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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鬼事(107)

作者: 沧海一鼠 阅读记录

右耳眨巴眨巴眼睛,“你的意思是,那些尸首和母子两人无关?”

晏娘微微摇头,“也不能这么绝对,说不定,憨厚和朴实都是他们装出来的,人这东西,复杂得很,有时候看起来越是无辜,心肠却越黑,所以绝对不能小瞧了他们。”

右耳刚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一个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他赶紧闭了嘴,冲门口吆喝道,“蒋姑娘来了,这次不是来找我们家姑娘吵架的吧。”

蒋惜惜没理右耳,她径直走过来,“吃饭呢,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晏娘吞下最后一口粥,“哪里,已经吃完了,姑娘可是吃过了?”

蒋惜惜在晏娘旁边坐下,愁眉苦脸的看着她,“翠羽人还未找到,我哪里有胃口。”

晏娘轻轻一笑,“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姑娘便说吧,看我是否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那我就直说了,昨晚君生被一只怪物袭击,差点就没了性命,晏姑娘可知那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晏娘摇头,“不瞒姑娘,前日你们误以为右耳是那狂徒时,我便已经起疑,所以暗中跟着君生。昨晚君生遇袭后,是我救了她,可是我虽伤了那怪物,却让它跑掉了,并未看清它的真容。”

蒋惜惜叹了口气,“看来真的是个不容易对付的家伙啊,连你都不能将它一举拿下。”话毕,她站起身,抱拳冲右耳行了一礼,“其实我今天来除了请教晏姑娘,还想对你陪个不是,那天误会了你,实在是多有得罪了。”

右耳撇撇嘴,“算啦,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早不放在心上了。”

晏娘呵呵笑了两声,“大人不记小人过这句话不应当由你来讲,而应该蒋姑娘说才对。”

外面响起了一阵马蹄声,蒋惜惜朝门外看了看,“史飞史今回来了,不知道可查探到什么消息了,”她望向院内的两人,又抱拳行礼道,“我先回去了,以后再向姑娘请教。”

见她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右耳才走到晏娘跟前,“你话怎么只说一半呢,宅子下面的那些尸骨,还有土蝼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蒋姑娘。”

晏娘缓缓摇头,“此事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若贸然告诉她这些,恐怕于破案有弊无利,况且,连我自己现在还有很多没搞清楚的地方。”

“那现在怎么办?”

“找到土蝼,所有的事情自会分明。”

蒋惜惜回府时史今史飞正和程牧游汇报今天在凌云山的经历,“大人,我们两个今天拿着翠羽姑娘的画像上山,将常在山上做买卖的几个小贩都问了一遍,没想到还真有人注意到了她。”

程牧游正在吃饭,听到史飞这么说,放下了筷子,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那人是卖花的王大娘,她之所以注意到了翠羽,是因为她们几个人刚在她那里买了花,就和一位年轻人遇上了,据王大娘说,那男子说是问路,但其实是自翁之意不在酒,因为在翠羽姑娘几个人买花的时候,她就注意到那男子远远的站在一旁,目光一直落在她们这边。”

“所以那男子与其说是问路,倒不如说是在故意搭讪?”程牧游挑眉问道。

“王大娘就是这个意思。”

“可打听到了他的来历?”

史飞朝前走了两步,“说来也巧,王大娘正好认得这个男人,她说他叫张睿,就住在山脚下的枫林旁,和他母亲两个人一同生活。”

蒋惜惜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他住的地方是不是叫不老屯?”

