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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缚(13)

“……”凌音不语。

凌语又说:“哥哥有很多的情人,可是,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弟。所以,你在我的心中是特别的,知道吗?”

凌音只有凌语一个人,而凌语……却有那么多的人,而且,可以肆无忌惮地在自己的面前说出来。不在意,所以,才会不顾及凌音的感受。

心,疼,很疼……一抽一抽的,眼睛也痛,涩涩的,可是,滴不出泪水。因为,太疼了,所以……哭都哭不出来。

凌音咬住嘴唇,双瞳一瞬也不顺地盯着凌语看。

“好了好了,你也别这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一副想要被疼爱的样子。”

凌音吸吸鼻子,右手拿起被子往脑袋上盖,凌语失笑出声。“行了行了,原来音也会使小性子啊?音不是想去看夫人吗?哥哥陪你去好不好?”

凌音一愣,被子瞬间被他拉下,双瞳中的忧伤一闪而空,炯炯有神地盯视着凌语。

凌语摸摸他的头,道:“这就带你去,好吗?”

凌音点头,嘴角扬起,绽放出一抹快乐的笑容。

凌语一愣,手指不由自主地抚上凌音微扬起的嘴角,有片刻的闪身。

这种笑容,纯粹的笑容,自己多少年不曾有过了?

遥想以往,似乎是从父亲离开自己与母亲,专心于现在的家庭的那一刻开始……

父亲太过疼爱凌音,这样的疼爱,夺走了自己的笑容。

心中,有股仇恨的火焰慢慢地燃烧,之后,焚烧了他整颗心。

凌语,想要亲手撕烂凌音的笑容,毁掉他……

第九节

凌音扯扯凌语的衣角,道:“哥哥,快点带我去……”拖长尾音。

凌语点了点头,随后为凌音换下一身的睡衣,便打横抱着凌音出了房间。

凌音在凌语的怀中挣扎,“哥哥,不要这样,我自己能走,我要穿鞋!”声音拔高。

“别忘了父亲不允许你下床。或者,你不想去见夫人了?”

“……”凌音沉默片刻,又说:“可是,哥哥也不能这样抱啊?”公主式的拥抱……他又不是女人。

凌语说:“这样抱着比较舒服吧?而且,可以尽量少碰到你受伤的左臂,不是吗?”

凌音说不出话来了。

当凌语抱着凌音下了楼梯,到达一楼时,不少佣人朝着两人进行注目礼,甚至有几个人交头接耳了起来。

他们说,凌语与凌音两人极为亲密,宛如一对恋人。

他们还说,凌语与凌音的关系果然不正常,私底下做过什么事谁能知道。

他们又说,凌家怕是要没落了。

他们的声音很小,却依旧被凌语听到了。

凌语嘴角扬起的弧度变大,然后,抱着凌音出了房门,坐上凌家的专用车,向市中心医院行驶而去。

到达医院里,在护士告知下,两人得知凌夫人已过了危险期,现在住在特别病房中。

在医师的允许下,护士带领着两人敲了敲凌夫人病房的门,随即,一阵苍老的声音自内传出。

“进来。”极度虚弱的声音依旧让门外的三人听入耳中。

护士的手握上门把,对着两人,道:“病人不宜面客太久,请在半个小时内离开。”

凌夫人的病很重,心脏病一旦复发要治起来不容易。因为病情再加上年龄段稍高,凌夫人并不适合进行心脏移植,只能选择慢慢地用药物控制病情。

护士推开门,凌语抱着凌音进入了病房内。

凌夫人躺在床上,手上扎着针管滴着液体,惨白的面色与洁白的床单所照映,并不见得逊色多少。

她的额头上滴着冷汗,听到开门声瞥了眼入口,当看到凌语与凌音亲密的举动时,也顾不得身体的疼痛坐了起来,以着阴鸷的目光扫射向两人。

凌音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随后,嘴唇轻微蠕动,他说:“妈,我,我病了,走不了路,哥哥才会抱着我来……”

