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朋友的故事(26)
程艾看了看自己熟悉的桌椅和黑板报，心里也有点舍不得。
她起身去交志愿表的时候，班主任跟她说了句：“等会下课到办公室来一下。”
分班的结果要下个学期才能公布，她想不到班主任还有什么事情能找到她，心里还有点忐忑，程艾在班里成绩不突出，算是中等偏上，平时也安安分分，所以和班主任的接触不多，除了上学期被罚站的事情之外，她想不到什么和班主任有所联系的事情。
难道是秋后算账？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时候来了？她有点慌。
等到下课之后在去办公室的路上遇上了刘尔思，她就更慌了……
俩人目光相接，双双叹了口气。
“你说班主任是不是有点太小心眼儿了？”刘尔思喃喃道。
“嗯，是有点，都过了多久了，刚才不是还挺煽情么？”程艾附和道。
“我听说他昨儿把以前收的电子产品什么的都还给大家了，应该不至于单独针对我们吧？”
“不知道，你怕么？”程艾抬头看了他一眼。
刘尔思挺了挺胸脯：“怕什么？反正考试都考完了。”
等他俩抱着必死的决心进了办公室，迎面而来的却是班主任热情洋溢的笑脸：“来来来！有个事情要跟你们讲一下。”
俩人排排坐在班主任对面的椅子上，乖巧的不像话。
“最近呢，学校这个会组织一个夏令营，除了实验班之外呢，一个班级可以推选一个名额参加，剩下的名额呢，就作为之前一些校级活动的奖品给到之前参加比赛的同学，程艾你上次参加那个作文大赛得了季军，也有一个名额，所以我就一起给你们讲一下。”
程艾记得上次参加比赛的时候，语文老师好像也提过这个事情，但是当时没有当回事，毕竟有没有奖品她都得参加。
依照班主任的介绍，这个夏令营其实就是一个变相的暑期培训班……
“机会难得，你们要知道，我们学校的实验班的老师都是非常厉害的，参加这个夏令营对你们来说都是十分有帮助的。”班主任讲的唾沫横飞：“这个费用的话，要你们自己承担，如果你们要是考虑好了，就这两天给我答复，希望你们要珍惜这个机会啊。”
程艾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挨批。”
“你想去么？”大好的暑假要去上补习班是最倒胃口的事情，刘尔思从小到大都没有上过什么补习班，多半是跟着爸妈出去旅游或者是参加一些活动之类，有时候会去看望爷爷奶奶或是外祖父母，这一点，他的父母十分开明。
“嗯，去吧，不然的话我妈还是会给我找个培训班之类的，还不如这个呢。”程艾有点丧气地垂着脑袋，她感觉自己对于那个所谓的家庭已经没有什么期待了：“你呢？”
“我？”刘尔思眼神犹豫了一会儿：“当然去。”
对于刘尔思这样学习成绩优秀的学生，程艾觉得这个答案也算是理所当然，所以只是点点头。
“我要是不去，你听不懂都找不到人问吧？”刘尔思把双手枕在脑后，两条长腿迈步的样子显得格外欠揍。
“夏令营是文理分开的，谢谢。”程艾嘴角微微上扬，气势汹汹地走了，留给他一个身高一米五五，气场两米八的背影。
刘尔思轻笑着追了上去：“那又怎样？还不是要学数学？”
“……”
第33章 chapter33
数学一直都是程艾的眼中钉肉中刺，好不容易熬过了艰难的高中三年, 没想到到了大学的第一个学期, 她还是逃不出数学的魔爪……
程艾刚上大学那会儿，因为报了中文系还跟刘尔思嘚瑟说自己再也不用学数学了, 结果看到培养计划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为了保证学生的素质化和全面发展，从她们入学那届开始A大把高数一定为必修课, 和史纲、马哲、毛概、英语、体育、计算机、早操以及体测并称大学时代的八大金刚, 任凭你是天王老子，也得乖乖俯首称臣。
那时候代课的高数老师是一个操着地地道道方言的老教师, 头两节课程艾愣是没听出他说的是什么，更别提内容了。
程艾给刘尔思打电话吐槽, 说自己一个中文系学生如何如何遭受着一个讲普通话都费劲的高数老师的折磨，说了约摸有半个小时, 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句：“你还记得高一暑假的夏令营么？”
“嗯？”程艾的记忆一下抽离到那个时候, 两个场景里的自己仿佛跨越这几年的时间重叠到了一起，她笑了笑：“当然记得，那天我哭的挺惨的吧？”
对面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对啊, 脸哭的跟小花猫似的。”
要说程艾觉得自己和刘尔思变成普遍意义上的好朋友, 应该就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夏令营开始的第一天。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有时候很暧昧不清, 就像程艾和刘尔思，彼此都不愿意踏出那一步, 因为某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原因，所以就在“朋友”这个外衣下衍生着各自的小心思。
就像是从来不上补习班的刘尔思因为一时冲动就去了那个夏令营，而程艾因为他这一时的冲动竟然对去上“变相补习班”也产生了憧憬。
可是她的憧憬, 在数学课上被那个惨无人道的数学老师给完全打破了
夏令营开始于家长们都高高兴兴把自家孩子从丞水接回来，洗涮干净之后再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塞进了郊区的另外一所私立学校……
除了桌子板凳稍微新鲜点，教室里有空调，操场的草皮是新铺上的之外基本上和上学没有什么区别。
夏令营的时长是一个月，这段时间内，所有人都得住在学校里，除了统一安排的活动之外，不许单独外出。
第一天上去都安顿好了之后，发了一张时间安排表，下午的第二节 课就是数学。
夏令营一共两百人，其中文科不到七十，所以全都丢到一个班里，负责他们班的数学老师是丞水一中出了名儿的刺头，长相看起来就让人心生畏惧，鼻子旁边两条深深的法令纹就跟动漫人物一样夸张，一进来就开始发卷子。
先是对他们进行一个摸底考试，测试一下每个人的能力水平，试题很少，但是都很难，对于程艾来说，普通的试题已经够难了，这张卷子的难度是平常实验班的难度，她蒙完了选择题之后，就开始咬着笔头盯着时间，无比艰难。
“好了，收。”数学老师一声令下，班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班级里安静地像一潭死水，只能听见教室最后面的立柜空调呼呼地吹着冷风。
数学老师的酒瓶底眼镜儿后面射出两束凌厉的光：“我看了一下，大部分人看起来都不太理想啊。”
那沓试卷牵动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末梢，实验班的孩子们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有些人就不好过了，比如程艾。
有人说，人的大脑里有无数的知识阀门，打开一个阀门才能吸收那个学科知识，程艾觉得自己脑子里的那个叫做数学的阀门可能是锈死了……
“这个同学……”数学老师突然抽出来一张试卷，“竟然有一半都是空着的！程艾？是哪个？”
程艾突然被点到名字，犹豫地举起了手，头埋得像是沙子里的鸵鸟。
“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如果真的不好意思的话，下次就不要空着。”数学老师推了一下眼镜：“考试成绩明天公布，以后的成绩都会在班里统一公布，所以不想被我点名批评，就好好努力。”
程艾没敢抬头，她觉得整个班的人都在看着自己，甚至有些人在小声地议论，老师离开之后，班里有人在走动，但是气氛仍然是压抑的。
“数学老师也太过分了吧。”
“对啊，第一天而已，再说人家也不是实验班的，差一点也很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