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殢師】一炷烟消火冷(49)+番外
殢无伤清浅一笑,附在他耳边低声道:“ 你想到哪里去了?宫中真的不曾让吾出兵,比起凌王之祸,国都也得有人坐镇才行。”
无衣这才放下心来,两人又说了些京畿之事,殢无伤才从怀中掏出个锦盒递给他,也不知在怀里偎了多久,摸上去暖洋洋的。无衣有些讶异,只装不在意道:“ 嗯——是给吾的?”
殢无伤点了点头,无衣便将那锦盒慢慢打开,绣着花鸟的鹅黄色锦缎上,轻躺着一块鸡蛋大小的绿色水晶(绿幽灵水晶),晶体表面透明清澈,盈盈生辉;通透的白色水晶里,浮着一大片翠色欲滴的竹林,随着光线的流转,似乎还在轻轻拂动着。
系着水晶的丝绦,串着细小的淡绿色玉石,也被络成了竹叶形状。无衣甫一看去,只觉十分贵重,拿起来细细端详时,那晶体里面,还有一重叠一重的绿色幽影飘过。
此物实在是稀罕至极,就是在宫内也未曾见得,他有些惶恐的问道:“ 这是何物,从何得来?”
殢无伤却不多言,只从他手里接了那项链过来,仔细给他戴上了。他心头疑云丛生,只得斟酌着开口道:“ 无伤,此物如此贵重,你不会是去宫里...”
“ 夫人说得哪里话?”无衣心下一惊,抬头看去,却是停在鸟架上的鹦哥振了一下翅膀,它见两人同时看向它,又得意洋洋的重复了一遍:“ 夫人说得哪里话?昨夜...委屈你了...”
无衣想起昨夜之情事,面上有些不自在,只得淡淡说道:“ 哈——这鸟儿...竟学会了刚刚吾和绿萼说过的话...”
殢无伤却不以为意,嘴角微扬道:“ 这鸟儿说的也算吾心头所想,此物之来历,吾也不大清楚,大概是吾不知何时,由路边捡回。吾一直放于身边,时间长了之后,它似乎有所变化,吾便拿去饰坊加工了一下,打磨一番后才发现了它之特别,吾听店家说此物对心疾有好处,你便带着它罢...”
嗯——无衣思量一番,只觉心中酸涩难言:原先有心疾的也不止他一人,即鹿比他要严重得多,只怕失忆之前,殢无伤寻得此物,多半是为了送给即鹿...他暗自感伤,正要伸手摘下这串项链,却听殢无伤说道:“ 夫人,你为何...难道你还在生吾的气?”(送给即鹿什么的是误会啦~~~)
无衣只得停下了手中动作,温婉一笑道:“ 非也,吾只是觉得这物过于贵重,吾戴在身上若被人强抢了去,反是不美了...还不如妥善保管...”...再说吾是个俗人,怎配得上此物...口中未尽之言,只在他心中化为一声轻叹。
殢无伤听得此言,眼底隐带煞气道:“ 夫人还是戴着罢,吾倒要看看,谁敢强抢了去。”
“ 这——哎,好吧,”无衣见殢无伤面上着恼,又思及谁似乎是第一次送他东西,若是遭拒情理上说不过去,便只得任由那物挂在他颈子上。
殢无伤见他不再反对,脸色略有好转,又搂着他说了一会话,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饭之时。无衣想起谁这两日都未曾去过封光处,再加上自觉误会已逝,便刻意放软了身段道:“ 无伤,今夜你去三夫人处罢...”
殢无伤微微一顿,瞳仁深深地凝视他道:“ 嗯——你真这么想?想吾去陪她?”
无衣闻言,微阖了眼,微微偏过头道:“ 嗯——吾不说难道你就不想了么?吾以前行事确有不当之处,矫情之话吾便也不多说了。你既然体谅了吾的难处,吾作为你的夫人,又何尝不知你心头所念?昨夜你的那番话,也算是说到了吾的心坎上,吾们既是夫妻,总该互相包容,你既成全了吾的脸面,吾又如何会让你难做?”
殢无伤挑正了他的下颌,定定的看着他,半响才开口道:“ 你还在介意?你为何不肯看着吾说话?”
