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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鬼事(223)

作者: 沧海一鼠 阅读记录

“搞了半天,原来是几只耗子,你偷东西,我也偷东西,咱俩虽是同行,但是井水不犯河水。”

他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喉咙里嘿嘿笑了两声,快步朝门边走去。

“叽叽叽叽”

几声鼠叫传进他的耳朵,本不稀奇,却把他吓得一个哆嗦,差点将怀里的**子丢出去。因为,那叫声近在咫尺,竟像从他怀里传出来的一般。

低下头,看到玉壶春**中探出一个灰色的尖尖的脑袋,冲他大张着嘴巴,露出寒气逼人的几颗尖牙。

狂叫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不过还好,脑中仅有的那一点理智将让他将叫声即时的压在喉咙中。花**里藏着老鼠,这本来也正常,他安慰着自己,强忍着恶心,捏着鼠头将它拽出来,朝旁边的地上使劲一摔。

老鼠挣扎了几下,细长的尾巴终于软软趴趴的搁在地上,不动了。他盯着老鼠的尸体,再也不想在这间书房里多停留一刻,飞一般的朝门口跑去。

“叽叽叽叽叽”

背后的鼠叫声越来越大,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

地板上、书架、桌案、砚台目所能及的地方,都蹲着灰黑色的老鼠,它们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般,只在一个扭头的瞬间,就填满了整间书房。无数只闪着绿光的眼睛盯在他身上,他觉得自己的被这些复仇的目光戳成了筛子,腿软了,脚下一个踉跄,身子朝前面猛地一歪。

还好,在倒地的那一刹那,他终于从恐惧中挣脱出来,颤抖着撑起两条腿跑向围墙,用尽力气从高墙上面翻过去,一溜烟的朝着夜幕狂奔而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旁边的房子都不见了,树木逐渐浓密起来,他才停下脚步,腿已经麻木了,他只觉得腰部以下拖着两块千斤重的大石,寸步难行。胸口一凉,他低下头,原来情急之下,竟还没把花**落下,心情稍稍回转,总算,这一趟冒险不是没有收获。

可是,这是哪里?为何头顶树荫浓密,连月光都无法穿透?他定了定心神,转着身子仔细打量。

密林深处,隐约可见三个尖尖的房顶,原来,他竟一路跑到了青仑山,再朝前走上一段,就到蚕神庙了。

重重的喘了几口气,他将玉壶春**又朝衣襟里面塞了塞,这才朝蚕神庙的方向慢慢走过去。

微风吹过,头顶的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也将他跑出来的汗都吹干了,浑身上下一阵通透,他顿时来了精神,脚下的步子也快了起来。

“叽叽”

极其轻微的一个声音,却惹得他脚下一滞,久久都不敢再朝前迈上一步。

“叽叽叽叽叽叽”

伴随着越来越密的鼠叫,草丛中窸窸窣窣的声响也越来越大,草尖似乎长高了几寸,不是别的,是成千上万只老鼠的背毛。手机用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xs新进入首页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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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赛船

草丛里,荧光点点,全部投射在他的身上,它们已经等了很久,现在,终于到了饱餐一顿的时候。

“叽叽叽叽叽叽”

如潮水一般,这片灰朝着前方争先恐后的涌过来,冲在最前面的那只大的已经跳到了他的身上,冰凉的爪子触到他的脖颈,将他浑身的毛发都惊得立起。

他闭上眼睛,认命了。

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在,然而,疼痛却迟迟没有袭来,又等了一会儿,周围似乎也安静了,难道,真是神佛庇护,把这些老鼠全部消灭掉了?

他轻轻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前面的草丛里灰蒙蒙的一片,显然,它们并未离开,只不过,所有的老鼠都一动不动,脑袋转向后方,带着几分虔诚,静默着,等待着。

它们在等谁?

这个念头闯进脑袋的时候,答案也随之而来,他看到不远处的树丛中,站着一个白色的人影,正在向他看过来,目光幽幽。

白衣人,勾魂的白衣人,是蚕祟吗?