史飞惊讶的看着他,“蒋姑娘是如何知道的?王大娘说那地方荒凉的很,已极少有人知道它的名字了。”

“不老屯?”程牧游摸着下巴,“这名字我熟悉,”他从桌边站起来,“惜惜,它是不是我们刚到新安城来时,翻阅案卷看到的一个案子的案发地?我记得有一名叫李蒙的男子在那里失踪了,官府找了他很久,告示也贴出去了,但是最后却不了了之。”

蒋惜惜佩服的点点头,她只知道程牧游记忆力超群,却没想到他竟能连案件的细节都记得如此清晰,早知如此,她就不用费上半天功夫去翻阅那些案卷了。

“大人,其实我今天查找线索时曾遇到那张睿,不过,他的模样和那个纠缠翠羽的人相差甚远,所以属下也有没有再怀疑他。但是现在又多了个王大娘的证词,我想,我要重新考量张睿这个人了。”

程牧游低头想了一会儿,又抬起头,“还有一件事,你们不要疏忽了,虽然在枫林中纠缠翠羽的不是张睿,但是不代表掳走翠羽的就一定不是张睿,毕竟翠羽失踪的时候,并未有任何人看到凶犯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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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心迹

“喂,听说了吗?尤家的那个君生,对,就是这几条街上最漂亮的那个姑娘,前几日晚上啊,被人发现赤身露体的躺在旧书馆旁边。”

“什么?没穿衣服?”

“可不是吗,据那两个打更的说,他们远远的看到她旁边站着个男人,两人凑得紧紧的,可是见人来了,那男的就跑掉了。”

“这姑娘平时看起来挺端庄的呀,怎么能做出这等有伤风化的事?”

“谁知道呢,也许是遇上了登徒子,欲对她行那不轨之事,还好被人发现了。”

“不管怎么样,一个姑娘家,浑身上下都被人看遍摸遍了,谁家还敢要她啊。”

“哼,让她娘心气那么高,谁都看不上,这下遭报应了吧,女儿要变成老姑娘咯。”

君生躺在床榻上,隐隐听到门外有人在小声啜泣,偶尔还传来几声争吵的声音。她忍着身上的酸痛,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慢慢走到门前。

“都怪你没看好女儿,让她一个姑娘家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现在出了岔子了吧,我的脸啊,都让她丢尽了。”

“你不要再怪女儿了,她已经够可怜了。”

“可怜?她都是自找的,大半夜还要往外跑,能怪得了谁?”

“你小声一点,女儿刚睡上几个时辰,你不要把她吵醒了。”

房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君生白着一张脸缓缓走出来,她走到尤庆丰身边,浅浅作了个揖,唤了一声,“爹,您回来了。”

尤庆丰没理女儿,自顾自的啜着茶。

君生于是在地上跪下,她的身子单薄的像一张纸,却不影响她将脊梁挺得笔直,“爹,请你相信我,女儿没有做过有辱门风的事情,”她顿了一下,眼泪簌簌而下,“虽然我也不知道这身子是否还是清白的,但是女儿的心,却是干干净净的,无愧于己,亦无愧于人。”

听到这一番话,尤夫人先是撑不住了,她走上前抱住君生,“我的孩子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呢,现在这事情已是街知巷闻了,你要怎么办才好呀。”

君生将眼泪抹去,“娘,没事,大不了女儿不嫁人了,就在家里陪你,陪你一辈子好不好。”

“砰”的一声,尤庆丰将手里的杯子丢到地上,茶杯痛快的裂成几瓣,水溅湿了君生的裙子。

“你说不嫁就不嫁,我将你养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当老姑娘,来给我丢脸的吗,不管是嫁到穷乡僻壤也好,嫁给瘸子瞎子也罢,你都得给我嫁出去,我尤庆丰好强了一辈子,不能到老了,却变成别人眼里的笑话了。”

尤夫人上去拽住他,“老爷,你别再说了,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你让女儿再休息几天,后面的事我们缓缓再议。”

“缓什么缓,再拖下去,被别的地方的人知道了,她就更嫁不出去了。”尤庆丰的脸硬的像铁。

君生扶着地慢慢的站起来,她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身子也轻飘飘的,就像一朵没有根的浮云。

等尤夫人他们终于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她已经不见了,丫鬟们急急的冲出去找人,可是附近的几条小巷子都找遍了,也没看到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