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剑冰】几时重(43)
身后的阵法轰隆作响,分别的时刻终是到了,剑布衣深深地看了冰无漪一眼,转身走向了阵法。
剑布衣刚走出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走回冰无漪的身边,黝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冰无漪,若是很多年以后,你还念着我,你一定要记得,去异诞之脉旁边山头上最高的那棵树底下,救一个下不了树的小男孩,若是他不敢下来,还请你摘一个苹果哄哄他。”
冰无漪心猛得一缩,直直地望着他,突然笑了:“剑布衣,你这是在作弊。”
剑布衣只是自顾自地又说:“他自幼父母双亡,干娘疼他却也无法照顾他,他的师傅们都对他很严厉,你一定要对他好一些。”
冰无漪眼眶突然涌了些湿意,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为什么要对他好,他特地跑回来纠缠我,等我习惯了他的纠缠,他又要离开我。”
剑布衣微微地笑了:“因为等他长大,他会对你好,仍然会这样缠着你。”
“然后呢?”
“然后,一世都不离开你。”
第三十四章
走进了阵法的剑布衣,只来得及转身朝冰无漪笑了笑,然后便在一阵炫目的光华闪耀之后,瞬间消失了身影。
冰 无漪愣愣地看着已经空无一人阵法中心,直到月藏锋轻轻地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对上月藏锋担忧的眼神,冰无漪摇了摇头,自嘲地的笑着说 道:“我以为穿越时空这样了不得阵仗,场面应该会很大才对,没想到只是这样一眨眼,我就已经见不到他了,果然是寒酸的剑布衣,就连回去的阵法都跟他的人一 样寒酸,看不出半点气势。”
月藏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冰无漪,你不该把难过都放在心里。”
“锋仔啊,如果我说我真的不难过,你可相信?”冰无漪摇了摇头,拍了拍月藏锋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这又不是生离死别,剑布衣不过是回到了他原本应该回去的地方,是件喜事,对我来说,不过就是当剑布衣出了趟远门而已,为何要难过呢?”
月藏锋看着冰无漪一脸淡然的笑意,心里越发有些难受,却又不知该怎样宽慰他,只好说道:“那接下来,你有何打算?若是有空,不妨前往中阴界一游,也去我的居所看看风景吧?”
“咦?锋仔你竟然有未卜先知本领么?”冰无漪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接下来要去中阴界啊?我正愁没有地方住呢,你果然是好兄弟。”
月藏锋望着冰无漪的笑脸,正要答应,却瞥见一旁素还真有些担忧的神情,便出声问道:“观素贤人颜色,似乎忧心忡忡,可是有什么心事?”
素还真低低地叹了一声,上前两步走到了冰无漪的身边,开口说道:“虽然素某心知冰公子心意已决,但是素某仍想劝你一句,逆天强行保留记忆的法子实在有不小的风险,中阴界一行还望冰公子三思。”
冰无漪却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朝月藏锋笑了笑:“月兄,我记得之前我们谈及止战之印篡改记忆的时候,你曾提过,中阴界有一种异术,或能与此印对抗,受此异术之人,战印盖下之后仍能保有所有过往的记忆。”
“这……的确是有。”月藏锋犹豫地回道,“冰无漪,你可是想通过此法避开止战之印的影响?可我也曾说过,此法施为过程实在太过凶险,血封七脉,针行九穴,能捱过此等苦痛之人少之又少。”
素还真也出声劝道:“冰公子,月藏锋所说之顾虑也正是素某之担忧,战印盖下尚有几日转圜,可否容素某帮公子寻找其他解决的办法?”
冰无漪无奈了抬手揉了揉额角:“血封七脉,针行九穴,倒是很有你们中阴界的风格,听起来似乎真的不是很舒服的办法啊?”