“……”凌夫人沉默,可是眼中的厌恶极为明显。

凌音又说:“妈妈,我跟哥哥……”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的。

凌音想说这种话,可是,却说不出来,喉咙上就像被卡住了一根鱼刺,只要说出一个字,便生疼生疼的。

说不……出来。

凌夫人冷冷一笑,道:“说啊,你跟凌语怎么了?”凌夫人的双手紧紧地捏住被褥,插入血管中的针似乎是便宜了,鲜红的血逆流而上。

凌音看了,一时心慌意乱,慌忙中,他喊:“我跟哥哥只是……”兄弟关系而已。

没等凌音说出话来,凌语便倾下身,在凌音的唇瓣上落下蜻蜓点水一般的吻,笑道:“音,不能在“母亲大人”面前说谎喔。”

凌音的瞳孔瞬间睁大,然后,紧紧阖上,隐隐约约中,他听到了凌夫人急喘的呼吸声。

凌语抱着凌音坐到了室内的座椅上,面上挂着一抹虚伪的笑容,轻声道:“嗯,母亲大人,我也不妨告诉你,音想要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我不允许!”凌夫人冷声说。

凌语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我并不是在征求您的同意,毕竟,音说了,一辈子都要留在我的身边。”

“不可能!音可是要继承凌……”

没等凌夫人说完未竟的话语,便被凌语抢先了一句,“音说了,为了我,他愿意放弃凌家的继承权。”

凌语是在炫耀。

凌夫人喘息的声音在室内清晰可闻,凌音身体颤动的频率加深。

最终,凌夫人若毒针的视线扫向凌音,问:“他说的是真的。”

凌音咬住嘴唇,不语。

沉默,便是确认。

凌音阖上双眼,所以没有看到凌夫人的瞳孔中留着眼泪,更没有看到凌语得意中带着快意的嗜血的笑容。

最终,凌音听到凌夫人说,就当我没有生下你这种儿子。

然后,凌语带着凌音离开。

凌音埋首于凌语的怀中,静默不语。

在医院寂静的廊道上,凌音脑海里千回百转的便是母亲说,我不要你这种儿子的话语。

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回旋盘转,挥不掉,甩不去……

凌音的嘴唇微颤,以着蚊蚋一般的声音,问:“哥哥,你会……遗弃我吗?”

凌音没有听到凌语的回答,他,似乎并没有听到凌音的问句。

在凌语的怀中聆听着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强而有力的节奏就好像是催眠曲……慢慢地,一丝困倦爬上了眉眼间。

凌音的呼吸声变得规律了起来。

蓦然,凌音听见凌语以着飘渺的声音,说:“谁知道呢……”轻轻的声音,不带声调的起伏。

两人的距离明明近在咫尺间,却感觉如此地遥远。

两人之间隔了一层墙,原本是带着色泽而宽厚墙,如今,那层墙的色泽被褪去,看不见,确实一层更为坚固而牢实的琉璃墙。

凌音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凌语了。

这一日,众人在闷闷不乐中过了新年。

同一日,凌语以着工作为借口,凌音则以着学业繁忙为借口,两人同时离开凌家,进入两人位于D区的套房。

当拿着钥匙打开门锁,大门开启,恍如隔世一般的怀念。明明才离开这里没几日,凌音却出奇的思念着这里。

凌音单手脱下鞋子,随后走到鞋架里拿出两双拖鞋,一双自己,一双则是送到凌语的面前。

凌语穿上,淡淡扫了凌音一眼,便走到了沙发上坐下。

凌音坐在凌语的身边,看了看染上一层灰的家,红着脸说:“哥哥,我左手受伤了,等石膏拆下了才能做饭,所以……”

“没关系,叫外卖就好了。”

其实,只要你说喜欢吃我做的饭菜,哪怕做起来很困难,我还是愿意为你做。“啊,嗯……哥哥,家里染上了一层灰,要……”收拾。

凌语淡淡扫了凌音一眼,随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数据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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