白。
江衡依旧疲倦,困意未消,眯着眼睛揉了揉,然后朝她看过去:“你——”
声音戛然而止。
裴允更慌了,心跳得快要跃出来。
她半夜来了例假,家里屯了小箱卫生巾,却没有放在卧室,平时都放在储物间里,来了例假才会去拿几包放卧室和包里。
今夜也是如此。
不同的是,家里多了一个人,江衡。
而她还如以前一样,穿着睡衣就出来了。出来前不是没想过,却想着他睡着了也不会看到,就犯了小小的懒,穿上睡衣出来,却被他当场撞见。
裴允脸红彤彤的,咬唇看向别处,尴尬的抬手挡住了胸前。
她尴尬的不是拿卫生巾,江衡此刻肯定不知道她是要干嘛,然而自己穿着又薄又透的真丝睡衣,上身里面完全真空……
江衡呆在沙发上,忘了起身。
他也很慌。
吊顶灯光线太好,明净亮堂,清晰地将裴允裹在睡衣下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出来。
鼻腔忽然有些干燥,又有点发痒。
他嗖地背转身,双手偷偷在毛毯下紧紧握成拳。
心里小人儿举着扩音喇叭疯狂呐喊——
江衡,你要hold住!!!!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第一更,第二更修仙党可以等,乖宝宝就去睡啦,晚安,明早来看~
第30章 chapter30 ...
江衡用力握拳, 沉浸在克制的自我暗示中, 脑子飞速运转,想该说什么话来圆场。
要不说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小人儿一把将他pia飞,大吼:这种鬼话唬谁啊!刚表完爱意就要撒谎吗!你给我清醒一点!
或者,干脆让她别害羞, 迟早的事不用害羞?
小人儿扶额,恨铁不成钢:油腻,好油腻, 猥琐, 好猥琐。有本事你就说出口,说啊!
好吧,江衡表示说不出口。
他在脑子里天人交战,全然没有留意到身后的动静。
等他做好了心理建设,一转身, 背后没了娉婷的身影。
江衡没来由松了口气。
他掀开毛毯, 赤脚下地,走去落地窗前将玻璃门拉开,清凉的夜风猛地灌进来,吹走了些许躁动。
他走出去,站在阳台边上, 双手抚上栏杆,唇边泛起苦涩的笑,看来第二觉得费些时间才能入睡了。
甜蜜又酸涩的负担啊。
先前,裴允动作飞快拿了几包卫生巾, 又以更快的速度冲回卧室。
关上门没有第一时间去换上,而是靠在门后不住捶自己的脑袋,怪自己太懒,以后不管什么时候,出去至少得搭个披肩啊。
尴尬,真是太尴尬了。
裴允抚着心口,掌下砰砰乱跳,似乎皮肤也跟着在跳。
……
第二天一早。
房中,薄被被踢掉了一半,垂到地板上,江衡长手长脚趴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枕头,睡得又香又甜,完全没有一分要醒来的意思。
今天该他休息,先不说按以往习惯他就要睡到日上三竿,昨晚在阳台很是吹了一阵子夜风,心口那团火才算彻底熄火。
加上连日以来的劳累,真是困炸了。
这一醒来,就是十一点了。
睡久了不见得一定神清气爽,有时候睡觉过度头也会昏昏沉沉,比如此时的江衡。
中午的阳光猛烈又毒辣,直直地照进卧室,露在外的腿被日光烤得有了知觉,他慢悠悠醒来,摸来枕边的手机一看,十一点二十了啊。
嗯,还没到十二点,再睡个回笼觉。
他丢开手机眼睛一闭,门被敲响了。
“江衡,江衡?你醒了没?”
裴允的声音。
江衡一下睁开眼,拉起大半落到地面的被子盖住自己,担心自己浑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的模样被她看见。
要看也不能是现下这副鸡窝头的模样,刚出浴时还差不多。他边拉被子边想。
裴允却没有进来,只是在门口又敲了几下。
“醒了吗,快到中午了。”
“起了!马上出来!”
江衡见她没有进来的意思,心里竟微微感到一丝失落,又觉得自己心态前后矛盾。
到底是想被她看还是不想?
肚子适时咕噜一声叫起来。
算了算了,先爬起来吃饭。
他又掀开刚盖上的薄被,又是赤脚下地,走去挂衣柱取来衬衣和裤子利落换上,门一开,裴允不在门口,有动静从厨房传出来。
他回卧室圾拉上拖鞋,快步走到厨房,裴允一个人系着米色围裙在煎鸡蛋。
火开太大,油星儿滋滋地响,鸡蛋平摊在锅里,边缘隐约有焦的迹象。
江衡抿了抿唇,系好腰带,走去扶着她的腰移到一边,接过她手中的木铲,利落将快要焦的鸡蛋翻了面,另一手关小火。
“我来。”
裴允站在旁边看他熟稔地煎鸡蛋,心头怅然,两手握了握,又松开。
“去餐厅吧,厨房油烟重。”
叮的一声,是吐司烤熟的声音。
“我去准备吐司。”裴允如蒙大赦,走去另一边拿夹子将烤得香喷喷的吐司取出来,放进先前洗干净的盘中。
“接一下。”江衡铲起鸡蛋,裴允端起盘子接稳。
然后看见他另一手单手破开鸡蛋,她不禁惊叹:“你好厉害!”
江衡飘飘然,面上故作云淡风轻:“还凑合吧。”
三明治做好,江衡端上桌,裴允在后头拿牛奶,插上吸管递给他。
吃早餐的功夫,江衡问:“你今天不用上班吗,我以为你要上班。”
要不然,才不会睡到太阳照屁股,他咬一口三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