月藏锋皱着眉看向他:“此法已内元为本,施为过程中所受疼痛无法运功抵挡,只能以血肉之躯硬扛。一旦扛不住疼痛,异术失败则功体尽毁,甚至性命堪忧。”
冰无漪对上月藏锋的双眼,看了他片刻,突然勾了唇角,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一般来说,这种会要命的办法,若是能成功,一定十分有效。”
“冰无漪,你……”可月藏锋却想不出任何借口劝阻冰无漪。
冰无漪笑着拍了拍月藏锋的肩膀,又转向了一旁的素还真,“素贤人不必为我费心了,既然有这样牢靠的办法,又能前往中阴界一赏大好河山,一举两得。素贤人还是专心于止战之印之事吧,素贤人可是已经答应了我,这战印盖下之后一切都会回到原定的轨道的。”
素还真点了点头:“素某知道战印盖下之后的发展对冰公子与剑布衣先生至关重要,素某既已承诺,必会守约。”
冰无漪深深地叹了口气,却不难听出话语中的如释重负:“素贤人这样说,我便放心了,苦境没有你素还真办不到的事情。”
冰无漪向素还真揖了一揖,又转向月藏锋,做了个领路的手势:“既然如此,劳烦锋仔你替我引荐施法者,冰无漪在此先谢过了。”
月藏锋知道自己劝不动冰无漪,冰无漪这个决定,怕是在知道剑布衣会回到未来那一刻便已经做下了,他只得带着冰无漪前往中阴界,在泥犁森狱最深处,寻到了那个隐居许久的施术者。
施术者问了两人的目的,便淡然看了他二人一眼问道:“是谁?”
冰无漪朝施术者深深见了礼:“是我。”
“既然你来寻我,应当知道此法的霸道之处,若是准备好了,便坐下罢。”施术者指了指面前的蒲团,又向月藏锋挥了挥手,“你出去等。”
月藏锋心里不大放心,只得试探问道:“前辈,可否允许在下就在这里陪伴好友?”
施术者似笑非笑地打量了月藏锋一眼,冷冷说道:“让你出去是为你好,你若留下,那就安静去一旁坐好。”
这是月藏锋第一次看到这种异术的施法过程,他终于明白,记忆对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珍贵,珍贵到需要经历这样苦痛的肉体折磨才能换得回来。
冰 无漪身躯因施术过程中四肢百骸不断传来的剧痛而抑制不住全身颤抖,身体也如同被大力牵拉撕扯,全身关节仿佛都被拆开扭断一般,原本放置双膝的双手紧握成 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尖深深地陷进了掌心,指甲划破皮肉,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滴落。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想大口喘息来缓解身体疼痛,胸口凝滞之感却令 他几欲窒息。
施术过程因为四肢百骸传来极度的痛苦而变得无比艰难漫长,原来那些所谓针扎剥肤钻心刀割火燎,统统不过是想象而已,再精练巧 妙的语言也无法真正去形容疼痛,身体里的难以言喻的痛感仿佛不曾亦不会休止,冰无漪觉得自己这具躯体已经被疼痛烧灼的麻木起来,他努力地去体会这种麻木, 借以将感觉中的痛感剥离开来,唇角颤抖着微微的勾起,他突然有些庆幸,他居然期待此刻身上所受的疼痛能再多一些,好让那些有关剑布衣的记忆随着这痛感深深 地刻进自己的骨血里。
痛苦仍在加剧,冰无漪的神志终于开始迷乱,全身的肌肉都已不受控制地僵硬起来,颤抖的唇间无意识地溢出低沉嘶哑的轻喃:“剑……布衣……”
冰无漪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月藏锋带回了住所,见他醒来,月藏锋便急忙问他:“冰无漪,你身上可还觉得疼痛?”
冰无漪轻轻地摇了摇头,只管问道:“成功了么?”
“前辈说你若能醒便是成功。”月藏锋扶着冰无漪坐了起来,冰无漪却是偏头看了看窗外天色,问道:“战印何时会盖下?”
月藏锋叹了一口气:“明日子时。”
冰无漪揉了揉额角:“原来我已睡了几日了,麻烦锋仔你照顾了。”
月藏锋给他递了一碗活血化瘀的药,看着冰无漪喝了下去,这才说道:“能醒过来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