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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心不一(24)

作者: 挖土机 阅读记录

当时彭疏逸与他有过一次面对面的接触,当他如愿以偿与彭疏逸遇上时,彭疏逸因那次接触留下了印象,忙里偷闲与他打了声招呼。

而他怕自己与彭疏逸还不熟就对他表现的过于热情会吓到他,打完招呼之后不再多言,静静的呆在他附近翻书,借手里的书做掩护暗中偷觑他。

他俩在图书馆里第一次长谈是在一个多月以后,彭疏逸觉得自己在图书馆每周上一次班每次上班都能遇见他未免太巧,而这天他打他身边经过时,恰巧看到他手里的书是倒的,便用这事起头问他来图书馆的目的,他被问急了眼索性跟他表了白。

这是他第一次跟他表白。

彭疏逸当时不知道除了图书馆在其它地方与他相遇也都不是偶然,心想这么个小屁孩哪懂得什么是爱情,而且还不是寻常的爱情,所以没把他的表白当成一回事,但又好奇他究竟喜欢自己什么,便一边上班一边与他聊天。

虽然他的表白没被重视,他的感情还受到了质疑,但花了那么长时间费了那么多心思换来一次与彭疏逸长谈,他终究还是高兴的。他高兴得如刹那间百花齐放。

然而在禇风的梦里,他与彭疏逸第一次在图书馆相遇时就表了白,彭疏逸还接受了他的表白,他俩都非常开心,从下午聊天聊到了深夜。

转眼之间,时空又转换,他俩来到篮球场,夕阳的余晖拉长俩人的身影,地上的俩人你突我围旋转跳跃,地面的影子却牢不可分粘连在一起。王壤、左峰与他们的几个朋友打篮球场边经过,看到他俩,笑吟吟的走了过去。

当时是禇风穷追猛打追求彭疏逸,而王壤他们对他规劝无果后与他言和的阶段,王壤他们过去仅是邀请禇风一起去酒吧,附带也邀请了彭疏逸。

彭疏逸绝对不会去,恰巧这晚他有份兼职要做,便用这个理由拒绝了。禇风早与彭疏逸商量好这晚去他兼职的地方玩,已觉得酒吧没什么好玩的他没有犹豫,也拒绝了,任左峰说的天花乱坠,他都没有动心。

被拒绝,王壤有感而发,提起禇风16岁那年为没能跟他去成酒吧气得一晚上没睡的糗事,感慨他已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因而没勉强他,笑吟吟的来,也笑吟吟的走,没显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悦。

倒是彭疏逸,在王壤他们走后,为禇风错过一个吃喝玩乐的机会替他感到惋惜,言辞语气耐人寻味。

禇风自然不会傻到在他面前吹嘘自己的光荣事迹,回答说不能失信于他,而且能与他在一起,有什么可惋惜?

尽管禇风嘴上不说,彭疏逸心里也明白,寻常的吃喝玩乐已吸引不了他,可能对他而言体验普通人的生活更有吸引力,也许也因为这样,他才会追求他,而不是除了家境之外各方面条件与他旗鼓相当的王壤。

只是当时他还不喜欢禇风,觉得这不重要,笑了笑回应,还心无旁骛的拿王壤调侃他。

被彭疏逸拿王壤调侃自己,禇风生怕他多想,着急忙慌把两家的关系及年少时的经历说给他听,只为印证一件事,那就是王壤与他只是大哥与小弟的关系。

相比于禇风想证实的,彭疏逸更感兴趣的是他们两家的情况,俩人的父亲是商业伙伴,母亲是闺中密友,家境旗鼓相当,俩人还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竹马对箜篌。

彭疏逸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但若不喜欢禇风,这些事与他真没什么关系,所以还是只笑了笑,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打球。

在禇风的梦里,这件事变得完全不一样。当王壤走过来时,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原本客客气气说出的邀请词变成了“我爱你”,在场的其他人都置若罔闻,还一如现实中一样应对。