“ 嗯——昨夜你说你在意吾了,其实吾心里,也有些在意你,人非草木,相处久了总会有些情分在。”无衣微微一顿,恬淡一笑道:“ 你也许不相信,但吾其实并不在意封光,吾若是在意,又怎会让她一直留在你身边?偶尔想起以前之作为,吾虽对你有恩,但恩不抵债,好在即鹿殁后,你又遇上了封光...你说吾对你有师恩之情,那么你...对于吾同样也有师徒之义,你不再受困于逝去的白蝶,吾方得心安。有道是前尘种种,皆如梦逝,吾亦希望吾们能一直走到最后。而这条路如此漫长,总该吾们俩个人互相扶持,互相体谅,才能走得下去。”
殢无伤微微一颤,如寒星一般的眼眸深深凝视着他,片刻后才沉声说道:“ 吾去看看封光,等她睡了吾就过来,等吾好么?”
无衣闻言温婉一笑,窗外浅淡的金光恰好落于他的脸上,一丝丝浸染了他的轮廓,一点点消融了表面的浮华,只露出了里面真实到平淡的笑容。
明明只是眼角微弯,唇角微扬,并不如何天姿国色,也并不如何烟视媚行;却在顷刻之间,就迷着了谁的眼,又烫着了谁的心。
微微凹进去的酒窝里盛满了香冽的醇酒,每一口都是满满的情殇,勾魂摄魄,蛊惑悠然。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令人尝了一口就沉醉,看了一眼就痴迷。
第45章 遗凉(上)
梧桐更兼细雨,点点滴滴;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无衣静静靠于躺椅上,怀里抱着个雕花手炉。昨夜里不慎着了凉,今儿早上起来便咳个不停。殢无伤只当是夜里未曾顾及,意外的有些自责,至于真实原因嘛,不提也罢。
原是昨夜他胡思乱想,睡不安枕;夜深了又起身,细细端详了一番枕边人之故。只是心中千头万绪,如何能对人言明?若是真懂的人,自是不消细说;若是真不懂的,说再多也是枉然。
怕...只怕鸳梦太过真实,语笑嫣然转瞬成空;怕...只怕偶遇一场和风细雨,滋润了他的整个心田,最终却是风过了无声,雨过了无痕。
怕...只怕心潮翻涌时的悸动,曾经无关风月的故作淡然,在得到爱的那一瞬间,终于消失殆尽。
又或许,爱这种东西,得到了比未曾得到过更令人惶恐。
怕...爱人,怕被长久的温柔麻痹了神经;怕...被迷魂,从此眼里心里都只为一个人而活;怕...习惯豁出去爱上他人,但却不懂去弄完假再成真。
戏假情真,甘苦自知;尝过了这个世间最甜的爱,受过了这个世间最苦的疼;从此之后,再甜的爱也不觉得甜,再苦的痛也不觉得苦;纵使知觉麻痹,亦甘之如饴。
身后朔风来急,挽起层层紫色幔帘,秋风裹带着寒潮,沾着凉,带着冷,令他禁不住又咳了几声。漫不经心端起热茶喝了几口,眼皮益发沉重起来。
身体软得像一团棉絮,脑子里偏又被搅入了浆糊,奋力眨了眨眼,却还是捱不住睡了过去。
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才被人推醒。睁开眼时,只见绿萼捧着个紫竹炖盅站在他面前,神色微惊道:“ 夫人,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他心头突突直跳,犹难平息,自顺了一回气才道:“ 咳...无事,你将炖盅放下罢,吾想一个人待会。”
“ 夫人记得趁热喝。”绿萼只得依言照做,站在那里迟疑了片刻,还是带上门去外间守着了。
他掀开了盅盖,扑面而来的热气熏得他头痛欲裂,拿起一旁的瓷勺只喝了一口,顿觉腹内酸水直冒,唔的一声就吐了个干净。伏在那里正暗自喘息,眼前皆是一片黄白软糯之物(冰糖炖梨子,润肺),更觉一股酸意直冲喉头,满腹积液争先恐后的向外涌出。
他咳了又吐,吐了又咳,几乎将腹中之物倒腾尽了,才掏出锦帕擦了嘴,合上了盅盖,叫了绿萼进来收拾。
好在他早有准备,全数吐在了盅内,绿萼进来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笑着说道:“ 夫人,今日喝得好快。”说完就端起了炖盅,似是发现手感不对,又放下了打算去掀那盅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