喉咙中压抑已久的那声狂吼终于溢了出来,双腿像突然注满了力气,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朝着山林里跑去。

呼吸越来越紧,一声连着一声,胸口那些吐不出去的空气快要将他的肺给挤破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濒死的边缘,即使不被“蚕祟”追上,恐怕也要力竭而亡了。

前方出现一丝白光,那里似乎是密林的出口,也许,跑到外面,就能遇到晨起的镇民,就能得救了。这个念头带给他一线希望,于是,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快,他朝着那点缥缈的希望,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冲了过去。

脚底猛地一收,几颗碎石呼啦啦的滚落,他心里一片冰凉,像堆满了残雪,光线越来越亮,他的希望却破灭了。

原来,这里并非树林的出口,而是一座断崖,若非他即时发现,收住了脚步,现在,他就是崖底下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了。可是,即使没有变作尸体,这处境又能好到哪里去。

身体抖了抖,露出大半截身子的玉壶春**终于支撑不住,率先掉了下去,过了很久,才传来清脆的一声。

他笑了,都说天无绝人之路,可这前路若是万丈高崖,跳还是不跳。

脖子后面飘来一阵轻微的喘息声,冰凉刺骨,吹起他凌乱的头发,紧接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疼缓缓袭来,皮肤像是被什么极尖锐的东西划破了。

他大吼一声,纵身一跃,投进沐浴在晨曦下的深沟中。

门上被轻叩了几下,紧接着,樊荫走了进来,“妹妹,今天要去看赛船,你怎么还没梳妆?”

蒋惜惜无精打采的瞥她一眼,“我还是不去了,省的影响樊晴姐的心情。”

樊荫捂着嘴笑,“她一早就出门了,今天啊,就我们两个过去,你快收拾收拾,别误了时辰。”

“她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才不愿在家里待着?”

“你别多心了,今天举行蚕花水会,是蚕月里最热闹的一天,集上卖什么的都有,樊晴一早就和母亲赶集去了,哪里还顾得上生你的气。不过话说回来,她到底气你什么呢,我到现在也没搞明白。”

蒋惜惜不好对她讲明,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把事情对付过去。其实樊晴在气什么,她心里是最清楚的。

她以为自己在故意偷听她和王遇臣的谈话,无论怎么解释,她都不信,也是,那只猫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这一番辩白,实在是太没有说服力。所以,这几天樊晴都对她冷着张脸,其实不光是对自己,她似乎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所以蒋惜惜猜测,她很有可能因为镯子的事情和那王遇臣分开了,也因此才心情郁郁。

不知道为什么,蒋惜惜心里倒有几分欢喜,樊晴和那男人分开,对喻无伤倒是一件好事,说不定她从此可以收了心,一心一意的对他,那就真的再好不过了。想到这里,她精神一震,对着镜子认真的梳妆起来。

正如樊荫所说,蚕花水会是蚕月最重要的一项活动,赛会常举行三至五天,人山人海,船满河面,沿河数里设满了茶棚、酒肆、货摊,鼓乐喧天,人欢马叫。每个镇子都在船上表演拿手的节目:有龙灯船、台阁船、标竿船、打拳、拜香船等等,当然,最激动人心的一项节目便是踏船了,每个镇子都会派出自己的划船能手组成赛船队,每船十人,按金木水火土五行,插红黄蓝白黑五色旗,赛手亦着同色服装列船河中,一旦开赛,多船齐发,飞速向前,以速度最快者为优胜。

每当踏船时,南舟河旁观者如堵,气氛热烈,大家都在为本镇的赛船加油助威,这是蚕月里最盛大的一项活动。

这次也一样,岸边早已聚满了人,今天天气很热,太阳将南舟河的河水映出一片明晃晃的白,可是,即便烈日当头,却难挡镇民们的热情,全镇的人似乎都聚集在这里,伸着脖子踮着脚尖朝里面看着。孩子们被大人架在肩膀上,手里的糖墩儿被太阳烤化了,流了下面的人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