被拒绝,他本该重温旧事,然后离开。他却皱眉问道:“果果,你爱不爱我?”得到的还是左峰拿禇风的糗事打趣,以及禇风的嗔怪。

待到其他人都离开了,他还留在原地,禇风与彭疏逸却如隐形了一样,接着进行后来的对话。等到禇风着急忙慌的跟彭疏逸解释完,他伫立不动的身体偏了偏,神情凄哀的望着禇风,说道:“你果然不爱我,只是依赖我。”

禇风一滞,回望他,好似终于发现他还在,又似只是不经意一瞥,继续与彭疏逸嬉闹玩笑。

他愤然问道:“你不爱我对不对?”禇风没有回答。他向禇风伸过手去,想要抓住他好好问一问,伸过去的手却从他身体中穿过,任他怎样抓都抓不着。尽管如此,他还是围着禇风一圈圈转,一遍遍问,“你不爱我对不对……”

如果刹那成永恒,或许天地都动容,可禇风还在与彭疏逸抱着篮球你突我围嘻嘻哈哈。

梦是现实的映射,是有意识看无意识的一扇窗,如果这一连串梦意有所指,那么是在告诉禇风什么呢?可惜梦里的他无法归纳总结,这些梦终将悄无声息湮没在漫无边际的夜空中。

在现实中,被王壤拿同一个问题逼问,禇风想说不对,可甚至连禇风自己都觉得自己只是依赖他。

第16章 救赎④

梦境里,瞬息万变,现实中,一切只能按部就班的进行。

月落日升,墨黑的天空之下,遥远的东方边际升起一线幽幽白光,预示新的一天已来临,可禇风的夜却远远没有结束。

他又被困在日复日上演的噩梦中,一间漆黑的、寒冷的、压抑的房子里。他甚至都没看清那间房子长什么样子,从黑暗中伸过来的大手一把将他推翻在地。

砰的一声,掀起一层厚厚的尘土,伴随着久久不散的目眩耳鸣及四分五裂般的疼痛。

他倒吸一口气,挣扎着晃晃悠悠的爬起来,刚一站稳,马上箭步冲向大门。

“哼哧哼哧哼哧……”喘息声如鬼魅般跟随着他,接着污言秽语的骂了几句,随即他像玩偶一样被提起来甩离门边。

他撞在一个架子上,架子上掉下来好些东西,在他跌坐在地上时兜头砸在他身上,黑暗中看不清那些是什么,只能感觉出有些分量,砸得他生疼。

他强忍着疼痛,正要爬起来,一只大手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抵在架子上把他整个提起来。

那只手的力量之大似要将他的脖子硬生生掐断,他张大了嘴却无法呼吸,喉管发出嘎嘎的声音,他双手去掰那只手,在强大的力量面前无异于蚍蜉撼树,无非徒劳的挣扎。

他的面部极速充血,头脑逐渐昏聩,身体变得疲软无力,强烈的窒息感,生命逐渐流逝带来的恐惧,一点一点的侵蚀他。

他很久没再梦到这样的细节,也便很久没像这次一样这么强烈渴望王壤出现,然而当大门打开,门外再次没有人。

“王壤救救我……王壤……救救我……”王壤是他唯一的指望。

“不怕,不怕,我在这里……我来保护你。”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黑暗深处传来,随之他感觉身体被拥紧。

这个意外降临的救星是谁呢?能否施以及时有效的援手呢?相比于未知的救援,他更加无法忍受被紧拥的恐惧——原始的恐惧。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那只大手剥开了他厚实的衣服,贴在他的身上,犹如岩浆一样灼热,像来自地狱深处,施予比死亡更深的恐惧。

“不怕……你只是在做噩梦……”熟悉却遥远的声音盘旋在他耳畔,但无法进入他的心里。

“不要碰我!”他爆发出更猛烈的反抗,手脚并用挣开桎梏,虽然是徒劳,却不能放弃,因而更加苦痛。

“……”

“……不要碰我……”挣扎、呼喊、眼泪都恍若真实,恐惧便真实再现,痛苦到了极点。

“叮铃铃,叮铃铃……”床头柜上的闹钟直指八点,轻脆的铃声随之响起,拨动绷紧的神经。

“原来只是一场梦!”

禇风机械性的睁开眼睛,眼睛蒙了一层泪,视线因而迷濛不清,却因为恐惧瞳孔里迸射出锃明彻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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