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以来,黎瑜不知道的是,凌音回到了林风越的身边,更不知道的是林风越藏了凌音有足足半年的时间。
那一场弹奏会是半年来黎瑜第一次得知凌音的踪影。
三九节
凌音想起在医院的病床上林风越所说的话。
心口,堵的慌。凌音有过心理准备,只是从未想过这一切会来的这么快。
双瞳中染上一抹恐慌,凌音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地抱住林风越,说:“风越,带我回家。”属于两个人的家。
黎瑜闻言心中染上一股怨恨,他眯起双瞳,说:“林风越,把音还给我!”
林风越的眉头微微皱起,他说:“音在生病。”
“不关你的事!”黎瑜的声音稍稍变大。
林风越闻言,微微一笑,他说:“怎么不关?至少,现在的凌音还属于我的爱人。”
“你们的董事长说过了吧?要让他最近陪我。难道你敢忤逆?”
林风越皱起眉,不语。
黎瑜又说:“……你,不会为了音一个人,就跟我过不去吧?”
凌音抓住林风越的手劲微微使里,额头上冒出冷汗,身体微微地颤抖。
“砰砰砰砰”,心跳的频率加速,仿佛下一刻,那一颗心便会跳出来一般。
林风越说:“自然不会为了音一个人与你过不去,只是,你的外公、父母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我自然不能让一个病人跟你回去,不是?”
“我不介……”
“我介意!”没等黎瑜说完,林风越抢着说道。语毕,他笑一笑,清冷的笑声在空中蔓延,悄悄传入凌音的耳际。
安心感,带着些微的安心感。凌音松了一口气。
林风越说:“音病了,如果这不知名的病传染给了你,你说,我该怎么向你的家人交代?”
黎瑜的双手握紧成拳,他说:“何必跟我假惺惺,你就是不想给吧?”
林风越微笑摇头,道:“怎么会?他不值得我与贵公司作对,只是,我怕这一个失误害了你……啊,对了,不如这样吧,给你的外公打个电话,询问一下他老人家的意见,你说如何?”
黎瑜双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不语。
林风越放开凌音,从口袋中掏出一把手机,摇晃了一下,道:“就跟他老人家询问,是否愿意你把生病中的凌音接走……嗯,就问这个,你说,行吗?”蓦然,林风越的双瞳眯了眯,说了个“不过”。
“不过,如果你因为这个缘由患上什么病,就跟我公司没什么关系了啊。”
黎瑜咬牙切齿。疼爱黎瑜的外公自然是不愿意黎瑜把不知生什么病的凌音带回去,而甚至,因为凌音这“未知名”的病的关系,在以后会让两人断绝往来。
这时,林风越又说:“不过,不管怎样都好,你可别忘记对你亲爱的外公说,不要忘记投资哦。”淡漠的声音。
凌音感觉,林风越是恶魔。
黎瑜冷哼一声,道:“这不用跟我外公说。”
林风越“啊?”一声,眨了眨眼,“那么……”
“……”黎瑜不语。
林风越道:“那么,我就把音带回去圈养几天了啊。”说着,再度打横抱起凌音踏入楼道口。
黎瑜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能阻止。
等两人进入电梯里,黎瑜跺跺脚,咬牙切齿,却说不出话。
得了什么病,传染……黎瑜怎能不知道那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感冒而已,可是,他知道,他外公不知道。
电梯里,昏暗的灯光下。
凌音说:“你都说我不值得了,何必把我留在你身边,直接把我交还给他,不就是了。”凌音生闷气。
凌音还在惦记着适才林风越所说的“不值得”。
不值得,凌音知道自己不值得,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可是听了林风越的话,心里依旧有些郁闷。堵得慌。
林风越笑笑,以着宠溺的语气说道:“你在生气?”
“没有!”其实有那么一些……
林风越说:“不值得是真,可是舍不得也是真。你在害怕,还在生病,我自然舍不得你去陪他。”
“……等我病好了呢?”闷闷的声音。
“病好了啊?那就没办法了吧……”
凌音在林风越的怀中挣扎,林风越放开他,凌音偏头,不去看林风越。
不想病好。不想为了一个专辑,就这样踏上自我作践的道路。只不过,一个专辑而已……
可是,凌音知道。如果林风越真要求自己,如果,只是用这一双手的话,凌音会做到。
这一双手,是林风越的杰作。或许,在三个月前凌音刚出道时,林风越已经预见了这种效果。
电梯门开启,凌音先出门,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进去,又锁上门。
林风越愣了一愣,随后苦笑,按下了门铃。
凌音仿若没有听见,回到卧室躺下,睡寝。
林风越无奈,只好自行开门。当入了卧室时,映入眼帘的便是凌音紧紧阖着双瞳,苍白着面孔睡觉的凌音。
林风越漫步到凌音的身边,为他盖上一床被子。林风越说:“音,我去为你煮粥。你先多休息一下。”语毕,林风越走出了卧室。
凌音把林风越为自己盖上的被子踢开,脸埋在被窝中,眉头微微皱着,心想:林风越煮的粥能吃吗?会不会让病情更为恶化?
这样,也好……病情恶化了,凌音就不必面对黎瑜了。
苍白的面孔上悄悄地染上一抹喜悦。这样,真的挺好。
半个小时候,林风越端着一个餐盘,盘上放着一碗盛着半满的小米粥。
凌音听到门开的动静,自床上半坐起身,伸长脖子看向那碗单调的小米粥。
凌音问:“你,你怎么做的?”
林风越愣了一笑,随后笑答:“把米放到锅子里,然后放些水煮不就行了吗?很简单吧?”很得意的样子。
凌音早就知道了。在林风越的观念里根本就没有“洗大米”这种观念。
凌音点了点头,想要接过林风越手中的米粥,林风越却亲自,一勺一勺地为凌音食下。
很难吃,味道很诡异,一点也没有正常米粥的润滑感。凌音的眉头轻微皱起,可是,当那一勺勺的米粥放入自己的口中时,凌音依旧吞咽下了。
蓦然,林风越把碗放到床头柜上,微微抬起一只手,触摸着凌音的眉。
“很难吃吗?吃的时候还要皱眉。”
是很难吃,不过为了让病情恶化,凌音忍了。凌音说:“还好,谢谢你的粥。”
林风越默默地看了凌音两眼,随后,拿起碗,自己也吃了一勺。
不好吃。在林风越的心理,凌音会吃下这难吃的粥是为了不愿意辜负自己的心理。
心里五味杂陈,有一丝苦,也有一丝的欣慰。半年来的付出,似乎……得到了回报。
林风越认为,凌音是在一步步地踏入他所设下的所谓“温柔”的陷阱中踏入。事实上,凌音也有自己的思量。
轻轻抱住凌音,林风越说:“以后,有不喜欢的就要说,不要苦了自己。”
凌音说:“我不想吃药。很苦。我不想苦了我。”
林风越说:“那就打针。”
“……会疼。”那一瞬间,针刺入肌肤中并没有多少痛觉,只是,视觉上确实说不上的恐惧,仿若,那一根纤细的针插入的是……自己的心口。
林风越轻轻地拍抚着凌音的背部,说:“乖,音,你的病不能再拖……我知道,你不想面对黎瑜……可是,你要知道,有些事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
由不得你。凌音愣了愣,然后,躺倒在床铺上,说:“我知道了。”
知道了,所以,我会乖乖的……林风越,我知道,你不会害我……是吧,你不会害我……
所有人都会害我,可是,你不会。即使,你有你的目的,即使,你会利用我……即使……你会如何,都不会让我做我不想做的事……